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崩溃与追击——通向市区的最后屏障

德军的攻势,如同经过精密计算的机械,无情且持续地施加着压力。这种压力是立体的,来自天空,来自海洋,来自陆地,精准、高效而毁灭。在如此重压之下,俄军在卡吉别克河后方,依托残破村镇、连绵丘陵和泥泞沼泽苦心经营、浴血坚守了三天三夜的第二道防线,终于如同被白蚁蛀空基座的堤坝,内部结构在持续不断的冲击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最终在一系列连锁反应的催化下,演变成了无法挽回的总崩溃。这崩溃并非一蹴而就的瞬间倾覆,而是由无数细小的失败、指挥系统的失灵和士兵们最后心理防线的崩塌,相互交织、叠加,最终引发的一场席卷一切的雪崩。

第一幕:堤坝的裂痕——侧翼的陷落与指挥的瘫痪

崩溃的起点,精准而致命地发生在防线的北段侧翼,那个名为“柳树林”的支撑点。33号高地——这只关键“眼睛”的失守,带来的恶果在此刻显现无遗。俄军在北段防线的兵力配置、火力点分布乃至预备队机动路线,对盘踞在高地上的德军观测员而言,几乎是一览无余地摊开在沙盘上。阿尔卑斯军团第200旅所属的几个精锐山地连,在得到了后方充足的炮火加强后,于这个雾气弥漫的黎明时分,再次对“柳树林”发起了蓄谋已久的渗透突击。

这一次的炮火准备,摒弃了以往面覆盖的粗放模式,变得极具针对性,仿佛外科手术刀般精准。根据高空“信天翁”侦察机前一天傍晚拍摄的清晰照片,以及33号高地上观测员借助炮队镜和望远镜整夜不眠的监视与标定,德军炮兵参谋们已经在作战地图上精确勾勒出了“柳树林”支撑点内几个主要机枪巢、迫击炮阵地、弹药囤积点以及那个设在一处加固农舍地窖中的连指挥所的位置。

清晨五点三十分,天色微曦,寒气尚未散尽,炮击准时开始。首先是试射的一两发炮弹,带着尖锐的呼啸划破寂静,落在支撑点外围,激起小股烟尘。紧接着,如同乐章奏响,师属105毫米轻榴弹炮和150毫米重榴弹炮群开始了它们的死亡合唱。炮弹不再是盲目地覆盖整个区域,而是如同长了眼睛一般,避开那些徒具其表的伪装网和假目标,直接砸向那些被反复确认的关键节点。坚固的机枪掩体被重炮直接命中,瞬间化作夹杂着木屑和血肉的 crater;迫击炮阵位被密集的榴霰弹覆盖,操作士兵来不及反应便倒在血泊中;那处农舍连部更是在几声巨大的轰鸣后,连同里面的通讯兵、地图和电台一起,被彻底从地面上抹去。爆炸声此起彼伏,土木飞溅,预设的铁丝网和鹿砦被爆炸气浪撕扯得七零八落。

炮火开始向纵深延伸,按照标准的徐进弹幕节奏。然而,炮击过后,山地步兵们并未像往常一样立刻发起密集的、呐喊着的冲锋。战场出现了短暂的、令人窒息的寂静。随后,在尚未散尽的硝烟和利用特殊申请来的、延迟散去的晨雾掩护下,这些头戴山地帽、身手矫健的山地猎兵们,以极其分散的三人或四人小组队形,如同鬼魅般从各个方向出现。他们利用地面上尚在冒烟的弹坑、起伏的地形和残存的灌木丛作为掩护,悄无声息地向前跃进,动作迅捷而诡秘。

俄军“柳树林”支撑点的守备部队,一个原本满编的步兵连,在刚才那场精准到令人发指的炮击中已经伤亡过半,幸存的士兵也被震得晕头转向,更重要的是,通往营部的电话线被炸断,连指挥所被端,建制被打乱,通讯完全中断。当残存的俄军士兵从坍塌的堑壕和震落的尘土中抬起头,惊恐地发现那些穿着灰色军装、脸上涂着伪装油彩的德军渗透分队已经如同幽灵般摸到阵地前沿不足五十米处,甚至能看清他们手中mp18冲锋枪那独特的蜗形弹鼓时,一切抵抗都显得为时已晚。短促而激烈的交火在堑壕的各个角落爆发,伴随着大量m24手榴弹的投掷和冲锋枪在狭小空间内致命的扫射,德军尖兵小组成功突入了“柳树林”支撑点的核心堑壕体系。白刃战在泥泞的坑道内展开,但失去组织和指挥的俄军士兵很快被分割、消灭或俘虏。

缺口,就这样被无情地撕开了。

消息通过侥幸逃出的传令兵,跌跌撞撞地传回到位于后方约三公里处一个隐蔽农庄内的俄军前线师指挥部时,师长戈罗霍夫少将刚刚端起一杯早已冰凉的粗制咖啡。听着参谋结结巴巴的报告,他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握着杯子的手指因为用力而微微发抖。他手中唯一一支尚算成建制的预备队——由一个步兵团残部和一个工兵连组成的、代号“铁砧”的混编支队,早已在防线后方二线阵地严阵以待。没有丝毫犹豫,戈罗霍夫少将几乎是用吼声下达了命令:“命令‘铁砧’支队,立刻前出!不惜一切代价,封堵‘柳树林’缺口!把德国佬给我赶出去!至少,要在缺口后方建立新的阻击线!”

然而,这道关系着整条防线安危的命令的下达与执行,本身就成了更大灾难的开始。“铁砧”支队近八百人的队伍,在接到命令后迅速集结,沿着一条通往“柳树林”的、两旁栽种着白杨树的乡村土路跑步前进。他们的行动,尽管尽量利用了地形掩护,但规模庞大,未能完全逃过天上那双锐利的“鹰眼”。一架在高空盘旋的德军“信天翁”侦察机,飞行员敏锐的视线捕捉到了下方土路上扬起的异常尘土和移动的人影。他降低高度,再次确认后,立刻通过机载无线电,将坐标、部队规模和运动方向等关键信息发回了后方炮兵指挥所。

“坐标xxx, YYY,发现敌军大规模预备队正向突破口运动,请求火力遮断!”

地面观测员也从33号高地上确认了这一情况。信息被迅速交叉验证,并传递到德军炮兵集群和海军联络官那里。

十分钟后,死亡之雨精准地降临了。首先是来自33号高地的德军炮兵观测员引导的师属105毫米榴弹炮群,进行了长达五分钟的急促射,炮弹如同冰雹般密集地落在“铁砧”支队的行军队列中,瞬间造成初步的混乱和惨重伤亡。人仰马翻,断肢残臂与泥土一起被抛向空中。紧接着,更令人绝望的、如同火车轰鸣般的呼啸声从遥远的海面上传来——停泊在近海的“阿尔戈”号巡洋舰的150毫米主炮加入了这场死亡合唱!这些来自海上的重炮炮弹,带着毁灭性的动能,落点更加恐怖,巨大的火球和冲击波将成队的士兵、装载弹药的马车和试图架设的轻型火炮像撕碎纸片一样抛向空中,留下一个个触目惊心的弹坑。最后,如同秃鹫闻到了血腥味,两架执行战场巡逻任务的“福克”d.VII战斗机俯冲下来,引擎发出刺耳的尖啸,用机首的同步机枪和机翼下的轻型炸弹,对着已经溃散、试图向道路两旁田野疏散的队伍进行反复扫射和轰炸。

这场精心策划、多兵种协同的火力遮断,彻底粉碎了俄军封堵缺口的最后企图。“铁砧”支队在遭受毁灭性打击后,建制完全被打乱,幸存者丢盔弃甲,被迫溃散,失去了作为一支有效战斗力量的存在。通往俄军防线纵深的道路,就此洞开,再无屏障。

第二幕:洪流决堤——瓦尔德突击营的致命穿插

缺口一旦打开,如同堤坝上出现了裂痕,德军的战争机器绝不会放过这稍纵即逝的战机。一直在战线后方集结地域焦急等待消息的瓦尔德少校,几乎在同时接到了来自旅部的明确命令:“全线加压,投入预备队,全力扩大突破口,向市区方向穿插!”

他麾下的近卫军第1突击营,虽然经历了滩头血战和攻克33号高地的残酷消耗,但在后续船团运抵后,及时补充了来自本土的、训练有素且斗志昂扬的预备役兵员,实力得到了相当程度的恢复,士兵们因连续的胜利而求战欲望高涨。

“突击营!登车!前进!” 瓦尔德少校冷静而有力的声音通过扩音器,在弥漫着柴油和汗水味道的集结地上空回荡。他没有选择让部队徒步冲击,那太慢,太消耗体力,会贻误战机。此刻,德军展现其高效后勤和工兵保障能力的一面——他们利用缴获的几辆还能发动的俄制“奥斯汀-普梯洛夫”卡车、征用的当地农用四轮马车、以及一些刚刚运上岸的德制“霍希”越野车和宝马R12摩托车,临时拼凑出了一支看起来杂乱无章,却极具机动性的“机械化”突击队。

引擎相继轰鸣起来,排气管喷出阵阵黑烟。满载着武装到牙齿、神情肃穆的突击队员的各式车辆,沿着工兵部队冒着俄军零星炮火紧急修复、拓宽的通道,如同决堤后汹涌灌入的钢铁洪流,从“柳树林”缺口处,向着俄军防线的心脏地带猛插进去。他们的目标明确而大胆:不顾及侧翼那些已被打散、失去统一指挥的小股敌人,以最快速度,沿着通往敖德萨市区的几条主要公路和可行的乡村道路,实施纵深穿插。他们的任务是打乱俄军的整体防御部署,抢占关键路口、桥梁和制高点,尽可能在俄军残部建立起有效的市区防御体系之前,将战火直接引燃到城市边缘。

这支队伍的迅猛突进,成为了压垮摇摇欲坠的俄军防线的最后一根稻草。原本还在防线中段和南段某些地段依托工事、进行着顽强甚至堪称英勇抵抗的俄军部队,突然发现德军灰色的身影已经出现在了自己的侧后,通信中断,上级指令混乱甚至自相矛盾,退路有被完全切断的危险。恐慌,这种在战场上比任何瘟疫都更具传染性的情绪,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在整条濒临崩溃的战线上蔓延开来。“德国人突破了我们防线!”、“他们到我们后面去了!”、“我们被包围了!”之类的流言和呼喊,比任何电话线或传令兵传递得都要快。基层连排长们无法得到营团级的有效指令,甚至找不到自己的团长;而士兵们残存的战斗意志,在退路被威胁的巨大恐惧面前,如同阳光下的冰雪,迅速瓦解、消融。

崩溃,从北段“柳树林”开始,迅速向中部和南段蔓延。整条卡吉别克河防线,在短短几个小时内,从尚算有序的撤退抵抗,演变成了失控的、雪崩式的大溃退。命令与服从的链条彻底断裂,组织度荡然无存,剩下的只有个体求生的本能。

第三幕:死亡公路——追击路上的混乱与终结

通往敖德萨市区的几条主要道路和与之平行的田野、小径,此刻变成了一条条展示战争残酷、混乱与人性末路的漫长画卷。

道路上,挤满了溃退的俄军士兵。他们大多丢弃了沉重的莫辛-纳甘步枪、沉重的马克沁机枪的轮架、甚至包括宝贵的76.2毫米野战炮——任何影响逃跑速度的东西都被毫不犹豫地抛弃。士兵们脸上混杂着惊恐、极度的疲惫和深切的茫然,军服沾满泥污,许多人连钢盔都跑丢了,只顾着埋头发足狂奔,只想尽快逃离身后那如同死神镰刀般紧追不舍的德军炮火、装甲车和那些冷酷高效的突击步兵。军官的呵斥、命令甚至鸣枪警告,在此时已经无人听从,纪律在集体性的求生欲望面前荡然无存。

与这股灰色(俄军军服颜色)的溃兵洪流混杂在一起的,是同样惊慌失措、拖家带口的平民。他们推着堆满可怜家当——或许是一床破棉被、几件粗陶器、一口铁锅——的独轮车,赶着装载了少许粮食和细软的瘦弱马车,或者仅仅是依靠双脚,抱着啼哭的婴儿,搀扶着年迈的老人,在人群中艰难地挪动。哭喊声、呼儿唤女声、对命运不公的诅咒声、被推搡踩踏发出的痛呼声此起彼伏,与溃兵的叫骂和远处传来的枪炮声交织成一曲绝望的交响乐。他们不知道哪里是安全的,只是本能地向着城市的方向涌去,幼稚地希望在那相对坚固的石砌建筑和熟悉街巷中,能找到最后一丝庇护。

道路上随处可见战争遗弃的痕迹:翻倒的、轮子还在徒劳空转的马车;炮口无力指向天空、却无人操作的野战炮,旁边散落着黄澄澄的炮弹;被撬开的子弹箱,里面的子弹像豆子一样撒了一地;踩扁的空罐头盒、丢弃的防毒面具罐、以及被无数只脚践踏得不成样子的军帽、破烂的军大衣和文件袋。一些在炮击中或被溃兵自相践踏而受伤的俄军士兵,倒在路边的排水沟里或田野旁,向着经过的、同样仓皇的同胞伸出求援的手,声音微弱,却往往被无情地绕过、推开,甚至直接踩踏过去,他们的命运在此时已无人顾及。

瓦尔德突击营的追击部队,就在这片混乱、悲惨的景象中,保持着惊人的效率和速度穿行。他们几乎没有遇到像样的、有组织的抵抗。整个俄军的指挥体系似乎已经蒸发。然而,追击的路上并非全无危险。偶尔,会有一些尚有血性和荣誉感的俄军散兵,或者建制尚存、军官仍有威望的小股部队,依托路边的坚固农舍、一片茂密的坟地墓碑或者一小片树林,用步枪和轻机枪进行零星的、绝望的迟滞射击。这些抵抗,虽然规模很小,但在近距离内同样致命。

“一点钟方向,白色农舍二楼窗口,机枪!曳光弹指示!” 一名眼尖的军士长吼道。

“压制它!第二班,向左迂回!迫击炮小组,跟上,三发急速射,干掉它!”

突击队员们反应迅速,战术动作娴熟。车载的mG08\/15轻机枪或架设起来的mG08重机枪立刻向可疑位置倾泻出密集的子弹,打得砖石碎屑飞溅,暂时压制住对方火力。随行的80毫米 Granatwerfer 34 迫击炮小组则迅速寻找发射位置,几秒钟内,伴随着几声沉闷的“嗵嗵”声,炮弹划出高高的弧线,精准地落在农舍周围甚至直接从窗口钻入,剧烈的爆炸之后,农舍便陷入火海和部分坍塌,抵抗也随之停止。有时,甚至不需要召唤炮兵,突击队员们直接以半班或全班为单位下车,以娴熟的交替掩护战术动作包抄过去,用冲锋枪、手榴弹和刺刀迅速而冷酷地解决战斗。这些小小的、孤立的抵抗,如同投入奔腾洪流的石子,只能激起一丝微弱的涟漪,便迅速被德军的钢铁洪流所吞没,甚至无法迟滞其推进步伐几分钟。

追击的路上,也充满了陷阱与冷枪。溃退的俄军有时会留下狙击手——往往是枪法精准的老兵,隐藏在树冠、草垛或废墟的阴暗角落,用冷枪射杀德军的军官、机枪手或通讯兵,给高速推进的德军造成了一些令人恼火且不安的伤亡。或者,他们会在遗弃的指挥部、看起来完好的房屋门后,埋设简易的诡雷——一颗手榴弹,去掉保险销,用细线绊引,或者压在尸体下方,等待不小心触动它的倒霉蛋。这些阴险的伎俩,给德军的推进蒙上了一层心理阴影,迫使他们在某些时候不得不更加谨慎,放缓速度进行清剿。

但总体上,德军的推进速度是惊人的。他们超越了无数麻木奔跑的溃兵,超越了哭喊着的逃难人群,将混乱、恐惧和死亡的气息,如同瘟疫般远远地抛在身后,坚定不移地向着那座日益清晰的城市轮廓逼近。

列兵弗里茨·霍夫曼,作为不久前补充进突击营的新兵,此刻正和班里其他几名补充兵一起,挤在一辆摇晃的、征用来的俄制卡车后车厢里。他紧握着手中冰冷的Gewehr 98步枪,手指因为紧张而微微发白,目光透过车厢板的缝隙,怔怔地看着窗外这如同末日般的景象。他看到了那些俄军士兵眼中空洞的绝望,看到了平民脸上刻骨的恐惧,看到了路边倒毙的人和牲畜肿胀的尸体,闻到了空气中混杂的硝烟、血腥、粪便和燃烧物的刺鼻气味。这与他之前在“铁拳”行动中经历的滩头激战、在33号高地脚下沼泽里的挣扎求生截然不同。那是在生死边缘的搏杀,而此刻……这是一种……征服者的视角,带着一种冰冷的、近乎麻木的审视,看着一个秩序、一个社会如何在战争的铁蹄下分崩离析。战争那赤裸裸的、吞噬一切美好与秩序的残酷面貌,在此刻显得如此真实,如此令人窒息,深深烙印在他年轻而尚未完全坚硬的心灵上。

第四幕:城下之望——近在咫尺的“南方之窗”

至德军登陆发起后的第五天傍晚,夕阳再次如血,将天边厚重的云层染成一片凄艳而壮丽的血红,仿佛苍穹本身也在为这片土地的苦难而流血。瓦尔德突击营的先头侦察分队——由几辆搭载着mG08机枪的宝马R12摩托车和一辆经过改装、加装了粗糙钢板以增强防护的“霍希”901型卡车组成——在迅速击溃了一小股依托一座废弃砖窑、试图进行最后一次有组织抵抗的俄军后卫部队后,驶上了一段略微隆起、名为“望城坡”的高地。

侦察分队队长,一位名叫卡尔·迈尔、脸颊上有一道醒目疤痕的资深上士,示意车队暂停。他跳下摩托车,从皮质地图包里取出望远镜,拍了拍身上的尘土,然后深吸一口气,举起望远镜,向西望去。

就在那里!

在逐渐暗淡的天光下,在弥漫着淡淡暮霭和远方零星炮火硝烟的地平线上,敖德萨市区的轮廓,无比清晰、庞大而真实地呈现在他的眼前。不再是作战参谋部地图上那些抽象的符号和等高线,也不是之前在高倍率望远镜里看到的模糊不清的影子。那是真实的、活生生的(或者说,正在死去的)城市群落:密密麻麻、高低错落的民居屋顶,如同一片片灰色的海浪,向着远方蔓延;其间耸立着更高大的、带有古典风格圆顶或尖顶的教堂、市政厅或其他公共建筑,它们沉默地矗立着,昭示着这座城市往昔的文明与繁荣;以及最引人注目、也最具战略意义的——港口区域那些如同巨人折断的手臂般,僵硬地伸向血色天空的、静止不动的龙门吊、起重机和高耸船桅的剪影。更远处,工厂区那些高大的烟囱静静地矗立着,不再向外吐出工业的黑烟,仿佛城市的生命脉搏已经停止,陷入了死寂。

“敖德萨……” 迈尔上士放下望远镜,喃喃自语,声音沙哑,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的颤抖。不仅仅是他,所有看到这一幕的侦察兵——摩托车手、机枪射手、卡车驾驶员——都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有胜利在望的激动与自豪,有长途奔袭、连续血战后的深深疲惫,有对沿途倒下的、再也无法看到这一幕的战友的怀念与哀伤,但更多的,是一种面对眼前这座未知庞然大物时的、本能的凝重与隐隐的不安。它静静地卧在那里,像一头沉默的巨兽,仿佛在等待着吞噬什么。

他们成功了。他们从遥远的德国本土,跨越波罗的海和黑海的波涛,血战滩头,鏖战沼泽,攀越高地,突破防线,最终将德意志第二帝国的鹰徽与兵锋,推进到了这座被誉为“俄国南方之窗”的繁华港口城市的边缘。德皇威廉二世那染指黑海、斩断俄国与外界联系的战略野心,在付出了巨大代价后,似乎已经触手可及。

迈尔上士迅速收敛心神,命令通讯兵:“向营部发电:我侦察分队已于‘望城坡’坐标,目视确认敖德萨城区。未遇有力抵抗。请求进一步指示。” 车载无线电的滴滴答答声,将这历史性的消息发送出去。消息像野火一样在德军各级指挥部——从突击营到旅,再到师,甚至传回了海上的舰队司令部——传开,带来了一阵短暂的、被严格克制的兴奋与骚动。在后方灯火通明的师部指挥所里,参谋军官们带着胜利的笑容,开始在地图上,将代表前锋部队的蓝色箭头,用粗重的红铅笔,狠狠地钉在了敖德萨的城郊区域。

第五幕:风暴前的寂静——巷战阴云笼罩

然而,这种弥漫在高层指挥部的兴奋感,是短暂而表面的。所有经历过战火洗礼、从尸山血海中爬出来的前线军官和老兵都深刻地明白,攻占城市边缘,仅仅意味着战争远未结束,甚至可以说,最艰难、最不可预测、最考验部队意志和战术素养的阶段,才刚刚拉开血腥的帷幕。

瓦尔德少校在接到侦察分队报告后,亲自赶到了“望城坡”。他跳下指挥车,举起自己的望远镜,长时间地、沉默地观察着那片在暮色中逐渐亮起零星灯火(很快又大多熄灭)、大部分区域陷入不祥黑暗的城市轮廓。他看到的,不是即将到手的、足以载入史册的赫赫战功,而是一个由无数石头、钢筋、混凝土、砖木和数不清的窗口构成的、巨大而复杂的立体杀戮迷宫。每一栋看似普通的公寓楼、每一座庄严的教堂、每一条狭窄曲折的街道、每一个深邃的地下室和下水道入口,都可能变成一个独立的、充满死亡陷阱的坚固堡垒。这里不再有开阔地可供他呼叫师属炮兵进行毁灭性的覆盖射击,不再有像33号高地那样的制高点可以让观测员一览无余,引导炮火如臂使指。战斗将不可避免地回归到最原始、最残酷、最消耗人命的形式:逐街争夺,逐屋清理,短兵相接,用手榴弹、冲锋枪、工兵铲、刺刀甚至拳头和牙齿,在咫尺之间,在昏暗的光线下,决定谁生谁死。

进军市区的步伐,在抵达城市边缘、似乎触手可及的这一刻,如同撞上了一堵由无数步枪、机枪和坚定(或绝望)意志构筑的无形墙壁,不得不再次放缓,最终完全停滞下来。

先头部队接到了来自瓦尔德少校本人、语气严厉的命令:“停止追击!各单位就地转入防御,建立环形警戒线,派出潜伏哨!没有命令,严禁任何人员擅自进入城区!”

后续跟进的步兵连和工兵部队,开始在城市外围的废弃工厂区、大片荒芜的墓地、以及几处地势稍高的小山丘上,冒着俄军偶尔打来的冷炮,匆忙却有条不紊地构筑出发阵地、机枪火力点、迫击炮阵地和前沿炮兵观察所。宝贵的几辆A7V坦克和刚刚配属过来的、体型更小更灵活的“风暴”突击炮,被小心翼翼地部署在能够为步兵提供直瞄火力支援,同时又相对隐蔽、可以依托残垣断壁进行伪装的阵地里。更多的侦察小组被派出去,试图渗透进城郊结合部,摸清俄军在城郊防御的虚实、兵力配置和雷区位置。但他们往往在接近第一排建筑时,就遭到精准的冷枪、从窗口突然伸出的机枪射击,甚至是来自隐蔽炮位的零星却准确的炮火回击。这一切都明确无误地表明,俄军并未放弃抵抗,他们正在撤退中重新组织,准备依托这座熟悉的城市,进行最后的、也是最血腥的搏杀。

夜幕彻底降临,敖德萨城区的方向,只有零星的、如同鬼火般的灯火在闪烁,大部分区域陷入一片深沉的、令人压抑的黑暗,仿佛一头蛰伏的、受了重伤却更加危险的巨兽,正在黑暗中默默地舔舐伤口,磨砺着它的爪牙,用充满仇恨和决绝的目光,死死盯着城外那些点燃篝火、正在加固工事的入侵者,准备着在黎明到来时,展开最后的、不计代价的撕咬。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几乎令人窒息的、山雨欲来风满楼的紧张。士兵们围坐在小小的篝火旁,大多沉默不语,只是默默地、反复地检查着手中的武器,给步枪通条蘸上油,清理枪膛,将长柄手榴弹三个一捆扎好挂在顺手的位置,给mp18冲锋枪的蜗形弹鼓压满一颗颗冰冷的9毫米帕拉贝鲁姆手枪弹。他们知道,踏进那座黑暗城市的第一步,就将踏入一个全新的、更加残酷、生死难料的炼狱。敖德萨,这座黑海的明珠,俄国南方的骄傲,绝不会轻易拱手相让。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每一个十字路口,每一栋房屋,每一扇窗户,甚至每一堆瓦砾,都可能需要用鲜血和生命去反复争夺、丈量。风暴,正在城市的街巷中积聚着力量,即将以最狂暴的姿态,降临在每一个人的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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