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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新生的意军

1

维罗纳训练营的清晨总是被雾气笼罩,1918年3月的这个早晨也不例外。十八岁的安德烈亚·维尼亚站在队列中,呼出的白气与晨雾交融。他的手指因寒冷而微微发抖,但依然紧紧握着那支m91步枪——这支枪比他想象的要沉得多。

“维尼亚!又做白日梦了?”教官马泰奥·里佐的吼声穿透雾气,带着阿尔卑斯山区特有的口音。这位老兵走起路来左腿微跛,那是伊松佐河战役留给他的纪念。

安德烈亚迅速立正,目光直视前方。里佐走到他面前,那张饱经风霜的脸上刻满了皱纹,右眉处一道伤疤一直延伸到下巴。

“告诉我,孩子,你手里拿的是什么?”里佐问道,声音低沉而危险。

“一支步枪,教官!”

“错!”里佐突然咆哮,“这是你最好的朋友!是你睡觉时也要抱着的伴侣!是你活下去的唯一指望!”

教官转向整个新兵连,他的目光扫过每一张年轻而紧张的面孔。“在伊松佐河对岸,奥匈帝国的士兵们正等着把刺刀捅进你们的肚子。德国人的机枪等着把你们打成筛子。而你们唯一能依靠的,就是手中这支步枪!”

安德烈亚感到胃部一阵紧缩。伊松佐河——这个名字已经夺走了他生命中的三个至亲。父亲朱塞佩·维尼亚,第33步兵团上尉,在第十次伊松佐河战役中为掩护部下撤退而阵亡。大哥马可,阿尔卑斯山地兵团中尉,在卡波雷托大撤退时失踪,后来被确认阵亡。二哥卢卡,炮兵少尉,在皮亚韦河防线炮击奥军阵地时被反击炮火覆盖。

现在,维尼亚家只剩下他一个男性。母亲和妹妹留在布雷西亚老家,每天在纺织厂工作十二个小时,为前线生产军服和绷带。

“维尼亚!”里佐的吼声再次将他拉回现实,“演示装弹程序!”

安德烈亚深吸一口气,开始操作步枪。他的动作生疏而笨拙,手指在冰冷的金属上打滑。里佐静静地看着,没有说话,这种沉默比吼叫更令人不安。

“太慢了。”教官最终开口,“德国人不会给你第二次机会。在战场上,装弹慢一秒,就意味着死亡。”

里佐拿过安德烈亚的步枪,突然之间,那武器仿佛成了他手臂的延伸。装弹、瞄准、击发——一系列动作如行云流水,快得让人眼花缭乱。

“看到没有?这才是活着回家的方式。”

训练继续进行。安德烈亚和同伴们在泥地里爬行,在障碍物间穿梭,练习瞄准和射击。他们的军服很快被泥水浸透,手指冻得发麻,但里佐没有丝毫怜悯。

“你们觉得冷?等到了阿尔卑斯山区,零下二十度的地方,你们才会知道什么叫冷!你们觉得累?等连续行军三天三夜,站着都能睡着的时候,你们才会知道什么叫累!”

中午休息时,安德烈亚与同连的几个新兵坐在一起吃口粮。面包硬得像石头,奶酪已经有些变质,但没人抱怨。大家都太饿了。

“听说里佐教官杀死过一百个敌人,”来自西西里的朱塞佩低声说,“有人说他曾在雪地里潜伏三天,只靠吃雪和一块巧克力活下来。”

来自那不勒斯的卡洛嗤之以鼻:“吹牛!谁能在雪地里呆三天不动?”

“他就能,”安德烈亚轻声说,“看看他的眼睛。”

大家不约而同地看向站在远处的里佐。教官正独自抽烟,目光望向远方的山脉,那双眼睛仿佛看透了生死,空洞而锐利。

下午的训练更加残酷。里佐引入了实战演练,用空包弹射击,让新兵们体验战场的感觉。爆炸声、枪声、模拟伤员的惨叫声——安德烈亚感到自己的心脏快要跳出胸腔。

在一次突击训练中,他前面的新兵突然起身太快,被“敌方”的空包弹直接击中面部,鼻血顿时喷涌而出。医务兵匆忙赶来,而里佐只是冷冷地看着。

“这就是抬头太高的代价!在真实战场上,他的脑袋已经被打开了花!”

安德烈亚咽了口唾沫,突然非常想家,想母亲做的热汤,想妹妹的歌声,想父亲书房里旧书的味道。但他知道,那些都已经成为遥不可及的过去。现在,他只有手中的步枪和身边的同伴。

2

训练营的另一端是完全不同的景象。这里驻扎着新组建的“敢死队”和阿尔迪蒂突击兵团,他们是意军中的精英,装备和训练都远普通部队。

英国军事顾问约翰·汉默顿上尉正在指导敢死队使用斯托克斯迫击炮。这位来自伦敦的军官穿着剪裁合体的英军制服,与意军破旧的军服形成鲜明对比。

“诸位,斯托克斯迫击炮是目前最有效的堑壕战武器之一,”汉默顿用流利的意大利语说,只是带着明显的英国口音,“它轻便、可靠,射速可达每分钟25发。”

敢死队员们围着三门迫击炮,认真听着讲解。这些精选的士兵每人配备一支崭新的贝雷塔m18冲锋枪和8枚手榴弹,脸上带着普通新兵没有的自信和杀气。

安德烈亚所在的新兵连被带到这个区域观摩学习。他们看着敢死队员熟练地操作迫击炮,进行模拟射击,速度之快令人咋舌。

“为什么他们有那么好的装备?”卡洛低声抱怨,“而我们只有这些老掉牙的步枪?”

朱塞佩耸耸肩:“因为他们是要去送死的。敢死队,顾名思义。”

安德烈亚沉默地看着。他的目光被那些阿尔迪蒂突击队员吸引——他们穿着独特的黑色军服,领章上是令人不寒而栗的骷髅标志。这些士兵举止从容,眼神中却有一种近乎疯狂的决心。

训练结束后,安德烈亚被分配去帮忙清理训练场地。在武器库附近,他遇到了一位阿尔迪蒂的队长正在检查部队的装备。队长看起来三十出头,脸上有一道新愈合的伤疤,笑起来时门牙缺了一颗。

“新来的?”队长注意到安德烈亚的目光,友好地问道。

安德烈亚立正敬礼:“是的,长官!安德烈亚·维尼亚,新兵连。”

队长回了个礼,继续擦拭他的匕首:“放松点,孩子。这里不是正式场合。”

“长官,我能问个问题吗?”安德烈亚鼓起勇气。

队长挑眉:“关于骷髅标志?”

安德烈亚点头。

“它象征‘不胜利毋宁死’,”队长的声音平静却有力,“我们阿尔迪蒂不占领阵地,要么胜利,要么战死。没有第三条路。”

安德烈亚感到一阵寒意掠过脊背。他犹豫了一下,又问:“为什么...为什么要加入这样的部队?”

队长停下手中的动作,看向远方。夕阳的余晖映在他脸上,那道伤疤显得更加明显。当他转回目光时,眼中有一种安德烈亚无法完全理解的情感。

“为了让我的儿子不用再打仗。”队长露出缺了门牙的笑容,“我儿子刚满一岁。我希望他长大后,永远不需要拿起武器,不需要知道什么是战争。”

这个答案出乎安德烈亚的意料。他原以为会听到关于荣誉、爱国或者复仇的豪言壮语。

“你多大了,孩子?”队长问道。

“十八岁,长官。”

队长点点头:“我弟弟也是十八岁。他在卡波雷托阵亡。”他沉默片刻,然后继续说,“记住,战争不是游戏。活着回家,照顾你的家人。这才是最重要的。”

这时,集合号响起。安德烈亚向队长敬礼告别,匆匆跑回自己的连队。但他不会知道,几周后,这位队长的名字将会出现在阵亡名单上,在皮亚韦河前线的一次突击行动中,他为了掩护部下撤退,独自坚守阵地直至战死。

3

夜晚的训练营安静得令人不安。安德烈亚躺在简陋的床铺上,听着宿舍里其他人的呼吸和鼾声。他睡不着,脑海里全是白天的画面:里佐教官严厉的面孔,敢死队员熟练的操作,阿尔迪蒂队长缺了门牙的笑容。

他从贴身口袋里掏出一张全家福照片。那是1915年照的,战争刚刚开始,父亲和哥哥们还穿着平民服装。父亲严肃地看着镜头,嘴角却有一丝难以察觉的微笑。大哥马可站在父亲右侧,同样严肃的表情。二哥卢卡则调皮地笑着,仿佛在嘲笑摄影师的认真。母亲坐在前面,抱着当时才十五岁的安德烈亚,妹妹则倚在母亲腿边。

现在,照片上三个穿深色衣服的男人都已经不在了。

“你想他们了?”下铺的朱塞佩轻声问道。原来他也没睡着。

安德烈亚嗯了一声:“有时候会觉得不真实。仿佛他们只是出门远行,随时会回来敲门。”

朱塞佩沉默了一会儿:“我父亲和哥哥也在伊松佐河没了。妈妈哭瞎了眼睛。现在家里就靠姐姐们养活。”

两个年轻人在这漆黑的夜里,分享着相似的伤痛。战争夺走的不仅是生命,还有家庭的完整和未来的希望。

“你害怕吗?”朱塞佩突然问。

安德烈亚诚实回答:“害怕。每晚都做噩梦。”

“我也是。但我更害怕让活着的人失望。”

谈话被夜班哨兵的脚步声打断。安德烈亚将照片放回口袋,闭上眼睛,努力让自己入睡。明天还有更多训练,更多挑战,他需要休息。

在梦中,他回到了布雷西亚的家。父亲和哥哥们都在,院子里飘着母亲煮的番茄酱的香味。妹妹在弹钢琴,阳光透过葡萄藤洒在石板地上。没有战争,没有死亡,没有分离。

但清晨的起床号无情地将他拉回现实。雾依旧浓重,训练场依旧泥泞,战争依旧在继续。

4

随着训练进入第三周,安德烈亚和同伴们开始学习更复杂的战术配合。里佐教官引入了班组战术和堑壕战模拟训练。

“现代战争不是单打独斗!”里佐在泥泞的训练场上吼道,“你们是一个整体!一个人的错误会导致全班送命!”

他们练习了进攻阵型、防御部署、火力掩护和战术转移。最艰难的是夜间训练,在没有灯光的情况下凭感觉和记忆行动。

“在真正的战场上,不会有路灯为你指引方向!”里佐的声音在黑暗中回荡,“你们要学会靠听觉、触觉甚至嗅觉来定位!”

一天下午,训练营来了几位高级军官视察。其中一位是加布里埃莱·达农齐奥上校,着名的诗人、冒险家和战争英雄。他穿着精心修饰的军服,披着斗篷,尽管个子矮小,却有着令人难以忽视的气场。

达农齐奥观看了新兵训练,特别是敢死队和阿尔迪蒂的演示。在最后的讲话中,他用充满激情的声音说:

“意大利的年轻人!你们是亚平宁的雄鹰!皮亚韦河对岸的敌人蹂躏了我们的土地,亵渎了我们的教堂,屠杀了我的人民!但现在,我们将以牙还牙,以血还血!”

他的演讲极具感染力,连疲惫不堪的新兵们也挺直了脊背,眼中燃起火焰。安德烈亚感到胸中涌起一股热流,暂时驱散了恐惧和犹豫。

“我们将让敌人血债血偿!”达农齐奥喊道,“为了意大利!为了胜利!”

“为了意大利!为了胜利!”士兵们齐声回应,声音响彻训练场上空。

只有里佐教官保持沉默,嘴角有一丝几乎难以察觉的讥讽。当演讲结束,队伍解散后,安德烈亚听到里佐对另一位教官低声说:

“诗歌和演讲赢不了战争。只有血和铁才能。”

那天晚上,安德烈亚在日记中写道:“达农齐奥上校让我们觉得自己是英雄,是神话中的战士。但里佐教官让我们明白,我们只是凡人,会害怕,会犯错,会死亡。我不知道哪种认识更能帮助我在战场上活下去。”

5

训练的最后一周,新兵们进行了实弹综合演练。他们被带到模拟战场区域,这里复制了前线堑壕战的典型环境:铁丝网、战壕、碉堡和无人区。

安德烈亚所在班被指派为进攻方,要突破“敌军”防线。朱塞佩是班长,卡洛是机枪手,安德烈亚则担任步枪手兼爆破手。

“记住训练内容!”里佐在行动前告诫他们,“掩护前进,利用地形,不要冒进!”

进攻号响起。安德烈亚和同伴们跃出战壕,在模拟炮火声中向前推进。空包弹的爆炸声和枪声此起彼伏,虽然知道没有真正危险,但心跳仍然加速。

他们来到第一道铁丝网前。按计划,安德烈亚应该放置爆破装置(实际上是模拟物)为部队开路。但就在他前进时,一脚踩空,跌进了一个伪装巧妙的陷阱坑。

脚踝传来剧痛,他忍不住叫出声。同时,表示他“阵亡”的哨声响起——陷阱坑里设有触发装置。

由于缺乏爆破手,进攻停滞了。朱塞佩试图代替安德烈亚的角色,但在接近铁丝网时被“敌军”发现,“击毙”。最终,整个进攻行动失败。

总结会上,里佐毫不留情地批评了每个人。轮到安德烈亚时,教官冷冷地说:

“维尼亚,你的不小心不仅害死了自己,还导致了全班覆灭。在真实战场上,你的朋友们会因为你的错误而丧生。记住这种感觉。”

安德烈亚低下头,羞愧难当。他确实记住了这种感觉——那种让同伴失望的痛苦远比脚踝的疼痛更强烈。

训练结束前的最后一天,新兵们获得了正式编制和部署命令。安德烈亚被分配到第33步兵团——正是他父亲曾经指挥的部队。这一巧合让他既感到骄傲又感到压力。

告别仪式上,里佐教官难得地说了些鼓励的话:“你们已经学会了基本技能。但真正的老师是战场。记住我说过的一切,它可能会救你们的命。最重要的是,活着回家。”

安德烈亚走到里佐面前,郑重敬礼:“谢谢您,教官。我会记住您的教诲。”

里佐回礼,然后出人意料地伸出手:“祝你好运,孩子。希望你比我们这一代人更幸运。”

安德烈亚握住那只布满老茧的手,感到一种责任的传递。他不是为荣耀而战,也不是为复仇而战,而是为了生存而战,为了那些已经无法回家的人而战。

当晚,新兵们获得了24小时休假,明天他们将开赴前线。安德烈亚和几个同伴去了维罗纳城内的酒馆。他们喝着廉价的葡萄酒,听着手风琴音乐,尝试忘记即将面临的危险。

酒馆里有许多士兵,有些是从前线回来的休整部队。他们的军服破旧,眼神空洞,身上带着硝烟和鲜血的气息。一个少了只手臂的中尉独自坐在角落,不停地喝酒。

安德烈亚鼓起勇气上前:“长官,能问问前线的情况吗?”

中尉抬起朦胧的醉眼,苦笑:“孩子,享受今晚吧。明天的事,明天自然会知道。”

但安德烈亚坚持问道:“我们要去皮亚韦河防线。那里怎么样?”

中尉的表情变得严肃:“地狱。但是我们必须守住的地狱。”他举起酒杯,“为了意大利。”

“为了意大利。”安德烈亚回应,但心里却在想:到底有多少人为这个口号付出了生命?

回到营地后,安德烈亚最后一次检查了自己的装备。m91步枪擦得锃亮,子弹袋装满,背包里放着母亲和妹妹的照片,还有父亲留下的怀表。

他躺在床上,无法入睡。明天,训练将结束,真正的战争即将开始。他想起了阿尔迪蒂队长的话:“为了让我的儿子不用再打仗。”

现在,他明白了这句话的深意。他们这一代人正在血与火中奋战,不仅为了保卫家园,更是为了终结所有战争,让未来的孩子们不再经历这种恐惧和牺牲。

当黎明的第一缕阳光照进营房,安德烈亚已经做好准备。恐惧仍在,但已被决心取代。他将前往皮亚韦河,前往父亲和哥哥们战斗过的地方,继续他们未竟的事业。

起床号响起,新兵们迅速整理行装。一小时后,他们登上军用卡车,向着前线方向驶去。安德烈亚看着维罗纳训练营在视野中逐渐消失,知道自己的生活将永远改变。

道路崎岖,卡车颠簸前行。远处传来隐约的炮声,像是地平线上的雷鸣。每个人都沉默不语,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

安德烈亚握紧手中的步枪,望着前方逐渐显现的山脉轮廓。皮亚韦河就在山的那边,奥匈帝国的军队正在对岸虎视眈眈。

战争在召唤,他必须回答。

(第一章完)

第二章:奥匈的最后一搏

1

特伦蒂诺前线,奥匈帝国第11集团军指挥部,1918年6月14日

奥匈帝国皇储卡尔一世站在作战地图前,眉头紧锁。这位年仅三十一的皇帝兼最高统帅,肩负着拯救一个濒临崩溃帝国的重任。他的军装一尘不染,与指挥部里其他军官布满灰尘的制服形成鲜明对比。

“陛下,这是最后的进攻计划。”参谋长阿尔茨·冯·施特劳森堡将军将一份文件放在桌上,声音中带着难以掩饰的忧虑。

卡尔迅速浏览计划书,然后指着地图上的皮亚韦河:“集中2000门火炮轰击24小时,然后第11集团军强渡皮亚韦河。我要在三天内突破意军防线,一周内拿下威尼斯。”

指挥部内一片寂静。军官们交换着不安的眼神,但没人敢首先发言。

施特劳森堡清了清嗓子:“陛下,请允许我陈述一些...实际情况。”

卡尔抬起头,目光锐利:“说。”

“首先,我们的炮兵缺乏足够的弹药进行如此长时间的轰击。其次,皮亚韦河因春雪融化正在暴涨,渡河将异常困难。”施特劳森堡指着地图上的蒙特格拉帕山区,“最重要的是,意军已在那里布置了400个混凝土机枪巢和无数隐蔽炮兵阵地。我们的情报显示,他们正在等待我们进攻。”

卡尔皇帝不耐烦地摆手:“将军,你的谨慎我能理解,但现在是需要决断的时候!德国人在西线发动了春季攻势,我们必须在这里施加压力,阻止意军调动兵力支援法国战场。”

他走到窗前,望着外面连绵的军营:“帝国正在分崩离析。匈牙利人要求独立,捷克人组建了自己的军队,甚至连克罗地亚人也开始动摇。我们需要一场胜利,一场能够重新团结帝国的决定性胜利!”

施特劳森堡坚持道:“陛下,我比任何人都渴望胜利。但这是一场赌博,赌注是整个帝国的命运!如果进攻失败...”

“必须成功!”卡尔打断他,声音突然提高,“执行命令!我们必须在意军反攻前拿下威尼斯!”

皇帝的目光扫过指挥部里的每一位军官:“先生们,帝国的未来就在你们手中。不要让历史记住我们是让千年帝国终结的一代人。”

命令已下,再无回旋余地。军官们立正敬礼,然后匆匆散去传达作战指令。施特劳森堡留在最后,他看着地图上密密麻麻的标记,轻声自语:“上帝保佑奥匈帝国。”

2

与此同时,在皮亚韦河西岸,意大利第四集团军正在紧张备战。

安德烈亚·维尼亚所在的第33步兵团被部署在蒙特格拉帕山区的第二道防线上。过去三个月里,他从一个新兵成长为经验丰富的老兵,经历了数次小规模冲突和持续不断的炮击。

现在的安德烈亚眼神变得坚硬,脸上有了风霜的痕迹。他学会了在炮击时保持冷静,在进攻时迅速果断,在防守时坚韧不拔。但每晚,他仍然会梦见死去的战友和血腥的战斗。

“维尼亚,检查铁丝网!”班长朱塞佩喊道。卡洛在第一次实战中就牺牲了,现在朱塞佩是安德烈亚所在班的班长。

安德烈亚沿着战壕前行,检查前沿的铁丝网障碍。月光下,皮亚韦河水汹涌奔腾,对岸偶尔闪现灯光,显示奥军正在活动。

他来到一个观察哨位,哨兵是来自米兰的费德里科,一个爱唱歌的小伙子。

“安静得可怕,”费德里科低声说,“太安静了就不对劲。”

安德烈亚点头同意。通常对岸会有零星枪声和灯光,但今夜异常寂静。

“听说奥匈帝国换皇帝了?”费德里科问道,试图打破紧张气氛。

“卡尔一世,老皇帝的侄孙。”安德烈亚回答,“才三十一岁。”

费德里科轻笑:“娃娃皇帝能做什么?”

安德烈亚没有笑:“他能命令成千上万的人去死。”

谈话被远处传来的引擎声打断。两人立即警觉起来,但声音很快消失在山谷中。

回到营地后,安德烈亚参加了连队的作战会议。连长切萨雷·罗西上尉是经验丰富的老军官,曾在利比亚与土耳其人作战。

“情报显示奥军可能在近期发动大规模进攻,”罗西上尉指着地图,“他们的目标是突破我们的防线,直取威尼斯。我们的任务是守住这段防线,直到援军到来。”

他特别指出几个关键位置:“这些机枪巢是我们防线的支柱。每个都必须死守到底。”

安德烈亚被分配到7号机枪巢支援小组。他的任务是在主防线被突破时提供火力支援,并随时准备反击。

会后,朱塞佩找到安德烈亚:“感觉如何?”

“像暴风雨前的平静。”安德烈亚诚实回答。

朱塞佩点头:“我也有同感。记得训练内容,掩护好自己,相信我指挥。”

安德烈亚勉强笑了笑:“一直如此。”

两位朋友分享了一支香烟,这是前线士兵少有的奢侈享受。他们谈论着家乡,谈论着战争结束后的计划,避免谈论最可能发生的结局——死亡或伤残。

“如果我回不去,”朱塞佩突然说,“告诉我妈妈,我很勇敢。”

安德烈亚掐灭烟头:“你自己告诉她。我们都要活着回去。”

但两人心里都明白,在即将到来的风暴中,生存更多是靠运气而非技能。

3

6月15日凌晨3:00,奥匈帝国炮兵开始预热。

安德烈亚被第一声炮响惊醒。紧接着,成千上万门火炮同时开火,巨响震耳欲聋,大地为之颤抖。

“炮击!全员隐蔽!”军官们的喊声在爆炸声中几乎听不见。

安德烈亚和战友们蜷缩在防炮洞内,感受着一次又一次的震动。尘土从顶棚簌簌落下,硝烟味弥漫在空气中。

“这次不一样,”朱塞塞在爆炸间隙喊道,“比以前任何一次都猛烈!”

炮击持续不断,仿佛永远不会停止。安德烈亚捂住耳朵,试图阻挡震耳欲聋的声响,但效果甚微。他感到恐惧像冰冷的蛇在胃里扭动,但表面上必须保持冷静——他是老兵了,新兵们正看着他。

凌晨4:00,炮击仍在继续。奥军工兵部队开始冒着意军的反击炮火架设浮桥。皮亚韦河因春雪融化而暴涨,湍急的河水卷走了许多人和设备。

“他们开始渡河了!”观察哨通过电话报告,“至少五个渡河点!”

意军炮兵开始反击,炮弹落入河中,掀起巨大的水柱。奥军士兵成群结队地试图强渡,许多人被激流卷走,幸存者则遭到意军机枪和步枪的密集射击。

罗西上尉沿着战壕奔跑:“准备迎敌!他们就要上岸了!”

安德烈亚检查了自己的步枪和弹药。他的手微微发抖,但动作熟练而迅速。几个月前,这种场景会让他恐惧不已,现在却几乎成了例行公事——可怕的例行公事。

第一波奥军士兵成功登岸,立即遭遇意军机枪火力的迎头痛击。尸体很快堆积起来,但更多士兵继续涌上岸边。

“上帝啊,”观察哨的费德里科低语,“他们像潮水一样涌来!”

安德烈亚所在的阵地尚未直接接敌,但他们能清晰看到主防线的战斗。奥军士兵在军官驱赶下不断冲锋,意军机枪喷吐火舌,将进攻者成排撂倒。

突然,一枚炮弹落在附近,震得安德烈亚耳鸣不已。当他重新能听见时,听到了一声惊呼:

“7号机枪巢被击中!”

安德烈亚的心沉了下去。7号机枪巢是防线的关键支点,如果失守,整个阵地都可能被突破。

罗西上尉当机立断:“第二班,跟我来!我们必须夺回位置!”

安德烈亚和朱塞佩对视一眼,抓起武器跟上上尉。他们沿着交通壕冲向7号机枪巢的位置,耳边充斥着枪声、爆炸声和惨叫声。

眼前的景象令人震惊。机枪巢已被直接命中,混凝土工事塌了一半,里面的士兵非死即伤。奥军士兵正利用这个缺口涌入防线。

“开火!”罗西上尉吼道。

安德烈亚趴在一个弹坑边,瞄准射击。他的动作几乎自动化:装弹、瞄准、击发、再装弹...一个接一个的奥军士兵在他枪口前倒下。

朱塞佩用轻机枪提供压制火力,其他意军士兵投掷手榴弹,暂时遏制了奥军的攻势。

“建立防线!”罗西上尉命令,“等待 reinforcements!”

但 reinforcements 迟迟未到。其他地段也遭到猛攻,所有预备队都已投入战斗。

安德烈亚突然感到肩部一阵灼热,随即意识到自己被击中了。鲜血迅速染红军服,但疼痛尚未完全传来。

“你中弹了!”朱塞佩喊道,试图过来帮忙。

“我没事!”安德烈亚回应,继续射击,“守住阵地!”

疼痛终于袭来,如火焰般灼烧。他咬紧牙关,用绷带简单包扎伤口,然后继续战斗。现在没时间处理伤口,稍一松懈就意味着死亡。

奥军的进攻一波接一波,仿佛永无止境。意军防线多处被突破,士兵们被迫进行残酷的白刃战。安德烈亚看到罗西上尉用刺刀捅穿一个奥军士兵的胸膛,随即被另一个敌人从侧面击中倒地。

“上尉!”安德烈亚惊呼,但无法前去救援——他自己也被三个奥军士兵包围。

他用步枪格开第一把刺刀,开枪击倒第二个敌人,但第三个敌人的刺刀已经袭来。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声枪响,攻击者应声倒地。

朱塞佩站在不远处,步枪还在冒烟:“欠我一次,维尼亚!”

两人背靠背作战,抵挡着不断涌来的敌人。安德烈亚的伤口剧烈疼痛,失血使他头晕目眩,但他坚持战斗。

突然,一阵熟悉的冲锋号响起——阿尔迪蒂突击兵团到了!

黑色军服的突击队员们如死神般降临战场。他们使用冲锋枪、手榴弹和火焰喷射器清剿突入防线的奥军士兵。骷髅标志在硝烟中若隐若现,他们的进攻凶猛而高效。

奥军攻势开始动摇。渡河部队损失惨重,后续支援被意军炮兵阻断,前线士兵陷入孤立无援的境地。

“反击!”阿尔迪蒂军官喊道,“为了意大利!”

安德烈亚和朱塞佩加入反击队伍。疲惫和伤痛被肾上腺素压制,他们与阿尔迪蒂队员一起将残余奥军赶回河边。

许多奥军士兵试图游回对岸,但湍急的河水和被炮火击碎的浮桥使逃生几乎不可能。意军机枪手毫不留情地扫射水面,鲜血染红了皮亚韦河。

战斗持续到黄昏。当最后一声枪响沉寂,安德烈亚瘫倒在地, exhausted beyond measure。他的军服被鲜血和泥土浸透,肩膀的伤口阵阵抽痛。

朱塞佩坐在他身边,脸上满是烟尘和汗水:“我们守住了。”

安德烈亚点头,却无喜悦之感。他看着战场上遍布的尸体,奥军和意军交织在一起,永远沉默。罗西上尉的尸体在不远处,眼睛无神地望着天空。

“为了什么?”安德烈亚喃喃自语,“所有这些死亡为了什么?”

朱塞佩没有回答。两人沉默地看着夕阳西下,将皮亚韦河染成血红色。

4

在奥匈帝国一侧,卡尔皇帝目睹了进攻的彻底失败。

参谋们不敢直视皇帝的眼睛,默默整理着损失报告。初步估计,奥军伤亡超过四万人,损失数百门大炮和大量渡河设备。

“陛下,也许我们应该...”施特劳森堡试图建议撤退,但被皇帝抬手制止。

“我知道该怎么做,”卡尔的声音疲惫而沉重,“下令停止进攻。部队转入防御。”

他走到指挥部角落的简易 chapel,跪在十字架前默默祈祷。军官们面面相觑,无人敢打扰。

一小时后,皇帝走出 chapel,表情平静却坚定:“这不是结束。帝国将继续战斗,直到公正和平的到来。”

但每个人都知道,这确实是结束。奥匈帝国已经耗尽了最后的力量,再也无法发动大规模进攻。

当晚,卡尔皇帝亲自起草了给德军最高统帅部的电报,如实汇报了战役失败。在电文末尾,他加上了一句个人请求:“恳请考虑谈判和平的可能性。继续战争只会带来更多无谓的牺牲。”

5

安德烈亚和朱塞佩被轮换到后方休整。在野战医院,安德烈亚的伤口得到了妥善处理。

“子弹穿过去了,没伤到骨头,”军医说,“你很幸运,小伙子。休息几周就能恢复。”

躺在相对安全的野战医院里,安德烈亚却难以入眠。每次闭上眼睛,他就会看到战斗的画面,听到垂死者的惨叫。

一天,他在医院遇到了一个熟悉的阿尔迪蒂军官——正是他在训练营见过的那位队长,不过现在他脸色苍白,左臂缺失。

“队长?”安德烈亚试探性地打招呼。

军官转过头,愣了一下才认出安德烈亚:“啊,训练营的孩子。你还活着。”

安德烈亚点头:“您的胳膊...”

军官苦笑:“留在皮亚韦河边了。不过我还活着,比许多人幸运。”他沉默片刻,“我听说你参加了7号机枪巢的反击。干得不错。”

“罗西上尉阵亡了,”安德烈亚低声道,“许多人死了。”

队长点头:“战争就是如此。我们唯一能做的的是确保他们的牺牲不是徒劳的。”

他告诉安德烈亚,那天阿尔迪蒂突击兵团损失了三分之一兵力,但成功阻止了奥军突破防线。

“我的战争结束了,”队长说,“但你们的还在继续。坚持下去,孩子。为了那些不能继续战斗的人。”

两天后,安德烈亚听说那位队长因伤口感染去世。又一个承诺回家的人永远留在了前线。

1918年6月的这场战役后来被称为“皮亚韦河之战”,成为意大利在一战中的决定性胜利之一。奥匈帝国从此一蹶不振,最终在几个月后崩溃解体。

但对安德烈亚来说,这不是历史书上的伟大胜利,而是血与火的地狱,是失去战友的悲痛,是永远无法完全愈合的心灵创伤。

当他和朱塞佩重返前线时,皮亚韦河已经恢复了往日的宁静,只有岸边的残破装备和未埋尽的尸体提醒着人们这里发生过什么。

安德烈亚站在观察哨位,望着对岸的奥军阵地。敌人也在舔舐伤口,准备着下一场战斗——尽管每个人都知道,结局已经注定。

“你在想什么?”朱塞佩问。

安德烈亚望着远方的山脉,轻声回答:“我在想,这一切结束后,世界会是什么样子。”

朱塞佩拍拍他的肩:“首先,我们得活到那一天。”

两人相视苦笑。活下去——这是每个士兵最简单也最困难的愿望。

夕阳西下,皮亚韦河水静静流淌,仿佛在默默吸收着两岸的痛苦与牺牲。但战争还未结束,更多的考验还在前方等待着这些年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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