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这老匹夫拼了命也要逃。
贺婕冷笑一声,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桌面上青云号的结构图,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我就不信他这么多年没留下什么东西,还敢这么一次次的要逃走……!
她的眼神锐利如刀,仿佛已经穿透层层甲板,直指那个断臂逃窜的狡猾老登。
谢五应了声后,通讯器里传来电流杂音,随后便是忙音。
会议室里瞬间安静了下来,只剩下空调出风口发出的细微嗡鸣。
没出半晌,就听到敲门声响起,小焦的声音从门口传来:贺小姐安。
他的目光在会议室里扫过,瞥见大开的门和室内略显凝滞的气氛,又看了看贺婕紧绷的下颌线,便识趣地闭了嘴,不再多话,往石头站着的位置靠去。
他的耳朵虽然听着贺婕跟奎绥的动静,却不敢贸然靠近,只是安静地站在一侧,保持着随时待命的姿态。
贺婕深吸一口气,重新坐回桌前,抓起奎绥整理好的最新情报看了看。
那份情报上详细记录了青云号上每一处可疑地点的搜索情况,以及权三接下来可能的逃跑路线。
她眉头紧锁,指尖在桌面上轻轻敲击,似乎在思考着下一步的行动计划。
贺婕无意间抬头看到奎绥略显疲惫的脸色,那眼下淡淡的青黑色和微微下垂的眼睑,无一不在诉说着连日来的操劳。
她的语气中带着明显的关切和劝慰,奎绥,先下去忙吧,你也要注意休息。
你的脸色还是头一次这么难看,别到时候事情都处理完了,你累倒了,
既然现在有夜枭的人过来帮忙,你也不用事事操劳,把一部分事分下去,我记得五分也排在你那边了,记得用起来……
奎绥微微一怔,没想到贺婕在这种情况下还能如此留意下属的健康情况,还会开口关心自己,刚要开口推辞,却被贺婕接下来的话打断。
毕竟我不希望咱们的奎智脑受不必要的伤害。
贺婕半开玩笑地说道,试图让气氛轻松一些,同时也是在委婉地表达自己对奎绥健康的担忧。
她看着手里的资料,又继续说道,老徐那边既然能48小时搞定短效抑制剂,就得提前准备应对权三这种打不死的麻烦,要是他真逃出去,我们得有能立刻起效的追踪手段。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仍在闪烁的青云号监控画面,那些画面中,谢五正带着队员们,在被炸的还剩一半的废墟中,各个通道中仔细搜索,不放过任何一个可能藏匿权三会藏资料的可能。
特别是......得让他再也没机会碰那些神经药剂的数据。
贺婕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坚定,她深知权三一旦逃脱,不仅会对公众安全造成巨大威胁,还可能将神经药剂的相关数据泄露出去,引发更大的灾难。
奎绥点头,他明白贺婕的担忧,也清楚自己肩上的责任重大。
龙奇既然在实验室帮忙,我待会儿让他有消息就及时跟谢三同步。
奎绥回答道,他知道龙奇也是刚被提上来的,但他的洞察力确实挺不错的,让他负责实验室跟谢三,赵岩那边的信息同步和传递,能够确保各个小组之间保持紧密的联系和协作。
奎绥手下动作依旧不停,唰唰的写着贺婕的各种安排,见贺婕并没有继续安排的意思,便开口说道,
既然小焦已经过来了,我就先带石头下去休息,路过实验室的时候,我会跟老徐那边把事情交代好之后,也会下去休息一会儿的。
他说最后这句话的时候,神情很是严肃的看着贺婕,像是在做无声的保证。
贺婕无声颔首,示意奎绥带人下去休息。
此时的会议室里,唯有桌上搁着的显示屏上的那截断掌的特写还烙在众人眼底,翡翠扳指上的缺口,像是一道未愈的伤疤,预示着这场追捕远未结束。
那断裂的指节和残缺的翡翠,仿佛在无声地诉说着权三的凶狠和狡猾,也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更加坚定了要将他绳之以法的决心。
贺婕目送奎绥跟石头离开时,手机再一次震动了起来,屏幕上跳出谢五的简讯,
贺小姐,还没被炸毁的通风管道里,已然发现权三大滩的血迹,按着痕迹来看,他往船尾方向去了。
另外......在爆炸现场找到半本被烧焦的账册,上面有陈氏企业的logo。
贺婕眼神一凛,迅速打开简讯,仔细阅读起来。
她的手指在屏幕上轻轻滑动,目光在每一个字上停留,试图从中找出更多的线索。
看来,这老狐狸不仅想逃,还真惦记着把某些东西带出去,以便他日后东山再起。
贺婕的眉头紧紧皱在一起,她深知权三的狡猾和贪婪,他绝对不会轻易放弃那些可能对他有利的证据和资源。
她唇角勾起一抹冷笑,那笑容中带着一丝嘲讽和不屑,
不管付出什么代价,必须在48小时内把他堵死,这次,我要让他连断手的机会都没有。
贺婕发完消息,站起身来,走到窗前,望着窗外再一次黑下来的夜空,心中思绪万千。
窗外一道闪电突兀的划破夜空,惨白的光线透过落地窗映在她脸上,将她紧绷的轮廓照得愈发锐利。
她正要开口吩咐小焦准备前往实验室,贺婕的手机突然刺耳地响起。
贺婕看着来电显示,眉头一挑,指尖在桌面上轻叩两下,语气很是轻松跟自如,力哥,发生什么事了?
电话接通的瞬间,背景音里嘈杂的人声和隐约的茶杯碰撞声便传了过来。
韩力的声音带着一贯的圆滑,却掩不住话里的不悦:许少,这么晚打扰真是不好意思......
他刻意拖长了语调,像是在斟酌每个字的分量,刚刚我的一位老朋友,找到我这递话,说清城......这事儿差不多得了。
会议室里的空气仿佛被抽走了一半。
贺婕听到韩力开口时的称呼,就停了本要叙旧话头,现在听到他把话说完,顿时觉得自己都要被气笑了。
小焦原本靠在墙边闭目养神,闻言脊背瞬间绷直,他抬头看见贺婕的脸色,连呼吸都放轻了。
贺婕慢条斯理地转着桌面上搁着的钢笔,笔尖在指间灵活地翻飞,力哥这老朋友......是替陈家传话呢,还是替那位躲在幕后的带话?
她故意停顿,目光扫过显示屏上权三缺口的翡翠扳指特写,那截断掌仿佛正随着韩力的话扭曲出一抹讥诮的弧度。
电话那头传来韩力尴尬的干笑:深市这边的意思是,陈氏企业这些年给地方捐了不少项目,再说权三这事儿牵扯太广,要是咱们轮回继续查下去追查下去,并不合适......
话未说完,贺婕已经冷笑出声。
她的笑声清脆而尖锐,在这安静的会议室里显得格外突兀,仿佛一把利刃,直直地刺向电话那头的韩力。
力哥,既然你开口喊我们收队了,我自然会听话,就是不知道最后期限有交代吗?
贺婕说到这里,故意停顿了一下,眼神中闪过一丝戏谑,看着韩力在电话那头支支吾吾的样子,她心里清楚,韩力不过是在演戏,而这出戏,是为了他身边的那些外人。
贺婕听到对面再一次传来窃窃私语的声音,半晌后,像是讨论好了一般,再一次由韩力转达,
许少,48小时内,咱们轮回要退出清城。韩力犹豫了一下,还是说出了口,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
贺婕接着问道,那咱们在这的夜未央怎么办?
韩力也明白,贺婕在问他,轮回在清城的所有布置,都要退出去的意思吗?
韩力听到贺婕略微不悦的语气,也停下了继续说下去的意思,而他身旁的嘈杂声越来越响,像是要压制不住说话声了一般,直冲韩力而去。
许少,这......韩力支支吾吾,试图拖延时间,
这夜未央的事儿,我那老朋友也没说太清楚,就是希望咱们的人能先缓缓,别太激进......
力哥,你那老朋友没说清楚,我可听明白了。
贺婕的声音陡然提高,你是想让我带着兄弟们,辛辛苦苦查到这儿,然后拍拍屁股走人,让那些躲在背后的脏东西继续逍遥法外?
她的声音中带着明显的愤怒,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韩力在电话那头,看着他身旁的那些人,正虎视眈眈地看着他,他只能装作什么都没看懂一般,继续说:许少,你听我解释,这不是我的意思,我......
最后,贺婕听到韩力迅速的丢下一句,许少,我这边有突发情况,有事晚些再联系你沟通,你在外注意安全,别落单。
电话被迅速挂断,挂断前,贺婕还听到对面一声愤怒的咆哮,韩力,你这是什么意思?!
贺婕看着被挂断的电话,眉目紧皱。
她缓缓放下手机,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着,脑海中不断回放着韩力刚才的话。
她知道,韩力不过是在装模作样,他身边的那些人,才是真正施压的人。
而韩力的这一通电话,不过是为了给自己递消息。
贺婕试着回拨过去,却并没有人接听,贺婕也不久等,转而给谢老大打了过去,却依旧没人接听。
贺婕没法,转而试着给深市轮回总部打了过去,还没等第二声响起,就被迅速接了起来。
轮回安保公司欢迎您的来电,不知道有什么需要帮助的?
我是贺婕,查一下现在哪个领导在公司。
贺婕的声音冷静而沉稳,没有了刚才的愤怒,却多了一份不容置疑的威严。
那边话头一窒,稍等……
电话那头的工作人员,听到贺婕的名字,明显愣了一下,随后迅速翻找着资料,
贺小姐,力哥跟谢老大他们这些高层,像是被人邀请去吃饭了,目前都不在公司,今晚留下值班的是钱旺哥,需要帮您连线吗?
钱旺?贺婕眉头一皱,让他接电话。
好的,贺小姐,您稍等。
工作人员迅速将电话转接给了钱旺。
并没有让贺婕等太久,电话那头很快就传来钱旺的声音,背景音里隐约能听到高档餐厅的西洋乐声。
喂,贺小姐,晚好,我是钱旺。
他的声音刻意压得很低,却掩不住语气里的讨好,真是不好意思让您亲自打电话来......
贺婕直接打断他:力哥他们今晚是应了谁的帖子?去了多少人?
钱旺像是被这突如其来的质问吓了一跳,按着自己知道的消息回道,回贺小姐,是陈景辉牵的线!说是A市下来的领导想见见力哥和谢老大......
他明显在询问身侧的人,电话里传来几声模糊的嘀咕,中间人强调是私人饭局......地点在国宾酒店顶层......
国宾酒店?贺婕眼神骤然转冷,冷笑一声,继续问道,力哥身边人带够了吗?
钱旺极快的回道,谢老大也一并去了,平日里力哥也没有丢开锻炼,身边还带了八个诡部的精英,想来不会有问题。
钱旺见贺婕没有发表意见,便脑子一转,继续说道,我这边已经安排了两支小队过去接应,贺小姐请放心。
贺婕了解情况后也不耽误双方的时间,便跟钱旺道了别,挂断了电话。
小焦见状,突然开口询问,贺小姐,要不要调夜枭小队去国宾酒店?
不必。贺婕摇头。
通知下去,情况有变,咱们的节奏要加快了,毕竟力哥已经给咱们递了消息,咱们干完这一波,带着夜未央全部身价,去下一个城市落脚。
贺婕冷笑一声,目光落在手里显示屏上,接收到的权三的最新动向照片,那抹血迹正沿着通风管道向船尾货舱延伸,
但在这之前,我们必须把权三揪出来,把神经药剂的数据彻底销毁。
她说完站起身,窗外暴雨如注,闪电将她的影子投在墙上,宛如一柄出鞘的利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