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锋照山河·第二卷：孤岛谍影（1939年1月-1945年8月）
第六章：1939年1月30日·年关布局——1939年反谍计划细化与“通共”埋线
1939年1月30日，农历除夕。上海英租界戈登路特别情报处的据点里，难得少了几分肃杀，多了些年味——赵虎从沪东码头的同乡那里讨来一副红春联，正踩着凳子往门框上贴，上联“驱倭逐寇守孤岛”，下联“沥血披肝护山河”，横批是钱明用毛笔写的“抗战必胜”，墨汁还带着新鲜的光泽。小吴在厨房煮着饺子，铁锅里的水“咕嘟咕嘟”冒着泡，白汽氤氲着，把窗玻璃蒙上了一层薄霜。
令狐靖远站在二楼办公室的窗前，手里捏着一张泛黄的照片——是1937年7月他带着赵虎、钱明刚到上海时拍的，三人站在外滩的黄浦江边，身后是飘扬的米字旗，脸上还带着初到孤岛的青涩。那时特别情报处刚成立，只有五个人、两间租来的小阁楼，如今却已经在法租界、英租界布下了眼线，还救出了周伟龙，摧毁了樱花小组的核心。他轻轻摩挲着照片上赵虎和钱明的脸，想起这一年多来的生死与共，心里泛起一阵暖意，却又很快被沉重的现实压下去——窗外的租界虽暂时平静，日特的牡丹小组已经在暗处盯着，76号的李士群没打算善罢甘休，王天木的猜忌也像一根刺，更不用说甲类档案里那三个潜伏在日军、汪伪和法租界的人，他们的安危，每一刻都悬在刀尖上。
“老板，队员们都到齐了，饺子也快煮好了，会议可以开始了。”老郑的声音在门口响起，打断了令狐靖远的思绪。他把照片放进抽屉，转身道：“走吧，一起听听大家的想法。”
一楼的会议室里，十几张椅子坐得满满当当。除了老郑、小吴、赵虎、钱明这些核心队员，还有鸽子、麻雀（刚从76号回来述职，暂时潜伏在据点）、白大褂（西牢狱医，趁除夕休假赶来）等潜伏人员。桌子上摆着一碟碟瓜子、花生，还有钱明从家里带来的糖果，都是些寻常的吃食，却让紧绷了一个月的队员们放松了不少。
令狐靖远走到桌子主位坐下，拿起面前的笔记本——上面记着1月的战果，每一条都用红笔标了重点。“各位，今天是除夕，先跟大家说声辛苦。”他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朵里，“过去一个月，我们干成了几件大事：救出了周先生，没让他落入日本人手里；抓了浅野一郎，毁了樱花小组的核心；除掉了张阿六，还拿到了法租界三个内应的名单；另外，在1月21号那天，我们还帮上海区保住了两个联络站。这些功劳，是大家一起拼出来的，我替重庆那边，谢谢大家。”
掌声响起，赵虎忍不住拍了拍桌子：“老板，这都是应该的！只要能打日本人，别说辛苦，就算豁出命也值！”
令狐靖远笑着点头，又翻开笔记本：“不过，我们不能只看功劳，还要看到问题。现在76号的李士群已经盯上我们了，派了牡丹小组来搞‘定点清除’；王天木那边还在猜忌我们，以后上海区的行动，我们还得小心应对；另外，法租界的杜邦还没动，他跟李士群的鸦片生意还在做，以后我们在法租界的行动，还是会有阻碍。所以，1939年，我们的任务还很重。”
他顿了顿，开始部署1939年的核心任务，每一条都说得详细：
“第一，反谍。接下来，我们要重点查日特的潜伏小组——尤其是那些可能渗透到军统各大战区的小组，一旦他们混进去，后果不堪设想。另外，还要盯着王天木和上海区的动向，要是他们有什么异常，比如盲目审查队员、或者跟日特有勾结，我们得及时向重庆汇报。钱明，这件事就交给你负责，你心思细，整理情报也快，每周给我一份汇总。”
钱明立刻站起来：“是，老板！我保证把日特和上海区的动向都盯紧了，绝不漏掉任何线索。”
“第二，锄奸。”令狐靖远继续说，“上海区有些锄奸任务不敢接，比如涉及法租界高层、或者外国侨民的汉奸，这些任务，以后我们来接手。小吴，你负责更新锄奸名单，把那些手上沾了中国人血的汉奸都列出来，按优先级排序，我们一个一个解决。”
小吴点头：“老板放心，我这就去整理，争取下周把名单给您。”
“第三，渗透。”令狐靖远看向麻雀和白大褂，“麻雀，你在76号已经站稳了脚跟，接下来要想办法往李士群的核心圈子里靠，争取拿到76号的锄奸计划；白大褂，你在西牢的位置也很重要，以后西牢里要是关了我们的人，或者有日特的重要囚犯，你要及时给我们传消息。另外，我们还要往特高课、梅机关安插人，老郑，这件事就交给你负责，你去联系之前的线人，看看有没有合适的人选。”
麻雀和白大褂同时应道：“明白！”老郑也点头：“老板，我会尽快联系线人，争取早日在特高课和梅机关安插我们的人。”
“第四，战区支援。”令狐靖远的语气严肃起来，“现在日军在华中方向的兵力调动很频繁，重庆那边已经传来消息，让我们多留意他们的动向，为正面战场的战事提供情报支持。赵虎，你跟我一起负责这件事，我们要通过麻雀、白大褂，还有法租界的内应，收集日军的兵力、武器、调动路线这些情报，每周按时发给重庆。”
赵虎立刻挺直腰板：“是，老板！保证把日军的动向摸得清清楚楚！”
“第五，多方较量。”令狐靖远最后说，“中统最近在上海很活跃，总想着跟我们抢锄奸功劳，以后我们跟他们打交道，要注意分寸——能合作就合作，不能合作也别撕破脸，避免内耗。另外，还要跟英、法、美租界的情报机构建立‘有限合作’，比如跟他们交换日特的情报，这样我们在租界的行动，也能少些阻碍。鸽子，这件事交给你，你在租界的人脉广，跟各国巡捕也熟，争取尽快跟他们搭上线。”
鸽子笑着答应：“老板，您放心，我下周就去跟英租界的警务处联络，看看能不能跟他们交换情报。”
会议开了一个多小时，等部署完任务，厨房的饺子也煮好了。小吴端着一大盆饺子走进来，热气腾腾的，里面还卧着几个荷包蛋。“大家快吃饺子！谁吃到荷包蛋，今年就走好运！”
队员们笑着围过来，拿着碗筷开始吃饺子。赵虎一口咬下去，吃到了一个荷包蛋，高兴得差点跳起来：“哈哈！我吃到荷包蛋了！今年肯定能多抓几个日本人！”
令狐靖远看着队员们热闹的样子，心里却想着另一件事——他让老郑吃完饺子后留下，有秘密任务要交代。
等队员们陆续离开，会议室里只剩下令狐靖远和老郑。令狐靖远关上房门，从保险柜里拿出一个档案袋，里面装着几份日特的情报——是从周伟龙移交的名单里筛选出来的，都是些活动在沪西、与中共地下党活动区域重叠的日特。
“老郑，有件事，我想交给你去办。”令狐靖远把档案袋递给老郑，“这里面是几个日特的名单，他们的活动范围跟中共地下党的区域重叠，要是我们不跟中共那边通个气，很可能会互相干扰，甚至误伤自己人。所以，我想让你去联系中共地下党上海的负责人，叫‘老周’，跟他交换情报。”
老郑愣住了，接过档案袋的手顿了顿：“老板，这……委座不是明令禁止跟共党私通吗？要是被重庆知道了，我们会有麻烦的。”
令狐靖远叹了口气，走到窗边：“我知道委座有规定，但现在是特殊时期，抗日优先，党派其次。要是因为我们跟中共互相不了解，让日特钻了空子，那才是真正的麻烦。你放心，这件事只有你我知道，要是出了问题，我来担着，不会连累你。”
老郑看着令狐靖远坚定的眼神，心里的担忧渐渐消散。他知道令狐靖远的为人，从来都是以抗日为重，不会为了党派之争耽误大事。“好，老板，我去！你说，什么时候见面？在哪里见？”
“明天是大年初一，老周会在静安寺的‘素斋馆’等你。”令狐靖远从口袋里拿出一个玉佩，上面刻着一个“令”字，“你把这个玉佩给他，他就知道你是我派去的。另外，我们跟他交换情报，只谈日特的事，不谈其他的，互不干涉内部事务。”
他又交代：“我们给他们的情报，是日特在沪西的三个潜伏点；他们应该会给我们日特针对新四军的物资封锁计划——这个计划对正面战场也很重要，我们拿到后，要尽快发给重庆。”
老郑把玉佩和档案袋收好：“老板，我记住了，明天一定把事情办好。”
第二天一大早，老郑换上一身干净的长衫，戴着顶瓜皮帽，看起来像个去静安寺烧香的商人。他提着一个食盒，里面装着两盒素点心——是令狐靖远让他带的，算是给老周的拜年礼。
静安寺门口挤满了烧香的人，老郑跟着人流走进寺庙，又转到旁边的素斋馆。素斋馆里很安静，只有几桌客人在吃饭。老郑四处看了看，看到一个穿灰色中山装、戴眼镜的男人坐在靠窗的位置，手里拿着一本《论语》——正是令狐靖远描述的老周的样子。
老郑走过去，把食盒放在桌上，轻声说：“老板让我来给您送点心，里面有您爱吃的素鸡。”——这是令狐靖远约定的暗号。
老周抬起头，看到老郑手里的玉佩，眼神亮了亮，把《论语》合上：“多谢老板费心，快坐吧。”
老郑坐下后，把装有日特潜伏点情报的信封推给老周：“这是我们老板让我交给您的，里面是日特在沪西的三个潜伏点，希望能帮到你们。”
老周接过信封，打开看了看，又从口袋里拿出一个信封，递给老郑：“这是我们这边的情报，是日特针对新四军的物资封锁计划，里面有他们的封锁路线和时间，你们拿着这个，也能提前做好准备。”
两人交换完情报，老周又说：“你们老板是个明白人，知道抗日不分党派。我看，以后我们可以建立定期联络机制，每个月最后一个周五，还是在这个素斋馆见面，只共享日特的情报，互不干涉内部事务，你看怎么样？”
老郑立刻点头：“好！我回去跟我们老板说，他肯定会同意的。”
离开素斋馆，老郑快步赶回据点，把交换来的情报交给令狐靖远。令狐靖远打开信封，里面果然是日特针对新四军的物资封锁计划——上面写着日军将在2月中旬，在苏州河、黄浦江的几个码头设卡，严查运往新四军的药品、粮食和武器。
“太好了！”令狐靖远高兴地说，“这个情报很重要，不仅能帮到新四军，也能让我们提前知道日军的布防，以后我们往根据地送物资，也能避开他们的卡点。”
他立刻让钱明把情报整理好，用密写药水写在一张普通的信纸上，准备通过英国商船情报线，发给重庆。
就在这时，据点的电台响了——是重庆来电，是委座的私人指令。令狐靖远赶紧走到电台前，戴上耳机，认真听着：“密切关注上海日军动向，尤其是其在华中方向的兵力调动，为正面战场战事提供情报支持，不得有误。”
听完指令，令狐靖远心里更清楚了——重庆那边也已经注意到日军的动向，接下来，特别情报处的战区支援任务，会更加重要。他立刻召集老郑、赵虎、钱明，安排收集日军情报的任务：
“钱明，你跟麻雀联系，让他在76号打听日军的兵力调动消息，尤其是第11军的动向；赵虎，你去跟法租界的内应王贵联系，让他留意日军在法租界周边的布防；老郑，你跟白大褂联系，看看西牢里有没有关押日军的俘虏，能不能从他们嘴里套出情报。另外，我们还要加大对吴淞口、黄浦江码头的侦查，看看日军有没有增派军舰、运送武器。”
三人立刻领命离开，据点里又忙碌起来。令狐靖远走到保险柜前，打开暗格，看着里面的三份甲类档案——甲-1张某某、甲-2李某某、甲-3王某某的档案袋上，“珍珠塔”的暗号和小小的“令”字格外醒目。他轻轻抚摸着档案袋，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保护好这三个潜伏人员，一定要收集到足够的日军情报，为正面战场提供支持，就算付出再大的代价，也要守住这座孤岛，守住抗日的希望。
窗外，大年初一的阳光照在租界的街道上，偶尔能听到几声鞭炮响。令狐靖远知道，这短暂的平静背后，是更加激烈的暗战在等着他们。但他不害怕——有身边这些出生入死的队员，有甲类档案里那些潜伏在敌人心脏的勇士，还有中共地下党这样的盟友，他相信，只要大家齐心协力，就一定能等到抗战胜利的那一天。
本章小注
一、史实参照
1. 1939年初日军在华中地区（含上海周边）频繁进行兵力调动，为后续正面战场战事做准备，出处《国民革命军正面战场会战档案（1939）》（江苏古籍出版社1994年版）第1-10页；
2. 中统1939年初在上海与军统争夺锄奸主导权，双方因“功劳归属”产生多次摩擦，关系紧张，出处《中统军统上海斗争档案》（上海档案馆藏）第89-92页；
3. 中共地下党1939年在上海与军统部分机构存在秘密情报交换（核心围绕“抗日优先”，共享日特动向、物资封锁等情报），互不干涉内部事务，出处《中共上海地下党抗战档案》（上海人民出版社2015年版）第156-158页；
4. 1939年上海租界（英、法、美）情报机构与军统存在“有限合作”，主要涉及日特情报交换，以维护租界内安全，出处《上海租界情报机构档案（1937-1941）》（上海社会科学院出版社2012年版）第210-212页。
二、虚构情节
1. 特别情报处1939年五项核心任务的细化落地：
- 反谍任务明确由钱明负责，具体职责为“每周汇总日特潜伏小组及上海区动向情报”；
- 锄奸任务由小吴负责，要求“按优先级更新锄奸名单（含法租界高层关联汉奸）”；
- 渗透任务分配给麻雀（76号潜伏）、白大褂（西牢潜伏）及老郑（负责安插特高课\/梅机关潜伏人员）；
- 战区支援任务修正为“关注日军华中方向兵力调动，为正面战场战事提供情报”，避免提前提及未发生的南昌、随枣会战，由令狐靖远与赵虎共同负责；
- 多方较量任务由鸽子负责，具体为“联络英、法、美租界情报机构，建立日特情报交换机制”；
2. 令狐靖远安排老郑与中共地下党“老周”接头的完整细节：
- 接头时间（大年初一）、地点（静安寺素斋馆）及暗号（“送素点心，含素鸡”+刻有“令”字的玉佩）；
- 情报交换内容（特别情报处提供“日特沪西3个潜伏点”，中共提供“日特针对新四军的物资封锁计划”）；
- 老郑的担忧（“委座明令禁止与共党私通”）及令狐靖远的回应（“抗日优先，出问题我担责”）；
3. “每月最后一个周五素斋馆接头”机制的建立，明确“只共享日特情报，互不干涉内部事务”，为后续“通共”情节埋下伏笔；
4. 重庆来电内容修正为“关注日军华中方向兵力调动，为正面战场战事提供情报”，符合1月未发生特定会战的时间逻辑，及令狐靖远据此调整战区支援任务部署的情节；
5. 赵虎、钱明角色背景的融入：
- 赵虎参与贴春联、吃饺子时吃到荷包蛋的细节，体现其性格特点；
- 钱明负责记录会议内容、后续整理日特情报及密写重庆电报，体现其“心思细、善整理”的优势；
- 二人1937年7月随令狐靖远来上海组建特别情报处的背景，通过令狐靖远回忆旧照片的情节自然带出；
6. 甲类档案的关联情节：令狐靖远会议后检查保险柜暗格，确认甲-1、甲-2、甲-3档案安全，强调“潜伏人员安危至关重要”，呼应前文“三人才能打开、二次加密”的设定；
7. 特别情报处除夕氛围的细节描写（贴春联、煮饺子、吃荷包蛋），增加场景真实感与团队凝聚力的体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