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周身真气鼓荡,沛然之力尽数灌注于右脚,猛然抬起,携万钧之势狠狠跺下!
“轰——!”
一声雷霆炸响撕裂空气,整个后院仿佛地龙翻身般剧烈摇晃。
坚实的地面以老者足尖为圆心,蛛网般的裂痕疯狂蔓延,发出令人牙酸的“咔咔”声。
置于院中的水缸首当其冲,缸体在刚猛无俦的冲击下应声崩裂,粘稠的黑色液体汩汩涌出,流淌在龟裂的地面上。
老者眼神冰冷如铁,右手遥指学堂上空,五指箕张,凌空向下一按!
“嗡!”
刹那间,学堂上方风云变色,一只由磅礴真气凝聚而成的巨大手掌凭空显现,遮天蔽日!
巨掌裹挟着摧枯拉朽的毁灭之力,撕裂空气,悍然朝着后院拍落!
如此惊天动地的异象,瞬间惊动了彭城各方高手。
一道人影裹挟着破风声疾速掠来,人未至,声先到,厉喝道:“何方狂徒,敢在彭城撒野?!速速住手!”
老者对来者的呵斥置若罔闻,动作没有丝毫迟滞。
那擎天巨掌轰然砸落!
“砰......砰......!”爆响连连。
水缸连同里面的士卒,眨眼的功夫都轰成了渣滓。
瓷白玉瓶当中的蛊虫也是如此,死的不能再死了。
偌大的学堂受了这么一掌,所有的建筑基本上都坍塌了,变成了一堆废墟。
匆匆赶来的高手身上穿着官服,看官服上的花纹,应该是正五品的参将。
李厚怒意翻滚,他是从金陵卫调来彭城,监督彭城重建的。
看着变成废墟的学堂,李厚怒视着老者,这是彭城好不容易重修的学堂,过几日,就有孩童入学了。
现在却变成了这副样子。
“本官乃金陵卫参将李厚,现任彭城代郡守!”李厚怒视老者,声如洪钟,“尔等无故摧毁官学重地,已触犯大明律法!立刻束手就擒,随本官回衙听审!”
老者神色漠然,只随手从腰间摘下一枚令牌,信手抛向李厚。
李厚下意识接住令牌,目光扫过,瞳孔骤然收缩如针!
令牌正面赫然镌刻着“金陵都指挥使”,背面则是两个铁画银钩的大字——“平安”!
平安,这个名字,李厚可是太熟悉了。
上一任金陵卫中郎将就是平安,到现在金陵卫当中还挂着他的画像。
他还是太祖的义子,在当今陛下靖难之时,曾多次将陛下击败。
陛下成功登基之后,平安做了半年的金陵都指挥使,就失了消息,本以为他被陛下处死了,没想到还活着。
刚才没有仔细看老者的面容,现在细细一看,还真是他!
李厚急忙双手托着令牌,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声音带着难以抑制的敬畏与颤抖:“下官李厚,见过指挥使大人!”
平安点点头,看了一眼废墟,伸出两根手指头,“我给你两个时辰,将这学堂的所有信息都查出来给我。”
“办的成,这彭城代郡守的代就可以去掉了。”
“办不成,金陵卫你也可以不用回了!”
李厚身子一颤,不敢反驳,连忙道:“下官遵命,下官这就去办!”
平安并未离去,而是直接盘腿坐在废墟之前,静静计时等待。
.......
刑部大牢。
曹宽穿着一身囚衣背对着牢门,坐在床上,盯着牢房上的那个极小的窗户。
淡淡的阳光从窗户外照射了进来,正照在曹宽身前的位置上。
此时,牢头走了过来,伸手敲了敲牢房的木栏,喊了一声,“曹宽!”
曹宽转过头,在看到对方面容的时候,神色稍稍一怔,随后轻笑了起来,“你来的比我预想的要晚。”
牢头面无表情,淡淡道:“现在来也正好。”
他打开了牢房门,走了进来,扫了一眼牢房,“王爷,让我向你问好。”
曹宽脸色平静,不发一言。
牢头自顾自坐下之后,“曹宽,现在相信王爷所说的话了吧。”
“敲了万民钟又如何,还不是一场空!”
牢头眼中满是戏谑,佯装刚想起来一样,补充了一句:“哦,对了,忘了说了,王爷被陛下召回金陵了,让他主导剿灭生死蛊之事。”
一直保持平静的曹宽,闻言陡然抬头,眼神死死盯着牢头,似乎是不相信牢头刚才所说的话。
“这不可能,不可能!”
“我状告镇北王,朝廷已经在彻查,这个时候,陛下怎么还会重用镇北王?”
牢头冷笑一声,说道:“陛下要的是平衡。”
“而你的行为却打破了这个平衡,你觉得陛下会帮你吗?不可能的。”
“至少,陛下在没有彻底掌握镇北军之前是不会动王爷的。”
“但是呢,陛下以为他能够掌握镇北军,可惜,这是王爷给陛下的错觉。”
曹宽脸色惨白,他终是明白沈言所说了,“就算见了陛下,也不见得有效果!”
沈大人,看样子,你早就看穿甚至是看透这一切了啊。
果然不是一个好的时机啊!
曹宽满脸的苦涩,一想到彭城十万百姓在自己的面前被尽数献祭的场景,他的胸口就像是压着千斤巨石,痛到难以呼吸。
“你来,不只是想要显摆这些的吧。”曹宽回过头,继续看着窗口。
牢头站起身,缓步走近,阴影逐渐将曹宽笼罩,“自然,陛下虽然不帮你,但留着你始终是一个祸害。”
“王爷不喜欢有祸害!”
曹宽沉默了一下,突然“哈哈哈”笑出声来,“镇北王也会忌惮于我?”
“真是讽刺至极啊。”曹宽怅然一叹。
“我听说前段时间,镇北王被一人打的灰头土脸,狗一般地逃回了北平?”曹宽出声问道。
牢头脸色剧变,喝道:“住口!”
“王爷那只是被人偷袭了而已,若是正面,谁能是王爷之敌。”
“王爷已经是二品天人了!”
“二品天人懂吗?天下第一人!”
曹宽面露讥讽,“哦?被打的夹起尾巴的天下第一人?”
“嗤!”牢头闪电般一指点在了曹宽的后心,强大的真气瞬间流进他的躯体,瞬间将他的五脏六腑全部震碎。
“不知死活的东西!王爷也是你这等下贱囚徒能妄加评判的?”
牢头收回手指,看着曹宽瞬间失去生机的身体软倒,眼中只有冰冷的杀意,“安心……上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