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神峰上,云雾浩渺,天地仿佛被一层厚重的纱幕遮蔽。
此地地势险峻,山峰陡峭如削,别说是凡夫俗子,便是轻功稍逊的江湖中人,也难以攀爬。
此时,在五神峰之一天柱峰的,锦衣卫这边除了沈言之外,还有二十余人,都是轻功卓绝的高手。
五岳剑派这边是华山掌门岳青松及其夫人薛凝,泰山天一道长,衡山定仪师太,衡山派莫问、刘玄风和鲁连义,嵩山则是陆松。
少林是方生大师,武当是灵晖道长。
众人面带疑惑神色,不清楚沈言为何要带他们来此处。
这时,周三少匆匆跑了过来,“大人,天柱峰下面有密道,但密道狭窄,只能通过一人。”
“将通道给我拆开!”沈言也不废话,直接道。
很快,二十名锦衣卫手持刀斧走了过去,直接将通道砸碎,露出一个巨大的窟窿。
“进吧!”沈言看着五岳剑派的人冷声道。
诸人神色一僵,目光当中多了警惕,这是什么意思?让我们当炮灰?
莫问看着这巨大的窟窿,神色凝重,眼神困惑,他在这五神峰上待的时间可以说是最长的,但是他却从来不知晓这下面还有密道。
刘玄风也是愣神许久,狐疑看向莫问,却是发现莫问也是一脸的疑惑。
师兄也不知道?
众人当中,唯独鲁连义脸色惨白到不行。
“鲁掌门小心点!”范征的声音突然响起。
听到这话,鲁连义不由抬头看向范征。
刚才还如丧家之犬的范征,不知怎么地眼神变得坚定,二人对视须臾,鲁连义深吸了一口气,眼神也平稳了下来。
待到鲁连义跳下窟窿之后,沈言也跳了下去,周三少跟在一旁,一同前行。
窟窿下面的地道比上面要宽敞许多,越往下走越宽敞,到了后面,更是别有洞天,仿佛地宫一般,两侧还有油灯。
走了大概半炷香的时间,众人来到了一个宽阔无比的大厅,百丈见方,空旷而森冷。
然而,眼前所见,却让所有人瞬间僵立当场。
只见这四周的墙壁上还零落挂着败坏的锦缎,锦缎的后面雕琢着古朴奇诡的纹路。
在大厅的中央,赫然是一个庞大的圆台,中间放置着一个巨大的白玉瓶子,瓶口贴着符纸,瓶身绑缚着手臂粗细的铁链,更有九条锁链从屋顶垂下,挂在白玉瓶子四周,将其吊在了半空。
在白玉瓶子下方的地面上,摆着数百个水缸,大小不一,水缸内灌满了不知名的液体,散发着难闻的味道。
但真正令人恐惧的不是这个。
而是。
每个水缸当中都坐着一个幼童,男女都有。
这些幼童脸色苍白如雪,嘴唇乌紫,双目紧闭,眉心当中有一处小孔,当中一条触须探了出来,正在轻轻摇动。
一瞬间,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沈言目光阴沉,他看着眼前的一切,有点不敢置信。
这大厅内,有数百个水缸,不远处还有不少碎了的水缸,混着水缸碎片的是早已经干枯的尸体。
“生死蛊!”
“这里怎么会有这种蛊虫?”
少林的方生大师忍不住开口道出了来历。
“这些孩子还有救吗?”沈言的声音响起。
“当眉心被蛊虫钻入的那一刻,就已经无力回天了,这些幼童......早就死了。”
“他们现在就只是容器了,储存真气的......容器。”方生大师缓缓闭上双眼悲悯道。
薛凝身为女子,亦为人母,此刻她的心仿佛被万千钢针刺穿。
她无法相信,眼前这令人作呕的炼蛊祭坛,竟藏在她所敬重的师兄、衡山派掌门莫问的地盘之下。
她踉跄后退,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却不敢落下,不可置信地看着莫问:“莫.....师兄,你......你们。”
天一道长性子爆炸,直接上前揪住莫问的衣领,“莫问,你他娘的是什么狗屁潇湘大侠?老子羞与你为伍,我呸!”
刘玄风目瞪口呆,脑海中浮现那些曾想拜他为师的孩童面孔,如今皆已化作水缸中的死物,心神瞬间崩裂。
全死了!
岳青松还算比较理智,他一边搀扶着薛凝,一边问道:“莫师兄,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陆松则是冷眼看着这一切,眼神莫名,不悲不喜。
沈言漠然转身,盯着莫问,眼中尽是杀意,滔天的杀意。
“好,好,好一个衡山派!”
“周三少,现在出去,将整个衡山派灭门,一个不留!”
“长老级以上的家人,包括九族,尽数斩杀。”
他虽然不属于这片世界,但是在这一刻他想起了前世金陵城的惨案,眼前所见,与那有何不同!
腌臜般的畜生啊!
“不可啊。”
“沈大人!此事尚有蹊跷,切不可妄下决断。”少林方生大师双掌合十,声音沉稳却带着急切。
“生死蛊祭坛虽现于衡山派之地,但未必便是衡山派所设。若贸然屠门,恐伤及无辜,有违天理。”
“莫问先生,此事非同小可,请你速速言明,到底是什么去情况?”灵晖道长看向莫问道。
此刻的莫问神色颓然,失魂落魄至极,一身的精气神好似被抽干,形容枯槁,像是须臾之间老了数十岁。
五神峰作为衡山派的圣地,在此刻却成了行凶之地,百年声誉在这一刻烟消云散。
莫问紧紧咬着牙根,口腔当中有了血腥味也不自知。
“好你个衡山派,原来我衡阳城失踪的孩童都被你们掳掠到了此处,行这种丧尽天良之事!”范征这个时候突然跳出来道。
“为了区区修为,暗害这么多的孩童,简直泯灭人性。”
“本官定会上报朝廷,剿灭衡山派,以正视听,以安民心。”
沈言看着范征这副冠冕堂皇的样子,心中觉得恶心,一伸手,吸扯力暴增,将范征摄到了身前,然后抬起一脚,踢断了他的双腿腿骨。
“啊!”剧痛攻心,范征跪在沈言的面前痛苦哀嚎。
“沈言,本官乃是朝廷命官,你敢袭击我?”
沈言的目光如刀,冰冷而锋利,他缓缓转身,望向那仍在哀嚎的范征,眼中没有一丝怜悯。
他忽然笑了,那笑容却比哭还令人胆寒,“放屁,你是不是以为,你这样子说,这里面就没有你什么事情了?”
“三少,现在传信到山下,衡阳城但凡涉及到此事的人,全部杀了,一个不留。”
“还有,所有参与此事的官员,将他们十族全部抓来,跪到府衙大门前。”
“待我下山,尽数凌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