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言眯了一下眼睛,这范征不愧是狗腿子出身,说话一套套的。
明明是提前得到了消息,过来阻拦自己,现在却搞得像是粉丝见面会一样。
果然在外的官员都会做人,此话不假。
就是这厮当初是不是老徐手下的,要是老徐见到他变成如此模样,不知道会作何感想。
“范大人客气了,我等......”沈言开口,想着随便应付两句,可是没想到的是,范征直接出声打断了。
他望着沈言道:“沈大人,老夫已经在衡阳城最好的酒楼,设下宴席,还望大人赏脸。”
“不必如此,沈某好不容易得与指挥使告了假,想着潇湘大地乐曲盛行,便前来游玩。”
“再者范大人日理万机,每日有大量公务要处理,怎敢劳烦。”
沈言直接开口拒绝了,跟着范征耗在这里没有什么意思。
只是话刚说完,范征脸色不变,立刻笑呵呵地道:“公务不急,若是说到公务的话,沈大人此行可有路引?”
沈言没有说话,周三少从怀里掏出路引递了过去,范征接过之后,递给了身后穿着墨色长衫的男子。
男子接过路引之后,转身离开。
“验证路引需要时间,不如沈大人随我去酒楼等候?”
沈言皱起了眉头,刚才身着墨色长衫的分明是锦衣卫,这人却对范征言听计从,看来这范征对衡阳城的把控超出了自己的预料。
“去酒楼就算了,我们有落脚之处,若是路引有问题,去落脚之处寻我等即可。”沈言再度拒绝。
范征问道:“不知沈大人落脚何处?”
周三少看了沈言一眼,见沈言点头,便道:“福威客栈。”
“福威客栈啊,真不巧,福威客栈少掌柜近日犯了些罪责,已经被押入大牢,客栈也是被封了。”范征惋惜地说道。
周三少脸色一变,没有说话。
沈言则是道:“真是巧。”
说话之余,沈言抬头看了城墙上衡阳城三个大字,可惜地说道:“看来这潇湘大地与沈某无缘啊,那便走吧。”
就在沈言转身准备回车厢之时,范征又开口了:“沈大人,你此刻也离开不得了,毕竟三位的身份存疑。”
这话已经算是撕破脸了。
话音落下之后,城门口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走出一排排将士,身穿重甲,神色冰冷,手持枪刃,另外城墙之上,更是有密密麻麻的弩箭手。
只等范征一声令下,就可以动手了。
很显然,只要沈言三人敢反抗,就要就地格杀了。
沈言修为深厚,自然不惧,但是周三少和朱清荷就不好说了。
范征随即笑道:“沈大人武艺高强,不过也不要想着挟持老夫,没用的。”
沈言心中不得不感慨一声,老江湖啊。
出面迎接自己是给朝廷面子,面子给了。
拦截的手段也有效,通过路引这个小东西来限制自己。
这里不比京城,范征也不是金吾卫的小统领,自己不能贸然出手杀他。
毕竟,对方扛着正常执法的由头,自己不守规矩,杀朝廷三品大员,这可是重罪。
只要自己一天身上带着锦衣卫的官职,就不能如此行事。
到时候,别说镇抚使了,就算是指挥使也保不住自己。
倒是可以浪迹江湖,但这并不是长久之计,还会遭到朝廷的追杀。
“既然如此,那便请范大人带路吧。”沈言说道。
范征不由一笑,显得有些沾沾自喜,“沈大人请下马,随老夫,再晚,饭菜可就凉了。”
“带路!”沈言跳下马车面无表情开口。
当下,范征也不再啰嗦,在前面带路,其余官员跟在一旁,也不说话。
“大人,我们的行踪被察觉了,会不会是冯巧云......”周三少低声问道。
沈言摇了摇头,“你看护着点清荷。”
“嗯!”周三少应了下来,脚步放缓,与朱清荷一同。
朱清荷也是有些奇怪衡阳城的反应,按照她的理解,大人只是锦衣卫千户,正五品,而范征则是三品,哪有三品出城迎接五品的道理。
不一会儿,一行人来到了酒楼。
酒楼名叫衡阳楼,有六层之高,里面没有一点喧嚣之声,看得出来已经被人包场了。
随着众人入内,几个长相不俗的侍女立刻上前,招待众人。
“沈大人,这衡阳楼乃是我衡阳城最好的酒楼。”
“若不是沈大人前来,我等凑了凑银子,才勉强包场,不然老夫等人也无法品尝这酒楼美味了。”
呵,我信你妈?沈言心中冷笑。
不过他没有说话,一直跟着范征上楼。
每过一层,身边的官员就会少上一些,大部分的官员在六层以下落座,周三少与朱清荷也被安排在了五层。
最后只有沈言与范征来到了六层。
第六层内,此时已经有人抚琴奏乐,歌姬起舞了,里面只有一张桌子。
桌子边已经坐了一人,范征急忙介绍道:“这位是衡山派金眼雕鲁连义,鲁掌门。”
鲁连义也是直接起身,“沈大人。”
沈言此时并没有板着脸,拱了一下手,“鲁大侠这是将莫问先生赶下掌门之位了?”
鲁连义脸色不变,“若是得沈大人相助,我相信指日可待。”
沈言笑了笑,在范征的引领之下坐上了主位。
坐下之后,范征举起酒杯:“今日沈大人亲临衡阳城,乃是我衡阳城之幸也,鲁掌门还不随老夫一同敬大人一杯。”
范征开口,鲁连义也是举起了酒杯。
面对二人的敬酒,沈言也不推辞,举起酒杯,喝了一口。
但是刚刚喝完,范征再道:“今日沈大人驾临,老夫深感蓬荜生辉,还望沈大人日后常来,老夫再敬一杯。”
沈言继续喝了一口。
鲁连义见此不由皱起眉头,“沈大人,我与范大人杯中酒已经倒了两回,怎么大人还有半杯有余?”
“是不是这酒不符合大人的口味?”
沈言面无表情,“本官不擅饮酒。”
“不喜欢饮酒?”
“沈大人说笑了,老夫记得沈大人当初可是一手醉拳重伤了铁鞋大盗,将其缉拿归案的。”
“老夫虽然不懂武学,但也知醉拳可是要饮酒到一定地步,才能发挥其威力。”
“沈大人醉拳高深,自然对饮酒一道极为擅长,今日不饮酒,老夫看来是这酒水出了问题。”
“来人,将掌柜拿下,好好搜查一番,看看有没有猫腻,这衡阳楼的酒,是出了名的美味。”
“沈大人不喜,定然是酒水有问题,给本官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