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9点,市中心“慢时光”咖啡馆)
林宇把笔记本电脑往桌上一扔,咖啡杯底在木桌上磕出清脆的响。他揉了揉发红的眼睛,抬头看向对面的苏瑶——她正低头用银匙搅着卡布奇诺,奶泡在杯口堆成小山,像朵没完全绽放的云。
“查到了。”林宇突然说。
苏瑶的动作顿住。她抬起头,看见林宇眼里跳动的光,像极了那天在旧书摊捡到秘典时,他举着书冲她笑的模样。
“陈少的银行卡流水。”林宇点开手机里的截图,推到她面前,“上周三下午三点,他往‘金樽会所’转了十万块,备注是‘打点张哥’。”
苏瑶凑近看,睫毛在眼下投出小扇子似的影子:“张哥是谁?”
“赵董的司机。”林宇又点开另一张截图,“三天前,张哥的妻子在‘星芒珠宝’买了条钻石项链,花了十二万——和陈少转的钱,差两万。”
苏瑶的手指轻轻敲了敲桌面:“陈少用赵董的钱,给赵董的司机买礼物?”
“不止。”林宇翻开笔记本,调出监控录像截图,“上周五晚上十点,陈少和张哥在‘金樽会所’的包厢里,张哥举着酒杯说‘陈少,您放心,那事儿我办得妥妥的’。陈少笑着拍了拍他肩膀,说‘张哥,我这人讲究,您帮我办事,我得给您家人添点彩’。”
苏瑶的瞳孔缩了缩。她想起那天在医院,陈建国攥着翡翠镯子时,手背上的青筋——原来,陈少早就在给赵董“行贿”,而赵董的司机,不过是中间的“白手套”。
“还有这个。”林宇又点开一段录音,里面传来模糊的对话声,“这是我在‘金樽会所’厕所门口录的,陈少和赵董的电话。”
“陈少,恒远的税务问题,你处理干净了吗?” 赵董的声音带着点不耐烦。
“放心,爸。苏瑶她爸那老东西,最在意名声。只要恒远倒了,他肯定撤资,到时候陈家就能低价收购恒远的股份了。” 陈少的声音发虚,像在掩饰什么。
“别耍小聪明!” 赵董的声音突然拔高,“你妈当年跟我提过,苏瑶那丫头,和你小时候长得像……”
录音到这里,戛然而止。
苏瑶的手一抖,咖啡勺“当啷”掉在杯里。她抬头看向林宇,眼睛里浮起水光:“我妈……和我长得像?”
林宇没说话,只是把自己的咖啡杯推过去。杯壁上还留着他掌心的温度,像那天在老宅院门口,他抱着她时,手背蹭过她脸的温度。
“我查了苏家的旧照片。”他轻声说,“1961年,你太奶奶苏秀兰逃荒时,怀里抱着的那个女婴,和你现在长得几乎一模一样。”
苏瑶的指尖轻轻碰了碰杯沿。她想起奶奶临终前说的话——“你长得像你太奶奶”,原来,那不是巧合,是血脉里的印记。
“林宇。”她突然开口,声音里带着点哽咽,“你说,我妈当年……为什么会把我送走?”
林宇沉默片刻,伸手覆住她的手背。她的手凉得像块冰,他却觉得烫得慌。
“可能是怕。”他说,“怕陈家的人找你麻烦,怕你像你太奶奶那样,被人当成‘棋子’。”
苏瑶抬头看他。他的眼睛里没有调侃,没有算计,只有认真——像那天在股市里,他盯着K线图说“恒远会涨停”时,眼里跳动的光。
“那你呢?”她问,“你为什么帮我?”
林宇笑了,指腹轻轻蹭过她的手背:“因为……”他顿了顿,声音低得像耳语,“我奶奶说,‘人心比世情更珍贵’。而你,是我见过最‘珍贵’的人。”
苏瑶的脸瞬间红了。她想抽回手,却被他攥得更紧。窗外的晚风掀起咖啡馆的纱帘,吹得桌上的咖啡杯轻轻摇晃,奶泡上的“小云”散了,却在他眼里,凝成了更温柔的形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