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华山,秦毅并未耽搁,径直将此次探查所得,尤其是幽冥地脉遭异界之力渗透、冥河老祖恐已与之勾结的紧要讯息,通过玉鼎真人留下的那枚信物,尽数传递而去。此事关乎洪荒根基,已非他一己之力能周全,需得玉鼎真人这等大能权衡。
讯息传出不过半日,那信物便再次泛起温润清光。玉鼎真人的意念跨越虚空而来,比往日更多了几分肃杀:“小友所察,与贫道及几位道友近日推演印证。异界侵蚀,确以幽冥血海为桥头堡,借地脉蔓延,其势已成,若不断其根源,恐酿大患。”
略作停顿,那意念继续传来,带着一丝沉重:“然冥河盘踞血海无数元会,与血海几近合一,更有元屠阿鼻双剑、业火红莲护身,便是圣人亦难在血海中将其彻底灭杀。其若铁心勾结外魔,据血海而守,实难轻动。且此事牵一发而动全身,天庭、佛门、乃至其他几位道友,态度尚未明朗,贸然兴师问罪,恐引洪荒内乱,反给外魔可乘之机。”
秦毅默然,知晓玉鼎真人所言乃是实情。冥河老祖本就是洪荒最难缠的角色之一,如今得了异界助力,更是如虎添翼,盘踞老巢,几乎立于不败之地。强攻非但难以奏效,反而可能促使他彻底倒向外魔,甚至提前引动两界碰撞。
“难道便任由其侵蚀地脉,荼毒生灵?”秦毅神识传讯,带着一丝不甘。
“非是放任。”玉鼎真人意念回道,“当务之急,在于‘堵’与‘清’。贫道已传讯杨戬,着他联络地府阎君,设法监察、加固幽冥与阳间相连的主要地脉节点,延缓侵蚀。然幽冥广袤,地脉支流无数,难以尽数封锁。阳世间的清理,尤为重要。小友所创那‘净世莲火’之法,颇有奇效,可尽力施为,清除已受污染之地。”
“此外,”玉鼎真人语气一转,“异界此番渗透,其目的恐怕不止于制造混乱。贫道怀疑,彼等或是在寻找某种……能与洪荒本源产生共鸣,或可加速两界融合的‘关键之物’。此物或许潜藏于洪荒某处,或许……便在某些身负大气运、大因果之人身上。小友身负纪元之书,需格外警惕,此宝或亦是其目标之一。”
秦毅心头一凛。纪元之书记载大道轨迹,若落于异界之手,后果不堪设想。
“晚辈明白,定当谨慎。”
“好。清理之事,量力而行,遇不可为,当以保全自身为先。贫道这边,亦会设法周旋,探明清各方态度,再图后计。”玉鼎真人意念渐消。
结束沟通,秦毅心绪难平。局势之复杂,远超想象。内有冥河这等巨擘为祸,外有异界虎视眈眈,诸方势力各怀心思,剿灭根源艰难,只能先行防御与清理,如同救火,疲于奔命。
但他道心坚毅,很快便将杂念压下。既知当下该做之事,便无需彷徨。
他唤来杨婵,将玉鼎真人之言转述,随后道:“清理之事刻不容缓。我需外出,循地脉探查,清除已遭侵蚀之地。华山乃我等根基,万不能有失,便有劳你坐镇中枢,运转大阵,若有变故,即刻传讯。”
杨婵知此事重大,握住他的手,眼神坚定:“你放心前去,华山有我。一切小心,遇险莫要强撑。”
秦毅点头,不再多言。身形一晃,已出了华山护山大阵,再次融入茫茫天地之间。
此番,他不再如之前那般盲目搜寻,而是以自身与华山阵法相连的感知为基,结合对地脉灵机的体悟,专门循着那些灵气流转略显滞涩、隐有灰败之意的地脉支流前行。如此,效率果然大增。
他行至一处水泽,见其中鱼虾尽腐,水色发黑,便知此地已被严重侵蚀。他不再耗费心力凝聚净世莲火,而是直接引动混沌万劫阵之力隔空降临,混沌气流化作磨盘,将那一片水泽连同其中潜藏的异界气息彻底碾磨、净化,虽手段刚猛,耗费颇大,却胜在干净利落。
他路过一片山林,察觉山中精怪互相噬杀,灵智蒙昧,便以太乙道果清辉笼罩山林,辅以一丝净化道韵,如春风化雨,驱散其体内异气,引导其恢复本性。
如此一路行去,跋山涉水,凡遇被侵蚀之地,或温和净化,或雷霆扫灭,依情况而定。虽杯水车薪,难改大局,但总能救得一地生灵,净化一方水土。
这一夜,他正于一座荒僻山峰调息,恢复连日奔波消耗的法力,忽感怀中一枚得自杨戬的传讯玉符微微震动。这玉符乃是杨戬予他,言明非紧急大事不用。
神识探入,杨戬冷峻而急促的声音响起:“秦道友,速来西牛贺洲乌斯藏国界,黑风山左近!此地有异界魔物大规模显现,正在冲击山神土地庙宇,荼毒生灵,其势不小,我麾下草头神难以尽数抵挡,恐有漏网之鱼流窜害人!”
秦毅双目豁然睁开,精光一闪。大规模显现?终于不再隐藏行迹,开始正面冲击神道驻所了么?
他毫不迟疑,周身空间波纹剧烈荡漾,身形瞬间模糊,以最快的速度撕裂虚空,朝着杨戬所述方位疾驰而去!星光在其身后拉出一道长长的银痕,如同划破夜空的流星。
西牛贺洲,黑风山。一场突如其来的遭遇战,已然爆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