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若有似无的、类似女人叹息的声音,那声音缥缈而幽怨,让人心里发毛。
但她当时满心都在回味和沈妩讨论角色时的兴奋和愉悦,并没有太在意,只当是自己的错觉,以为是夜晚气温下降和风吹树叶发出的声音……
难道……难道那不是错觉?
真的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靠近过自己?
宿舍里原本温馨轻松的气氛,瞬间变得有些诡异和紧张起来,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云落歆的话像一块巨石投入平静的湖面,在温黛心中掀起惊涛骇浪。
她下意识地抱紧了自己的手臂,指尖摩挲着微凉的皮肤,仿佛那股缠绕多日的寒意从未消散,正顺着毛孔一点点钻进骨髓。
云落歆上前一步,伸出修长的手指,轻轻捏住温黛的下巴。
她的指尖微凉,带着一丝草木的清香,力道很轻,却让温黛无法动弹。
云落歆微微俯身,将温黛的脸抬起,目光锐利如刀,仿佛能穿透皮肉,直抵灵魂深处。
温黛甚至能感受到她呼吸间清浅的气息拂过脸颊,带着一丝淡淡的冷意,让她心跳莫名加速。
看了片刻,云落歆的眉头越皱越紧,原本清冷如冰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困惑,语气也带着几分不解。
“奇怪……这阴晦之气,气息驳杂,像是混杂了多种怨念,明明是极凶之兆,煞气深重到足以侵蚀魂魄。
按理说,寻常人哪怕只是沾染一丝,轻则大病一场,卧床不起,重则神智昏聩,沦为行尸走肉。可你……”
她缓缓松开手,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
“……你除了沾染了这气息,本身却并无大碍,更诡异的是,这凶煞之气在你身上,竟透着一丝古怪的平和,仿佛被什么东西中和了一般,像是烈火遇到了寒冰,相互制衡,却又互不伤害。”
云落歆沉吟着,目光落在虚空中,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一字一句地分析给温黛和晏溶月听:“能如此自然地沾染上这种程度的阴晦之气,却不立刻显现恶果,违背了阴阳相生相克的常理。这种情况,通常只有两种可能。”
“第一种可能,此人心术不正,行事穷凶极恶,双手沾染过血腥,自身煞气与这阴晦之气同源同根,故而能够相互容纳,甚至融为一体。”
这话一出,温黛立刻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不可能,我虽然不算什么大善人,但从小到大,我真的没有干过很坏的事。”
云落歆点了点头,似乎早就排除了这个可能。
她的目光变得更加深邃,像是一潭深不见底的古井,让人看不透她的心思。
“既然如此,那便只剩下第二种可能——此人身负特殊体质,能够容纳阴晦之气而不受其害。比如……极阴之体。”
“极阴之体”四个字,让温黛猛地怔住,她的脑海中瞬间闪过女鬼凌姹的话。
难道……难道自己真的是什么“极阴之体”?
所以才会像块磁铁一样,不断吸引这些神神鬼鬼的东西?!
而云落歆在说出“极阴之体”四个字后,自己的思绪也不由自主地飘远了一瞬——
她脑海中不受控制地浮现出那个荒诞又旖旎的幻境:昏暗的房间里,温黛穿着单薄的睡衣,眼神迷离地靠近她,指尖带着灼热的温度,在她身上肆意游走……
那种陌生又奇异的触感,仿佛此刻还残留在皮肤上,让她莫名感到一丝燥热,耳根也悄悄泛起了一层不易察觉的薄红。
她连忙闭了闭眼,强行收敛心神,将这不合时宜的联想压回心底。
“极阴之体?那是什么东西?”晏溶月显然从未听说过这个名词,但看温黛和云落歆的反应,也知道这绝非什么好事。
她急切地追问,语气中带着浓浓的担忧:“你快说说,这东西对她有什么危害?能不能除掉?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温黛也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她一把抓住云落歆的衣袖:“落落,我……我会不会有事啊?它是不是已经盯上我了?还会……还会来找我吗?”
温黛一想到有个看不见、摸不着的“脏东西”在暗中窥伺自己,就吓得头皮发麻,浑身汗毛倒竖。
云落歆被温黛的拉扯拉回了现实,她看着温黛吓得惨白的脸和泛红的眼眶,心中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心疼。
她轻轻拍了拍温黛的手背,试图传递一丝安抚,虽然动作依旧有些僵硬,带着几分不自然:“别怕,暂时不会有事。”
说完,她转身走到自己的床位旁,弯腰从枕头下方一个不起眼的暗格里,取出了三张折叠成三角状的黄色符纸。
符纸质地粗糙,边缘微微泛黄,上面用鲜红的朱砂绘制着繁复而古老的图案,线条流畅而神秘,隐隐透着一股令人心安的灵力波动,空气中也弥漫着淡淡的檀香味。
她拿着符纸走到温黛床边,踮起脚尖,将三张符纸分别贴在了温黛床头的三个方位——正中央的墙壁上、左侧的床柱上,以及右侧的书架上。
符纸贴上的瞬间,朱砂图案似乎微微亮起,随即又恢复了平静,但那股安定的气息却愈发明显。
“这丝阴晦之气很淡,附着在你身上的时间也不长,尚未深入魂魄。”
云落歆一边仔细调整着符纸的位置,一边耐心解释。
“我暂时无法凭借这残留的气息,准确判断出究竟是何种鬼怪,也无法知晓它的道行深浅。
但是,依我的经验来看,既然它在你身上留下了标记,就说明它对你有所图。而晚上,正是它力量最强、也最容易动手的时候,它很有可能会设法潜入你的梦境。”
“入梦?!”
温黛的声音瞬间变了调,她一想到要在自己的梦里,面对那个不知名的恐怖东西,就觉得浑身发冷,恨不得立刻睁着眼睛坐到天亮,连一丝睡意都不敢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