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跟捅了马蜂窝,三十多个工人跟着起哄。王建军赶紧张开双臂拦着:大家冷静!粮...... 粮食的事,后勤科已经在想办法了!
想办法? 穿蓝布衫的女工突然哭起来,眼泪鼻涕糊了一脸,我家小宝三天没吃饱,昨天啃树皮都拉不出屎来!你让我咋冷静?
这话像针扎在众人心上,不知是谁先推了一把,台口的木栏杆
响得厉害,突然
断了一根。李怀德吓得往王建军身后缩,差点踩掉他的皮鞋:你...... 你们要造反?
造反? 赵铁蛋冷笑一声,抓起台边的半截砖头,李主任,你侄子拿供应商回扣时咋不说造反?现在我们要口饭吃就成造反了? 他把砖头举过头顶,今天不给说法,这主席台我掀了!
掀了它! 人群跟疯了似的往前冲,台口的木栏杆 咯吱咯吱 直响,眼看就要塌了。李怀德吓得抱住脑袋蹲地上 —— 这辈子见过耍横的,没见过饿疯的工人耍横,那眼神跟要吃人似的。
都别动! 王建军突然掏出枪,朝天
地放了一枪。枪声震得人耳朵嗡嗡响,人群瞬间静了,跟被按了暂停键。
我王建军在红星厂干了十五年,从没亏待过弟兄们! 王建军举着枪,手都在抖,枪管子晃悠得跟面条似的,但现在是特殊时期!我向工业部求援了,最多三天,粮食材料就能到!谁这时候闹事,别怪我不讲情面!
赵铁蛋攥着砖头的手松了松:厂长这话算数?
我拿脑袋担保! 王建军把枪收起来,后背衬衫湿透了,跟刚从水里捞出来似的,现在都回车间待命!谁敢再聚众闹事,保卫科直接拿下!
人群里一阵骚动,有人骂骂咧咧,有人唉声叹气,终究没人再往前冲。赵铁蛋把砖头往地上一扔, 地砸出个小坑:三天!就等三天!
看着人群散去,王建军腿一软差点瘫台上,孙涛赶紧扶住:厂长您没事吧?
没事个屁! 王建军甩开他,声音都在发颤,备车去工业部!再晚一步,这群饿狼真能拆厂门!
李怀德从地上爬起来,裤腿沾着灰跟条丧家犬:厂长,那钱磊......
别跟我提他! 王建军瞪他,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从现在起暂停你职务,闭门思过!
李怀德跟被雷劈了似的 —— 咋也想不到,最后栽在饿肚子的工人手里。
消息传到军工厂时,钱磊正在黑土地里浇农家肥。系统空间的黑土地油亮得跟抹了油,玉米杆子直挺挺的,跟插了一地绿钢枪。木瓢舀着发酵好的肥料往根上一浇,玉米叶子立马舒展开,跟喝了蜜似的。
小钱!出大事了! 老郑跟头野驴似的冲进空间,搪瓷碗都跑飞了,在地上轱辘了两圈,红星厂炸锅了!工人砸了李怀德办公室窗户,王建军都动枪了!
钱磊手里的木瓢顿了顿,肥料顺着瓢沿滴在地上
地冒个泡。直起身拍了拍手上的泥:哦?这么热闹?
可不是咋的! 老郑捡起草帽扇着,脸涨得通红,听工业部的老战友说,王建军抱着领导大腿哭,说再不给物资就要出人命!李怀德被停职,当场就晕过去了,跟条死狗似的!
钱磊笑了笑,弯腰继续浇肥:种什么因,得什么果。
老郑蹲田埂上,看着绿油油的玉米:当初他们把你逼得差点饿死,现在自己成饿狼了。 突然凑近,压低声音,听说王建军还提你了,说早知道这样,说啥也不能放你走。
放不放不由他说了算。 钱磊浇完最后一瓢,直起腰,后腰有点酸 —— 看来昨天搬钢材累着了,也不由李怀德说了算。
眼前这片黑土地生机勃勃,系统面板显示玉米再有三天就能收获,能兑换不少军工厂急需的稀有金属。王爱军昨天还拍他肩膀,说新型机枪试射就差这批材料,按时到位三等功跑不了。
走了吃饭去。 钱磊把木瓢放进工具箱,食堂今天炖肉,去晚了没了。
老郑
地站起来,比兔子还快:真的?赶紧的!我那口子昨天还念叨吃肉呢,正好打两份回去。
俩人并肩往外走,系统空间的门在身后缓缓关上,外面军工厂的机器轰鸣跟交响乐似的。夕阳把烟囱染成金红色,下班工人排着队往食堂走,说说笑笑,搪瓷碗碰得叮当响,透着股踏实劲儿。
钱磊摸了摸口袋,下午刚发的奖金硬邦邦的,跟块小砖头。这是绩效奖,比在红星厂三个月工资还多。王爱军说这是他应得的,军工厂不养闲人,更不亏待能人。
你看啥呢? 老郑捅了捅他。
钱磊抬头,食堂烟囱冒着白烟,肉香混着饭香飘过来,馋得人直咽口水。想起在红星厂禁闭室啃干硬窝头的日子,秦淮茹假惺惺递来的米汤稀得能照见人影,贾张氏站门口骂他 饿死鬼投胎 的嘴脸,现在想起来还牙痒痒。
再看看眼前,军工厂工人笑着打招呼,食堂师傅隔着窗户喊:小钱快来,给你留了块大排骨,老郑絮絮叨叨说晚上要跟媳妇喝点小酒 —— 这些平淡日常,比山珍海味都让人踏实。
没啥。 钱磊加快脚步,赶紧的,晚了排骨没了。
老郑跟在后面,突然觉得这小子跟刚来时不一样了。以前说起红星厂,眼里总有股憋屈的火气,现在提起来跟说别人家的事,云淡风轻的 —— 就像地里的玉米,根扎在军工厂的黑土地里,早把那些烂人烂事抛身后了。
食堂里人声鼎沸,长条桌上摆着胖乎乎的白面馒头,跟小胖子似的;大铁盆里的红烧肉油光锃亮,肥膘颤巍巍的,看着就香。钱磊刚端起餐盘,王爱军端着碗走过来,往他盘里夹了块最大的排骨:听说了?红星厂那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