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然跟着冰鸿踏进冰封阁大门的瞬间，鼻腔先一步捕捉到了异样 —— 那股寒气绝不是冰原上能冻裂眉毛的刺骨冷，反倒像三伏天钻进了刚开空调的便利店，混着点类似冰镇薄荷糖的清冽香气，连吸进肺里都觉得舒坦。他忍不住多嗅了两下，心里先给这 “天然空调” 点了个赞：“早知道冰封阁这么凉快，当初在雪橇上就该提前申请来这儿避暑，也不至于把屁股颠得快开花。”
抬眼扫过大厅，苏然的眼睛又开始不够用了。满地的冰制工具看得他眼花缭乱：半人高的冰砧上还沾着细碎的冰屑，阳光照上去像撒了把碎盐；靠墙的冰熔炉冒着绵绵的白气，那白气不像普通蒸汽那样飘一会儿就散，反倒凝在半空慢悠悠打转，活像刚煮好的汤圆没捞起来的热气；几个穿灰布学徒服的年轻人围着锻造台，手里的冰锤敲在矿石上，“叮叮当当” 的声响撞在冰墙上，居然还能反弹出点清脆的回音，听得人心里发酥。
“这地方哪是锻造坊啊，简直是冰做的游乐园！” 苏然偷偷嘀咕，脚步都慢了半拍，直到冰鸿用胳膊肘碰了碰他，才反应过来前方的冰椅上坐着个人。
那就是冰封阁的阁主了 —— 个头发胡子全白透的老头，身上的冰蓝色长袍绣着暗纹，阳光一照，纹路里居然泛着细碎的蓝光。老头手里正捏着把冰纹匕首，指尖在刀刃上轻轻摩挲，眼神专注得像是在看什么稀世珍宝。
冰鸿上前一步，对着阁主拱手行礼，声音比平时恭敬了几分：“阁主，这位便是苏然。前几日冰原遇暴风雪，全靠他想出办法，咱们商队才没被困在雪窝里。他对冰器锻造很感兴趣，想留在阁里当学徒，我愿为他担保。”
苏然赶紧跟着挺直腰板，努力装出 “我很靠谱” 的模样，心里却在打鼓：“担保？冰老板你可别坑我！我连钉钉子都能砸到自己手，真要是露了馅，你这担保不就成了‘反向推荐’？”
阁主终于抬起头，那双眼睛亮得不像老年人，上下打量苏然时，目光跟扫描仪似的。苏然被看得有点发毛，下意识攥紧了手里的冰杖 —— 那是林小婉早上塞给他的，说在阁里走夜路能照个亮。
“小伙子看着身板结实，是块干活的料。” 阁主摸了摸下巴的白胡子，终于开了口，指了指大厅另一侧，“正好冰老最近缺个帮手，你就跟着他学。先从打磨矿石开始，要是三天之内连矿石胚都磨不出来，可别怪我把你赶去冰原上铲雪。”
这话听得苏然心里一紧，又松了口气 —— 铲雪总比当场被戳穿 “假学徒” 身份强！他赶紧点头如捣蒜，语气里带着点刻意装出来的诚恳：“多谢阁主！我肯定好好学，绝对不给冰老板和冰老添麻烦！”
刚说完，就听见身后传来一阵 “咚咚” 的脚步声。苏然回头一看，差点被眼前的人吓了一跳：来的是个满脸皱纹的老头，背有点驼，手里却拎着把比他还高的冰锤，锤柄上的冰纹被磨得发亮，一看就用了好些年。老头的手上全是老茧，指关节粗得像小萝卜，走路时脚步沉稳，每一步都像踩在实地上，一看就是个练家子。
“这就是冰老，咱们阁里最厉害的锻造师傅。” 冰鸿凑到苏然耳边小声介绍，“跟着他好好学，好处少不了。”
苏然赶紧点头，刚想喊 “冰老好”，就被冰老一把拉到了锻造区。老头指着脚边一堆黑不溜秋的矿石，那矿石长得跟煤块似的，表面还坑坑洼洼，看着就没什么好脾气。
“炼制冰纹匕首，第一步就是磨矿石。” 冰老的声音有点沙哑，却很有穿透力，“把这些破石头外面的杂质敲掉，磨成光滑的矿石胚，记住，力道要轻，别跟跟矿石有仇似的。” 说着，他递过来一把小冰锤 —— 那锤子看着不大，苏然接过来时却差点没拿稳，入手沉甸甸的，比他前世健身房举的哑铃还重。
“我滴个乖乖，这冰锤是实心的吧？拿久了胳膊不得废了？” 苏然心里吐槽，却不敢说出来，只能学着冰老的样子，左手按住矿石，右手握紧冰锤，深吸一口气，朝着矿石表面的坑洼处敲了下去。
“咔嚓 ——”
一声脆响，苏然还没反应过来，手里的矿石就碎成了两半，碎渣子掉在冰砧上，弹起来还砸了他的手背一下。
周围瞬间安静了几秒，紧接着就传来憋笑声。苏然抬头一看，刚才围着锻造台的几个学徒都停下了手里的活，眼神齐刷刷地往他这儿瞟。一个瘦高个学徒靠在冰砧上，嘴撇得能挂油瓶，小声跟旁边的人嘀咕：“新来的这么笨？连个矿石都敲不碎完整的，我看他撑不过两天就得卷铺盖走人。”
另一个圆脸蛋的学徒没说话，却捂着嘴，肩膀一抽一抽的，显然也在笑。
苏然的脸瞬间红到了耳根，手都有点发烫 —— 不是羞的，是气的！他心里把那瘦高个骂了八百遍：“你行你上啊！这冰锤重得能砸死人，矿石脆得跟薯片似的，稍微用点力就碎，换你你也不行！”
冰老皱着眉头，把手里的大冰锤往冰砧上一放，“咚” 的一声，震得苏然的脚都麻了。“你这孩子，力气没轻没重的？” 老头无奈地摇了摇头，捡起地上的碎矿石，“这是玄铁矿，比普通矿石脆，敲的时候得跟揉面团似的，顺着纹路来，不是让你当锤子砸核桃！”
苏然赶紧点头，心里却在哀嚎：“揉面团？我前世连饺子皮都擀不圆，哪会这手艺！早知道锻造这么难，当初系统发布任务的时候，我就该跟它讨价还价，至少给个‘力度校准外挂’啊！”
正想着，脑海里突然 “叮” 的一声，系统提示音跟及时雨似的响了起来 —— 可惜不是好消息：“警告！宿主矿石损坏率 100%，若 24 小时内无法成功打磨出完整矿石胚，任务失败风险将提升至 50%。请宿主尽快掌握力度控制，勿要懈怠。”
“靠！系统你就会泼冷水！” 苏然在心里翻了个白眼，“有本事你给我个实操教程啊！光警告有什么用，难道我还能靠意念磨矿石？”
吐槽归吐槽，苏然还是弯腰捡起一块新的玄铁矿，这次他没急着挥锤，而是学着冰老的样子，凑到跟前仔细看。矿石表面虽然坑洼，却隐约能看到几道淡淡的纹路，像人的掌纹似的。“难道这纹路就是受力点？” 苏然心里嘀咕，想起前世妈妈揉面时总说 “顺着筋道来，面才不粘手”，或许这矿石也一样？
他深吸一口气，左手轻轻按住矿石，右手把冰锤举到离矿石一寸高的地方，慢慢往下放，直到锤尖碰到矿石的纹路，才稍微用力一敲。
“嗒 ——”
这次没有脆响，矿石表面的一块小杂质顺着纹路掉了下来，露出下面光滑的黑色矿面，居然没碎！
苏然眼睛一亮，刚想欢呼，就听见冰老 “嗯” 了一声，语气比刚才缓和了点：“还行，比刚才强点，知道看纹路了。再练，什么时候能把这块矿石磨成鹅蛋大小的胚子，什么时候再歇。”
“好嘞！” 苏然赶紧应下来，心里总算松了口气 —— 看来他这 “悟性” 还真不是吹的，连揉面的经验都能用上！
接下来的半天，苏然就跟玄铁矿杠上了。冰锤举得胳膊发酸，手心被磨出了红印，期间又碎了三块矿石，每次碎的时候，那瘦高个学徒的笑声就格外响亮。苏然没理他，心里憋着股劲：“你笑吧，等我磨出矿石胚，看你还能不能笑出来！”
直到日头偏西，苏然终于把一块玄铁矿磨成了光滑的鹅蛋胚子 —— 虽然边缘还有点不整齐，但至少没碎，算是过关了。他刚把矿石胚递给冰老，就听见肚子 “咕噜” 叫了一声，这才想起早上就吃了半块杂粮饼，早就饿了。
冰老看了眼他手里的矿石胚，点了点头：“今天就到这儿吧，明天开始学筛选冰髓。” 说完，转身就走，倒也没多苛责。
苏然揉着肚子，刚想从怀里摸出林小婉早上塞给他的油纸包 —— 里面还有两块杂粮饼，就看见一个小学徒跑了过来，手里端着个冰制的碗，碗里冒着热气。
“苏师兄，这是林小婉姑娘托我给你送来的汤。” 小学徒把碗递过来，笑着说，“她说你第一次学锻造肯定累，让你喝点热汤暖暖身子。”
苏然心里一暖，接过冰碗 —— 碗是冰做的，却一点不冻手，里面是萝卜排骨汤，汤面上飘着葱花，香气扑鼻。他喝了一口，温热的汤滑进胃里，瞬间驱散了半天的疲惫。
“还是林小婉贴心啊，知道我饿了。” 苏然心里甜滋滋的，忍不住吐槽，“比那破冰锤和脆矿石靠谱多了！要是每天都有热汤喝，就算再磨十块矿石我也愿意！”
他正喝着汤，那瘦高个学徒走了过来，手里拎着块比刚才还大的玄铁矿，扔在苏然面前的冰砧上，语气带着点挑衅：“新来的，明天我要磨这块矿石，你帮我先把表面的杂质敲掉呗？毕竟你今天‘经验丰富’，肯定一敲一个准。”
苏然看了眼那块比拳头还大的玄铁矿，心里明白这是故意找茬。他放下汤碗，拿起冰锤，笑着说：“行啊，不过要是我敲碎了，你可别心疼。”
瘦高个没想到他敢接，愣了一下，哼了一声：“你要是能敲碎，我再给你找块更大的！”
苏然没理他，拿起玄铁矿仔细看了看，突然发现矿石中间有一道淡蓝色的纹路 —— 他想起冰老说过，玄铁矿里要是有冰纹，就是上好的矿石，能炼出带冰脉的冰器。他心里一动，故意用刚才掌握的力道，顺着冰纹轻轻敲了几下，杂质掉了下来，矿石却完好无损，还露出了里面的冰纹。
“搞定。” 苏然把矿石递给瘦高个，心里吐槽，“想找茬？也不看看我是谁！就算没学过锻造，我悟性高啊！”
瘦高个看着矿石上完好的冰纹，眼睛都直了，半天没说出话来。苏然没管他，端着冰碗，哼着小曲往学徒房走 —— 明天还要学筛选冰髓，得早点休息养足精神。
走到学徒房门口，苏然看了眼手里的冰碗，又看了看天边的冰月 —— 冰封城的月亮是淡蓝色的，照在冰墙上，泛着柔和的光。他把碗洗干净，放在窗边，心里想：“虽然锻造难了点，但至少没被赶走，还有林小婉的热汤喝，也算不错了。明天继续加油，不信搞不定这冰封阁的学徒生活！”
毕竟，他还等着拿到 “冰系锻造手册”，亲手炼一把属于自己的冰纹匕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