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谢不疑的坚持下,珠珠是穿着千丝金鳞手和护甲回的徐家战舰。
还别说,那软甲上身以后,轻若无物。
珠珠自己拿了小刀戳了两下,却仿若有千钧阻力,不得寸进。
难怪谢氏皇族多年来一直在四处寻觅,确实是一等一的宝贝。
一上船,珠珠就举起右手,张了又合、合了又张,在父亲和哥哥们面前好好摇了一圈。
如愿以偿得到了徐家男人的一致惊叹,她才喜滋滋地开始谈论正事。
大家得知这宝贝是谢不疑特意寻来送给珠珠的,看他的目光温和了不少。
尤其是此前对谢不疑只闻其名的徐人杰。
没见到谢不疑的时候,他没少在心里偷偷蛐蛐这小子,觉得这谢家的野猪拱了他八万春水灵灵的小白菜。
可这一见面,发现人家先是送了传说中的前朝重宝,又带来了敌方的人头,诚意十足。
坐下之后,仔细一看,面如冠玉、目似朗星,谈吐温文尔雅,一座活过来的玉人似的。
这小子也不知道是怎么长的,也太白净了点,比珠珠还像是个姑娘家。
他连声量都不自觉放轻了。
“你日夜兼程赶来林邑,就是为了帮珠珠夺宝呀?”
谢不疑对上岳父,柔和笑意令人如沐春风。
“珠珠便是没有我,也能轻松解决刘家,夺下林邑。”
“我不过太想见她、恰逢其会而已。”
瞧瞧,多会说话的小伙子。
长得好看,声音悦耳,说话还中听。
徐人杰不愧是珠珠的亲爹,和女儿如出一辙,相当吃谢不疑这款。
他三言两语间,就被谢不疑哄得心花怒放、眉开眼笑。
等几人聊了两个时辰,初步定下了接下来的战事部署。
聊到最后,不爱用计的徐人杰和徐百川都开始眼神游移、纷纷揉额头了。
谢不疑帮珠珠添了一杯热茶后,极自然地站起身,和徐家人告了罪。
“我乍见到珠珠太过欢喜,拉着大家说了许久的话……”
“正好路上带了两根上好火腿来,我去做两道好菜,给岳父和两位兄长赔罪吧。”
还会下厨做菜!
徐人杰心里给这女婿再加三分,只觉得女儿这个丈夫真是娶对了。
“哈哈哈,好孩子,跟家里人还这么客气。”
“什么火腿?这年头好火腿可不易得啊。”
“来来来,我给你带路,船上太大,你怕是不知道厨下怎么走嘞。”
刚好,他趁机逃出这船舱和女儿的战略洗脑。
家里孩子太聪明,对不爱动脑的阿爹来说,负担真的太重了。
慢了一拍的徐百川扼腕,只能看着阿爹雀跃的背影,和妹婿慢悠悠跟上的步伐。
徐大哥望眼欲穿,等着阿爹良心发现,回头捞自己这个亲儿子一把。
结果自然是没等到的。
只有妹妹明明很悦耳,但完全听不懂的话还在耳边嗡嗡作响。
“大哥,我刚刚和你说的佯攻偷袭时机,你记住了没有?”
徐百川绝望地苦着脸,垂下了头。
不爱动脑子的大哥,也很难啊。
……
卜大同遇刺的消息,被刘良器一力压下,秘而不宣。
带队应敌的变成了刘良器的儿子,刘伟强。
这在刘家水军中自然引起了一阵议论,但刘良器父子只说卜大同突发疾病,不适合出战,便把事情糊弄了过去。
直到那迟迟不肯出手的敌营突然往刘家水军营中射了两样东西。
一颗人头。
和一封绑在箭上的信。
信的内容,兵士们不敢私自查看。
但那死不瞑目的人头,他们却人人认识。
可不就是从前林邑的三把手,卜大同卜管事吗?
所以临阵换将,不是因为卜大同突发疾病,而是因为他在战前已经被敌人给杀了吗?
刘家军中顿时哗然大乱。
第一个发现卜大同人头的水兵抖着腿,跌倒在地,好半晌才惨叫出声。
“卜管事,是卜管事的头!敌人杀来了……”
连前呼后拥、防护严谨的主将都被人一刀割了脑袋,那他们这些普通兵卒,又能活多久?
他们这趟对上那外来舰队,真的能够立功得奖,而不是去送死填命吗?
这一声喊搅得营中的刘家兵纷纷出来查看。
一时间,看到那颗人头的所有人都慌了。
营地中全是惊惧的兵卒,人心惶惶。
也不知是谁,先喊了一句“想活命就快跑”,就如水入沸油锅似的,炸醒了大家。
刘家兵卒们滚成一团,争先恐后地向营外涌去。
刘伟强得了消息冲到营门,已经有四个跑得快的兵卒跑到了百丈外。
这个头一旦开了,这场仗简直未打先败。
他不由分,一把抽出随身长弓,搭箭、拉弓、瞄准,连发数箭将那些逃跑的兵卒射死。
“逃营者,杀无赦!”
这杀鸡儆猴的办法,果然镇住了还在往营外涌的人潮。
此时刘伟强才一脚将地上人头踢到边上的河水里。
只听扑通一声,那刘家军人人眼熟的人头被滚滚河水吞没,卷走。
“不过是和卜管事长得相似罢了。”
“谁不知道卜管事昨日还在巡营,出入有数十人护法,哪里就这么无声无息被暗杀了?”
“宵小之辈,趁着卜管事病重,使这些伎俩扰乱我军心,你们还真能相信?”
被刘伟强的狠辣震慑的兵卒们惊疑不定。
若是这么说,那人头鼻青脸肿、满是血污,虽然五官面容和卜大同一模一样,但神态细节确实大有不同。
他们刚刚恐慌之下,也没有细细打量。
而现在再要确认,人头已经被刘伟强一脚踢下了河,全无对证之法了。
刘家兵士们还迟疑地站着,只见刘伟强箭尖一转,指向了离营门最近的兵士。
“你还在犹豫什么?莫非你也想逃营?”
这一手,彻底压下了兵士们的勇气。
被威胁的兵士连忙跪地讨饶,指天发誓必定要与刘家同生共死,绝不弃营而逃。
等所有人像鹌鹑一样,乖乖回了各自营地,刘伟强才暗自松了一口气。
“把箭上绑着的信给我。”
一开始软了腿脚的那名小兵已经彻底被这前后变故吓傻,明明离箭最近,却一动不动。
刘伟强瞪了他一眼,吓了他一个激灵,这才反应过来。
“刘少爷,您……您请过目!”
兵士双手并用,使出吃奶的力气从地上拔起木箭,双膝跪地爬到刘伟强脚边,将箭和信举过头顶,递给了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