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片里，封明霄捂着流血的额头，封明军的胳膊以诡异的角度扭曲着，几个保镖模样的人正将他们架进医院。
封景辰接过手机，指尖划过屏幕上的血迹，挑眉道，“你动的手？”
“您没下令，我怎敢擅自行动。”程砚舟连忙摇头，“安保部的人一直在盯着，没发现我们的人出手。”
封景辰摩挲着手机边缘，突然笑了，“我就说，我那个只会打游戏的舅舅，也不是完全没存在感。”
程砚舟一愣，“您是说封明远？需要调查一下吗？”
“不必。”封景辰将手机还给他，望着窗外掠过的广告牌，“他有自己的身份要藏，不暴露自然有他的道理。”
“我们贸然调查，反而会适得其反。”
轿车驶入主路时，程砚舟看了眼时间，“boss，花小姐的新节目《跨界歌王?星芒之战》今晚六点首播，平台已经发来了预告片。”
封景辰的嘴角瞬间扬起温柔的弧度，指尖在手机屏幕上划开，点开程砚舟发来的预告片链接，“知道了，晚上把电视打开。”
阳光透过车窗照进来，落在她握着手机的手上，手腕上的珠宝手链泛着柔和的光，今晚，总算有件值得期待的事了。
夜幕低垂时，封氏集团总部大楼的灯火依旧亮得刺眼。
二十层的办公区里，打印机吞吐纸张的“唰唰”声、键盘敲击的密集声响，还有偶尔传来的文件翻动声，织成了加班夜特有的节奏。
员工们抱着厚厚的文件夹在走廊里穿梭，咖啡杯里的热气氤氲在冷白的灯光下，每个人脸上都带着紧绷却专注的神色。
没人敢懈怠，新董事长雷厉风行的作风，早在白天的会议上就刻进了所有人心里。
封景辰的办公室里，程砚舟将一叠标着“紧急”的报告摊在红木办公桌上，每页纸的边缘都被红笔圈出重点，像一道道醒目的伤口。
“boss，流动资金缺口比预估的多3.7亿，陆珺城近五年挪用的资金，大多购置了私人别墅和海外游艇，还有三笔匿名转账流向了离岸账户，暂时查不到最终受益人。”
他指着其中一页表格，指尖落在“封氏文创”“封氏康养”两个子公司名称上，“这两家子公司就是空壳，员工近百人，却没产出过一个盈利项目，每月光工资支出就高达 280 万，全靠集团拨款续命。”
封景辰拿起“封氏文创”的报告，指尖划过“2023 年承接城东文旅项目”的条目，眼底闪过一丝冷意。
“这个项目我有印象，”她抬眸看向程砚舟，“当时是陆珺城的情人张雅丽陪客户喝到胃出血才拿下的，投入1200 万，最终收益不足300万，还倒贴了后续维护费。”
“不止这个。”程砚舟又递过一份项目清单，“城西科技园项目是靠贿赂市建投主任拿下的，光‘好处费’就花了800万；还有去年竞标的新能源项目，实际是某领导的侄子挂靠在我们名下，我们出技术出资金，对方只拿分红，至今已亏损500万。”
封景辰靠在真皮椅背上，指尖轻轻敲击桌面，发出“笃笃”的声响。
半晌，她突然笑了，笑声里带着几分嘲弄，“难怪陆珺城能这么轻易撒手，原来他早就知道封氏是个空架子。”
她拿起笔，在报告首页写下“金玉其外”四个字，笔锋凌厉，“他不过是借着封氏的名声，把这里当成自己的提款机罢了。”
“那我们该怎么解决？”程砚舟看着桌上堆积如山的报告，语气里带着几分无奈，漏洞比想象中更严重，几乎要把整个集团掏空。
“先止血。”封景辰坐直身体，眼神瞬间变得锐利，“通知财务部，冻结所有非必要支出，只保留核心业务的资金流转；”
“人事部立刻筛查空壳子公司的员工，优先安排到其他部门，”
“无法适配的按劳动法赔偿后辞退，下周内完成‘封氏文创’和‘封氏康养’的破产清算，尽可能追回被挪用的资产。”
她顿了顿，又补充道，“所有在途项目全部暂停审查，技术部和法务部联合成立专项组，评估项目价值，凡是靠‘刷脸’‘陪酒’拿下的无效项目，直接终止合作；”
“调查组24小时待命，员工举报的信息一经核实，不必上报，按集团新规直接处置。”
“我要的是速度，半个月内，必须让封氏恢复正常运转。”
“是！”程砚舟连忙记下，转身准备离开时，目光扫过办公桌旁的电视，突然想起件事。
他走到电视前，按下开机键，又调出集团内部的闭路电视系统，将信号同步到各楼层的屏幕上。
画面里，《跨界歌王?星芒之战》的片头正缓缓播放，熟悉的旋律瞬间填满了办公室。
“boss，您说过今晚要看花小姐的节目。”程砚舟说完，轻轻带上门退了出去。
封景辰看着电视屏幕，嘴角不自觉地柔和下来。
她将综艺声音调至适中，当成背景音，手指重新落在键盘上，敲击的节奏竟比刚才轻快了几分。
办公桌上的黑咖啡已经凉透，她却没在意，只偶尔在翻文件时，端起杯子抿一口，目光依旧锁定在屏幕边缘。
集团各楼层的议论声也渐渐响起，指着屏幕里的苏曼丽小声惊叹，“曼丽姐的唱功也太好了吧！这高音绝了！”
休息区的男员工则在吐槽阮逸城的破音，“他到底是来唱歌的还是来搞笑的？跑调跑到姥姥家了！”
每当电视里响起“花青墨”三个字，或者镜头切到她时，办公室里的议论声总会变得更热烈。
“花老师的舞台好稳啊！这身白裙子也太仙了！”
“她弹钢琴那段也太绝了吧！又美又飒！”
而此刻的董事长办公室里，封景辰总会停下手中的动作，指尖悬在键盘上方，目光专注地落在屏幕上。
看着花青墨握着话筒时自信的模样，听着她清澈的歌声透过音响传来，她眼底的冷意渐渐消融，取而代之的是连自己都没察觉的温柔。
有一次，花青墨在台上展示，封景辰竟也跟着勾起嘴角，还顺手拿起手机，对着电视拍下了那个画面。
不知不觉间，夜色更深了。
封景辰看了眼腕上的爵境腕表，指针指向晚上八点半。
她想起程砚舟说过，这档综艺的录制已接近尾声，算算时间，再过不久，她的小野猫就能结束封闭录制，回家了。
她关掉电脑，起身走到落地窗前，看着楼下川流不息的车灯。
电视里还在播放着花青墨的表演，歌声温柔地萦绕在房间里。
封景辰拿出手机，点开与花青墨的聊天框，输入又删除，最终只发了一句：【节目很好看。】
发送成功的瞬间，电视里的花青墨正好对着镜头眨了眨眼，仿佛在回应她的夸赞。
封景辰的嘴角，又一次扬起了久违的、毫无防备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