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振南的手猛地一抖,程砚舟已将文件推到他面前,“您名下的子公司实为侵占封氏资源所得,这是回收合同,签字吧。”
“另外,您六年前利用职务之便,将集团专利低价转让给竞争对手,造成的八千万损失,也需一并赔偿。”
“还有你,封秀兰。”程砚舟看向脸色惨白的女人,“你负责的采购部常年收受供应商回扣,累计金额达一千两百万。”
“这里是银行流水和录音证据,要么退钱,要么等着收法院传票。”
封煜轩的额头渗出冷汗,程砚舟扔过去的文件砸在他腿上,“你在海外设立的空壳公司,挪用封氏海外分公司五千万资金”
“账目我们已全部查清,二十四小时内不归还,国际刑警会来找你喝茶。”
程砚舟又走到封煜辉面前,将一份文件扔在他身上,冷冷地说,“你利用负责集团基建项目的便利,与承包商勾结,虚报工程造价,从中渔利两千三百万,相关的合同、转账记录都在这里。”
“限你一天内将赃款退还,否则等待你的就是牢狱之灾。”
封煜辉看着文件上的证据,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来。
他最后走向缩在角落的方知鸢,将一叠合同摔在她面前,“你利用封氏资源帮方兴泽的公司填补亏空,前后共计两千七百万。”
“这里是转账记录和你签署的违规担保协议,要么让方兴泽还钱,要么你自己承担连带责任。”
程砚舟转身面对封俊成,将两份文件拍在他脸上,“这是你用封氏资金购置的房产、车辆及所有产业的转让合同。”
“还有这份断绝亲属关系证明。”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男人,“签吧,签完你就与封家再无瓜葛。”
封明远站在原地,看着一张张写满贪婪与背叛的脸,拳头攥得指节发白。
他从未想过,这些平日里称兄道弟的家人,竟在背地里挖空了整个封家。
“你们...还是人吗?”他的声音嘶哑,像被砂纸磨过的铁片。
众人看着手中的合同,脸上的血色一点点褪去。
这些数额加起来,他们就算变卖所有产业也未必能填补,封景辰虽说不动他们的产业,可这等同于让他们主动把产业奉上。
刚刚还存有的侥幸心理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对封景辰浓浓的恨意,这和封俊成逼宫简直没什么两样。
封煜辉猛地站起来,手掌拍在桌子上,震得杯盘作响,他指着封景辰控诉道,“封景辰,你太过分了!”
“我们好歹也是封家的人,你这么赶尽杀绝,就不怕遭天谴吗?”
有了他这个先例,其他人也纷纷站起来。
封秀兰抹着不存在的眼泪,哭喊道,“就算是二爷在,也会给我们留一线生机,你这是要把我们往死路上逼啊!”
封明军也怒视着封景辰,“你这样和封俊成有什么区别?都是为了一己私利,不顾亲情!”
封景辰缓缓站起身,眼神冰冷地扫过众人,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天谴?”
“我外公当年被你们害死的时候,怎么没见你们怕过天谴?”
她走到封煜辉面前,抬手一巴掌甩在他脸上,“你们做这些龌龊事的时候,就该想到有今天!”
封煜辉被打得一个踉跄,捂着脸不敢再说话。
封景辰又看向封秀兰,“我外公留的生机,是让你们好好守护封家,不是让你们中饱私囊的!”
她一脚踹在旁边的椅子上,椅子腿断裂的声音让众人吓得一哆嗦。
“至于亲情,”封景辰的目光落在封振南身上,“你们对我妈、对我外公下手的时候,就不配提这两个字!”
她环视众人,声音冷得像冰,“不签也可以,我直接走法律程序,到时候你们不仅要还钱,还得去监狱里好好反省!”
众人被她的气势震慑住,面面相觑,谁也不敢再说话。
封景辰拿起桌上的红酒,将剩余的酒液一饮而尽,杯底的冰块碰撞出声,仿佛在为他们的绝望倒计时。
众人看着文件上清晰的证据,终于明白什么叫釜底抽薪。
封秀兰最先崩溃,抓起笔在文件上胡乱签字,笔尖划破纸张的声响里,藏着所有人的绝望。
有了封秀兰开头,其他人也不敢再造次。
封煜辉捂着被打肿的脸,抖着手抓起笔,笔尖在纸上戳出好几个墨点才签下名字;
封明军盯着合同上的“新能源项目转让”字样,指节因用力而发白,最终还是咬着牙落下签名;
封明霄签完字后,像被抽走了所有力气,瘫坐在椅子上,眼神空洞地望着天花板。
程砚舟一张张收起桌上的合同,最后将目光落在迟迟不肯落笔的封俊成身上。
男人的手指在断绝亲属关系证明上反复摩挲,指甲几乎要将纸张戳破。
他比谁都清楚,一旦签下这个名字,就意味着彻底失去在封家攫取的一切,那些房产、股份、人脉,都将化为泡影。
“你不是还有其他产业吗?”方知鸢看出他的挣扎,凑到他耳边压低声音,碎发扫过他的脖颈,“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来日方长。”
封俊成的嘴角突然扬起一抹诡异的弧度,他抓起笔,在两份文件上签下名字,笔尖划破纸张的声音格外刺耳。
暗自发誓的念头在胸腔里翻滚,封景辰今天让他身败名裂,还要断绝父女关系,这笔账他迟早要讨回来,她总有松懈的一天。
这些细微的神情都被封景辰用余光尽收眼底。
她端着空酒杯,指尖在杯沿轻轻划过,嘴角噙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
他背地里的那些以‘陆珺城’这个名字购置的产业,她早就清清楚楚;
方知鸢以为藏得隐秘的私房钱,实则每一笔流水都在程砚舟的监控范围内。
暂时留着这两只跳梁小丑,自然有她的用处。
程砚舟将文件收齐,用长尾夹固定好,恭敬地递给封景辰。
她接过文书,快速翻阅着,目光在每份签名上停留片刻,直到最后一页才渐渐扬起嘴角,“还算你们识时务。”
她站起身,将文书递给程砚舟收好,黑色风衣的下摆扫过满地狼藉。
环顾众人难看的脸色,她故意扬高声音,“今天这顿算我请,慢慢用。”
嗤笑两声,她踩着高跟鞋转身离开,鞋跟敲击地面的声响像在为这场闹剧敲下终章。
程砚舟紧随其后,公文包夹在腋下,步伐沉稳如钟。
封明远看着亲人们垂头丧气的模样,又看了看封景辰决绝的背影。
突然指着众人,声音里带着恨铁不成钢的颤抖,“你们真是让我刮目相看!”
说罢,他也快步追了上去,皮鞋在地毯上踩出急促的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