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返“五味轩”,熟悉的一切让苏晏晏几人恍如隔世。店内积了薄薄一层灰,后厨的食材早已腐坏,需要彻底清扫和重新采买。但这一切辛苦,都掩盖不住重回故地的喜悦和安定。
街坊邻居们热情未减,纷纷主动帮忙。杂货铺老板娘送来新的抹布和扫帚;茶馆老板带着伙计帮忙擦拭桌椅门窗;王婆婆和几个老妇人则帮着清洗后厨的锅碗瓢盆;连那对修补渔网的老夫妇,也颤巍巍地提来一桶清水。
人多力量大,不过半日功夫,“五味轩”里里外外便被收拾得窗明几净,焕然一新。破损的窗户也请了老木匠来量了尺寸,答应明日就来装上新的。
清扫完毕,苏晏晏看着空空如也的米缸和菜筐,心中已然有了计较。重新开张的第一顿饭,不能太复杂,但必须温暖、实在,能抚慰人心,宣告着“五味轩”的正式回归。她决定做一锅“咸肉菜饭” 和一道 “黄豆猪脚汤”。
这两样都是极其家常的饭菜,却充满了扎实的温暖和力量。
重整旗鼓第一餐:
· 咸肉菜饭: 这是将菜与饭合一的做法,简单又美味。苏晏晏让苏十三去市集买回一条上好的咸五花肉,肥瘦相间,色泽红润。又买了本地霜打后格外清甜的矮脚青(一种青菜)和新米。
· 处理食材: 咸肉用温水刷洗干净,切成指甲盖大小的肉丁。青菜洗净,切成细碎。米淘洗干净,沥干水分。
· 炒制: 大铁锅烧热,不用放油,直接下入咸肉丁,中小火慢慢煸炒,逼出肉丁里的油脂和咸香,直到肉丁变得金黄微焦,香气扑鼻。然后将青菜碎倒入,快速翻炒,让青菜裹上咸肉的油脂,变得油润翠绿。
· 焖饭: 将淘好的米倒入锅中,与咸肉、青菜翻炒均匀,让每一粒米都沾上油光。然后加入适量的清水(水量比平常煮饭略少,因为青菜会出水),调入一小勺猪油(增加香气和润泽度),盖上锅盖,先大火烧沸,再转小火慢慢焖煮。
· 成饭: 待锅中水分收干,米饭熟透,锅底结起一层焦香的锅巴时,便可熄火。再焖一小会儿,开盖,用锅铲将饭菜从底部向上翻拌均匀。米饭粒粒分明,油润晶莹,吸收了咸肉的咸鲜和青菜的清甜,底部的锅巴焦香酥脆,是整锅饭的精华所在。
· 黄豆猪脚汤: 这道汤品滋补暖身,富含胶质,寓意着“抓钱”,讨个吉利。
· 准备: 猪脚烧皮刮净,斩成小块,焯水去腥。黄豆提前泡发。
· 炖煮: 将猪脚块、泡发的黄豆、几片老姜、一个葱结一同放入大砂锅中,注入足量清水,大火烧开,撇去浮沫,然后转为最小的文火,慢炖三个时辰以上,直至猪脚酥烂脱骨,黄豆软糯起沙,汤色浓白,胶质尽数溶于汤中。
· 调味: 炖好的汤只需加入适量盐调味即可,最大程度地保留原汁原味的醇厚鲜美。
苏晏晏特意做了满满一大锅菜饭和一大砂锅猪脚汤。除了自己三人食用,更多的是为了感谢今日帮忙的街坊邻居。
傍晚时分,饭菜的香气从“五味轩”弥漫开来。咸肉菜饭那混合了肉香、菜香和锅巴焦香的霸道气息,以及猪脚汤那浓郁醇厚的胶质香气,如同一双温暖的手,抚摸着整条街道。
帮忙的邻居们本要告辞,却被苏晏晏死活留住。
“各位叔伯婶娘,今天多亏了大家!没什么好答谢的,就是一顿家常便饭,大家一定得留下吃了再走!”苏晏晏热情地招呼着,将一大锅菜饭和热腾腾的猪脚汤端到拼起来的大桌上。
“这……这怎么好意思……”
“哎呀,苏掌柜太客气了!”
推辞不过,加上那香气实在诱人,邻居们便半推半就地坐下了。
苏晏晏给每人盛上满满一大碗油光锃亮的咸肉菜饭,又舀上一碗奶白浓稠、点缀着金黄黄豆和酥烂猪脚的热汤。
“大家快趁热吃!”
众人不再客气,动起筷来。
“香!这菜饭真香!咸肉煸得恰到好处!”
“这猪脚炖得,都快化了!汤也鲜!”
“这锅巴好吃!又香又脆!”
小小的“五味轩”内,坐满了人,大家围坐在一起,吃着热气腾腾的饭菜,聊着家常,气氛热烈而温馨。孩童们捧着碗,吃得满嘴油光,嬉笑打闹。老人们慢慢喝着汤,脸上洋溢着满足的笑容。
苏十三沉默地吃着饭,看着这喧闹而温暖的景象,眼神深处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柔和。林泉则与老木匠低声交谈着什么,似乎是在探讨某种木材的药性。
苏晏晏看着这一幕,心中被巨大的幸福感填满。这就是她想要的生活,这就是“五味轩”存在的意义。不仅仅是售卖食物,更是维系着这一方街坊的人情与温暖。
杂货铺老板娘一边吃,一边对苏晏晏说:“阿晏啊,你们不在这些日子,咱们这条街都冷清了不少。以后可别再吓我们了,好好开着店!”
“是啊,苏掌柜,咱们可都指着你家这口吃的呢!”茶馆老板笑着附和。
“放心吧,”苏晏晏用力点头,眼中闪着坚定的光,“以后,咱们‘五味轩’的炊烟,一定会天天升起!”
这顿看似普通的咸肉菜饭和猪脚汤,成了“五味轩”重整旗鼓的宣言,也成了连接街坊邻里情感的纽带。炊烟再起,温暖重临。过往的惊险与漂泊,仿佛都在这踏实而温暖的饭菜香气中,化为了继续前行的力量。
夜色渐深,邻居们帮忙收拾好碗筷,才心满意足地各自归家。“五味轩”内重归宁静,但那份由食物和人情共同点燃的暖意,却久久不散。明日,太阳照常升起,而“五味轩”的故事,也将翻开崭新的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