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望城邦外围的摩擦不断升级,气氛日渐紧张。巡逻队与不明身份的袭击者发生了数次小规模冲突,虽然凭借装备和训练优势都击退了对方,但那种被毒蛇盯上、不断被骚扰的感觉,让城邦的兽人们憋了一肚子火,也消耗了不少精力。
墨瞳主张以强硬手段回击,直接派兵清剿那些敢于挑衅的小部落,杀一儆百。但江婉儿拦住了他。
“武力可以震慑,但无法根除怨恨,反而可能把更多摇摆不定的部落推到我们的对立面。”江婉儿看着地图上那些被标记出来、可能参与骚扰的小部落位置,冷静地分析,“赵山和蛇族女巫躲在暗处,就是想看我们四处树敌,疲于奔命。我们不能顺着他们的节奏走。”
她抬起头,看向墨瞳,眼神清澈而坚定:“让我去试试。”
“不行!”墨瞳想也不想就拒绝,眉头拧成了疙瘩,“太危险了!那些部落被煽动,现在对我们充满敌意,你亲自去,万一……”
“不会有万一。”江婉儿打断他,语气平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他们是因为被蒙蔽,因为贪婪和生存所迫。如果我能让他们看清真相,认识到与城邦为敌不如与城邦合作,联盟不攻自破。而且,”她顿了顿,“我会带上足够的护卫,谈判的地点也可以选在相对中立的地方。”
墨瞳看着她,知道她一旦决定的事情,很难改变。他沉默良久,最终艰难地点头:“我陪你一起去。”他绝不可能让她独自涉险。
谈判的地点,选在了一处位于希望城邦与野猪族领地交界处的开阔河谷。这一天,天气晴朗,但河谷中的气氛却有些凝滞。
江婉儿这边,只带了墨瞳、苍夜以及十名精锐的狮族和狼族战士。他们人数虽少,但个个气势彪悍,往那里一站,就带着一股无形的压力。
对面,以野猪族长和鬣狗族首领为首,聚集了七八个小部落的代表,他们身后跟着上百名战士,看起来人多势众,但眼神中却带着警惕、贪婪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心虚。阴蝰和赵山并没有露面,显然依旧躲在幕后操控。
野猪族长率先发难,他挺着硕大的肚子,粗声粗气地吼道:“墨瞳!江婉儿!你们霸占了兽神的恩赐,独享肥沃的土地和食物,导致我们其他部落忍饥挨饿!今天必须给我们一个交代!把土地和粮食分出来!”
“对!分出来!”其他部落代表也跟着起哄,挥舞着手中简陋的武器。
墨瞳眼神一冷,刚要开口,江婉儿却轻轻按住了他的手臂,上前一步。
她没有理会那些嘈杂的叫嚣,目光平静地扫过在场的每一个部落代表,最后落在野猪族长和鬣狗首领身上,声音清晰地传遍整个河谷:
“各位族长,首领。你们口口声声说我们霸占了兽神的恩赐。那我请问,在希望城邦建立之前,这片河谷,这片土地,是属于谁的?它曾经养活过你们任何一个部落,让你们免于饥饿吗?”
一句话,让喧闹的场面安静了不少。兽人们面面相觑,这片河谷以前确实是无人问津的蛮荒之地,充满了危险。
江婉儿继续道:“希望城邦的粮食,是我们一锄头一锄头开垦荒地种出来的;坚固的房屋,是我们一块石头一块石头垒起来的;锋利的工具,是我们寻找矿藏、千锤百炼打造出来的!我们所拥有的一切,不是从任何人手里抢来的,而是我们用双手和汗水,从这片原本贫瘠的土地上创造出来的!”
她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震撼人心的力量。不少来自小部落的兽人低下了头,他们想起自己部落为什么贫穷,不是因为别人抢了他们的,而是因为他们没有能力去创造。
“可是……可是你们有那么多的粮食和工具……”野猪族长还在强辩,但气势已经弱了不少。
“我们是有。”江婉儿坦然承认,“但我们从未拒绝分享。我们与鹰族交易,用我们富余的粮食和工具,换取我们需要的草药和矿石。我们欢迎任何遵守城邦公约、愿意通过劳动换取美好生活的兽人加入。而不是像某些人告诉你们的那样,要靠抢劫和杀戮来获取!”
她话锋一转,目光变得锐利起来,直指问题的核心:“你们真的以为,抢了希望城邦,你们就能过上好日子了吗?你们有没有想过,躲在背后煽动你们来送死的人,他们自己为什么不来抢?他们许诺给你们的东西,真的能兑现吗?”
她停顿了一下,让这些话在兽人们心中发酵,然后抛出了最关键的信息:
“告诉你们希望城邦有‘神赐之地’,唆使你们来抢劫的,是蛇族的女巫阴蝰,还有一个来自异界、名叫赵山的雄性!你们可能不知道赵山是谁,但你们应该还记得不久前那场几乎毁灭我们城邦的瘟疫吧?”
提到那场恐怖的瘟疫,所有兽人都露出了恐惧的神色,那场灾难的消息早已传开。
“那场瘟疫,就是赵山和蛇族女巫一手策划的!”江婉儿的声音带着沉痛和愤怒,“他们故意投放带毒的鼠群,污染水源,想要让我们所有族人,包括无辜的幼崽和雌性,全都痛苦地死去!这样一个用如此恶毒手段残害同类的败类,他的话,你们也敢信?!”
“他今天可以为了报复我们,用瘟疫害人,明天就能为了别的目的,用更恶毒的方法对付你们!和这样的人合作,你们不怕最后被啃得骨头都不剩吗?!”
这番揭露,如同平地惊雷,在所有部落代表中炸开!
瘟疫是人为的?还是用那么下作的手段?煽动他们的,竟然是这种毫无底线的恶徒?
野猪族长和鬣狗首领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他们虽然贪婪,但并不傻。之前被财富冲昏了头脑,现在被江婉儿点醒,仔细一想,顿时惊出一身冷汗!是啊,那个叫赵山的家伙和蛇族女巫,自己躲着不出来,却怂恿他们来当炮灰!这安的是什么心?
看着对面希望城邦战士精良的装备和强悍的气势,再想想那防不胜防的瘟疫手段,这些小部落的代表们心里开始打鼓了。抢?恐怕东西没抢到,自己部落先要搭进去!更何况,合作的对象竟然是那种毫无信义可言的毒蛇和疯子!
原本就并不牢固的联盟,在江婉儿这番连敲带打、既讲道理又揭老底的攻势下,瞬间土崩瓦解。
野猪族长第一个讪讪地开口:“那个……我们也是被蒙蔽的……我们这就走,这就走……”
其他部落代表也纷纷附和,带着手下灰溜溜地迅速撤离,生怕慢了一步就会被希望城邦追究,或者被那躲在暗处的毒蛇反咬一口。
看着如同潮水般退去的兽人,苍夜哼了一声,收起了骨爪。墨瞳紧握的拳头也缓缓松开,看向江婉儿的目光里,充满了骄傲和一丝后怕。
江婉儿轻轻松了口气,后背也惊出了一层细汗。她知道,这只是暂时的缓解。赵山和阴蝰就像两条隐藏在暗处的毒蛇,一次不成,必定还会寻找下一次机会。
但至少,她为他们争取到了时间,也撕开了那层伪装,让那些被利用的部落看清了真相。
接下来,该轮到他们,主动去找那两条毒蛇,算总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