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士贵慢慢将弓箭对准李象。
心中暗道，各为其主不要怪本将军。
深吸一口气，此时他才理解士兵射出手中这一箭压力有多么大。
死去的于志宁比活着的于志宁更有压迫感。
这一箭射出，哪怕于志宁并非他杀，他依旧被钉在历史的耻辱柱上。
以后还想领兵吗？
军心怕是难得。
对一个已经死去死谏文臣动手？
他有脸统兵，士兵没脸跟随。
慢慢放下手中弩箭，转身看向玄甲铁骑，他不信玄甲铁骑士兵会想的那么长远，他们为什么不射？
心中一叹，转身。
一瞬间看到有人举起弩箭。
李义府。
张士贵低头看着手中弩箭。
自古以来王朝兴盛不外乎六个字。
文死谏，武死战。
只是一瞬间，再抬头看向李义府，同时举起弩箭。
不等他有动作。
玄甲铁骑士兵已经率先射箭。
李义府身后所有士兵被射杀。
他本人腿部中箭，跌倒惨嚎。
玄甲铁骑士兵再次对准李义府。
张士贵苦笑，原来他们的弓箭不需要每次都上膛。
先前上膛就是不想射。
这就是军心，不可违。
他已经知道该怎么做。
弩箭对准李象身侧射出。
“唉，本将军箭术一直不好，六艺白学。”
玄甲铁骑士兵不言，跟着射箭。
声势浩大，箭如雨下。
宫外，箭矢破空声众人听得清清楚楚。
一个个紧紧握着拳头。
程咬金看向李靖，多年来没少跟着李靖出征。
李靖是他为数不多佩服的人，他真的会把功劳分下去。
程咬金就是受益者。
另外一个最大受益人是侯君集。
“李帅，我们冲进去吧。”
程咬金道。
现在冲进去或许还能看见二人尸体，箭雨这般落下，再等下去怕是全尸都见不到。
所有人看向程咬金，认为程咬金说的对。
大不了辞官不干了。
这时候马周走过来，双手举着辞呈。
“老夫不干了。”
马周一脸决然，这次是真的被伤到，圣上怎可这般独断专行。
“就你？哪年不干几次？哪次不回来？”
程咬金对马周嗤之以鼻。
马周老脸涨红。“这次一定不干。”
所有人将头扭到别处。
很明显不信。
这时候宫门慢慢关闭。
程咬金虎目瞬间通红。
完了，事情已经没有再挽回的余地。
第一次觉得当国公真特么累。
转身就走。
李靖看向还不明所以的王寒。
“师傅跟你要饭去。”
这官不当也罢。
“嗯，等小象出来咱们一起去要饭。”
模样很得意，扫视人群。
他们都认为自己不聪明，现在再看看到底谁不聪明？
“师傅，不是我说你，就算是当狗也要当一条自由自在的狗，知道错了吧。”
王寒道。
所有人听到王寒的话觉得格外刺耳，不是说的难听，而是他说的真对。
“行，走吧。”
李靖道。
在王寒的搀扶下向远处走。
文臣们双目欲裂看着皇宫门，一人嘴角溢出鲜血倒地。
武将们自发抬着晕死过去的文臣离开。
第一次文武大臣这么和谐。
皇宫前再次变得空空荡荡。
就连百姓也不再从这里路过，自发绕路。
违背民意可不是开玩笑，百姓们没有话语权，他们有态度。
这种态度你可以不重视，但你不要后悔。
这时候站在城楼上的李治嘴角上扬。
他们反对又怎么样？
最后还不是灰溜溜的离开。
许敬宗道。“不如将此事封存。”
此言一出所有人士兵看向李治。
太子殿下你不管？听听他说的是人话吗？
他不知道这违反民意吗？以为士兵不是百姓吗？
心中开骂。
“封存案底，我翘你哇，你嘛了波，你全家叉叉个圈圈......”
“哪家公子吸了就封存？你嘛了比，我翘你哇，没骂完，六个点代替接着骂······”
这时候记录史官开口道。“一字不改，爱咋咋地。”
将许敬宗的话写进史书，他就是大唐第一佞臣。
李治脸色难看，暗道好悬，这话还好是许敬宗说，若是他说出口他这太子怕是当到头。
没有搭理许敬宗，转身下城楼。
来到太极殿门前。
只见父皇抱着于志宁的尸体嚎啕大哭。
“老于啊，朕不出证又能怎么样啊，你这是逼朕啊。”
李世民泪流满面，更用力抱紧于志宁。
突然看到于志宁手下有血色字迹。
看完以后李世民哭的更加伤心。
于志宁不只是担心大唐损兵折将，更担心他李世民，以李世民的身体状况他哪里能撑得住远征高句丽。
此战过后不管输赢，大唐怕是再也没有他李世民。
“老伙计，朕愧对你啊。”
李世民眼前一黑，并不是晕倒。
他发现自己什么也看不见了。
并不在意，伸手摸索于志宁的脸。
“朕舍不得你啊。”
李世民至此依旧没有说出不出征。
他没有别的办法。
不这么做李唐一定会与隋朝一样，二世而亡。
杨广拼命要灭高句丽为了什么？
他是在为自己立威，失败的代价是二世而亡。
李世民为李治李威。
李象站在一边，暗道，师傅啊，您白死了。
不行，一定要完成师傅遗愿。
“请祖父三思。”
李象道。
李世民闻声看过来，他看不见李象，可他的眼神冷的让人发直。
李象真真切切感受到杀意。
“你想死吗？”李世民沉声道。
李象这时候已经不再怕，来时的路上他把能怕的都已经怕过。
看着李世民慢慢站起身。
“不怕。”
背着手仰头看着棚顶。
吓唬谁？
真以为李象是吓大的吗？
“好好好，连你也敢忤逆朕。”
李世民冷笑道。
对李象失望至极，朕这都是为了李唐江山，没有李世民你们凭什么作威作福？
真以为是上天恩赐吗？
李象双手握拳。
李世民笑容更冷，他刚刚只是急悲才暂时性失明。
现在已经缓解。
这一刻的李象与他父亲一样，想与朕一较高下。
轻轻放下于志宁慢慢站起身。
祖孙二人对视。
“怎么，刚刚的勇气在哪？”
李世民又道。
只要李象敢动，他李世民就当没有这个孙儿。
如此大逆不道的孙儿要来何用？
突然，李象学着李世民样子双手背在身后。
看向师傅于志宁。
外人只知道于志宁教他的最后一课是死谏。
其实不然，他师傅总结李象父亲失败的教训以后为李象想好以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