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休养期的暗流
江州市郊，749局第七安全屋。
林九躺在床上，左肩缠着厚厚的绷带，隐隐渗出血迹。三天前在城西化工厂破坏第三处“窃运大阵”阵眼时，他遭遇了陈天雄麾下三名邪术师的伏击。虽然最终破阵成功，但也付出了代价——一道淬了尸毒的匕首贯穿伤。
“别动。”沈兰心端着药碗走进房间，冷艳的脸上难得露出一丝担忧，“医生说你这伤口至少要养七天，尸毒才刚拔干净。”
“七天？”林九苦笑着坐起身，“陈天雄会给我七天时间？”
他接过药碗，褐色的药汁散发着刺鼻的气味。这是749局中医顾问特配的解毒方，用了三味市面上根本买不到的珍稀药材。
“王胖子呢？”林九问。
“去查那三个邪术师的来历了。”沈兰心在床边坐下，打开笔记本电脑，“有发现。他们的身份档案都是伪造的，但胖子通过黑市渠道查到，其中一人三个月前曾在滇南边境出现过，和一个境外文物走私团伙有接触。”
林九眼神一凛：“滇南？老头子留下的债务清单里，有一笔债就在滇南。”
他从枕头下摸出那本泛黄的笔记本——这是老头子失踪前留给他的《债务录》，记录了历代赊刀人未收回的“因果债”。翻到第十七页，一行小字映入眼帘：
“民国三年，滇南苗寨，赊镇山刀一把。条件：若寨中石像流泪，则全寨迁往东南三十里。债主：苗寨头人阿木措。状态：未收回。”
“百年旧债。”沈兰心凑近看了看，“和现在的案子有关？”
“赊刀人的债，从来不会无缘无故出现。”林九合上笔记本，“陈天雄的手下出现在滇南，这笔债就被激活了。这不是巧合。”
窗外传来汽车引擎声。片刻后，王胖子风风火火冲进来，手里抓着一叠文件。
“九哥！大发现！”他喘着粗气，“你猜怎么着？那三个邪术师，他们身上都有这个——”
他拍下一张照片。照片上是一只诡异的纹身：眼球形状，瞳孔处缠绕着扭曲的藤蔓。
林九盯着纹身看了几秒，突然掀开被子下床，走到书架前抽出一本古籍。那是老头子收藏的《南洋巫术考》，翻到某一页，上面画着几乎一模一样的图案。
“噬灵教。”林九念出旁边的注释，“清末传入南洋的邪教，信奉‘万物有灵，皆可吞噬’。教众通过特殊仪式夺取他人气运、寿命甚至记忆。民国初年曾在闽粤一带活动，后被正道修士联合剿灭，余孽逃往海外。”
“这教派……和陈天雄有什么关系？”沈兰心问。
“陈天雄的曾祖父陈望山，民国时期就是闽南大商人。”林九回忆着从各方搜集来的情报，“资料显示，陈望山发迹前曾去过南洋三年，回来后就突然暴富。现在想来，那三年他很可能接触了噬灵教。”
王胖子倒吸一口凉气：“你是说，陈天雄家祖传的邪术，就是噬灵教的玩意儿？”
“不止。”林九的手指划过古籍上的一段记载，“噬灵教最核心的秘法叫‘夺天造化术’，可以通过阵法窃取一地之气运，转嫁己身。这和陈天雄现在布的‘窃运大阵’——”
话没说完，房间里的警报器突然尖啸起来。
沈兰心迅速点开电脑上的监控系统，屏幕上跳出七个红色标记，遍布江州市不同区域。
“灵气浓度异常波动。”她调出数据图表，“七个点位同时出现灵能峰值，和之前发现的阵眼位置完全重合。但……这不可能，我们已经破坏了其中三处。”
林九走到屏幕前，盯着那些跳动的数据：“除非陈天雄布的不是七个阵眼，而是七个‘子阵’。破坏其中几个，只要核心主阵还在，子阵就能自我修复甚至重组。”
他肩上的伤口突然传来剧痛，不是肉体的痛，而是一种冥冥中的预警——赊刀人对危机的本能感应。
“等等。”林九按住太阳穴，“这波动模式不对……不是修复，是在转移。陈天雄在把阵眼的力量，转移到新的位置。”
“转移到哪？”王胖子问。
林九闭目凝神，脑海中浮现《赊刀秘典》中关于风水阵法的记载。片刻后，他睁开眼，走到江州市地图前，用手指将七个红点连接起来。
线条交错，形成了一个诡异的图案——像一只睁开的眼睛。
“瞳阵。”林九脸色难看，“七个子阵组成眼廓，还需要一个‘瞳孔’作为核心。之前我们破坏阵眼，他不但没受损，反而趁机完成了眼廓的构建。现在只差最后一步：激活瞳孔。”
沈兰心立刻调出城市建筑数据库：“符合阵法核心要求的位置有哪些？”
电脑快速筛选，列出十七个备选点。当看到第三个时，三个人同时沉默了。
“江州市高新科技园——天雄生物科技集团总部大厦。”
二、富豪的诡异遗言
电话在这时响起。
来电显示是749局负责人周正国。沈兰心接起，按下免提。
“林顾问，有新情况。”周正国的声音严肃，“半小时前，高新区发生一起命案。死者楚天豪，天雄生物科技的第三大股东，从自己办公室的窗户跳楼身亡。”
林九和王胖子对视一眼。
“这案子为什么转到我们这儿？”沈兰心问。
“因为死者留下的遗言。”周正国顿了顿，“他在跳楼前五分钟，给妻子发了条语音微信，内容是：‘他们要把所有人都变成电池，我必须阻止……眼睛在看着，逃不掉了。’”
“电池？眼睛？”王胖子嘀咕，“什么乱七八糟的。”
林九却敏锐地抓住了关键：“周局，这个楚天豪，最近有没有异常行为？”
“有。根据他妻子提供的信息，楚天豪这一个月来一直失眠，说总感觉‘被人盯着’。上周他去过心理咨询中心，提到自己反复做一个梦：梦见自己被关在一个透明盒子里，身上插满管子，管子另一端连着……一台发光的机器。”
沈兰心快速记录：“还有吗？”
“最奇怪的是——”周正国的声音压低，“楚天豪的尸检报告显示，他大脑皮层有异常放电现象，神经元突触大量断裂。法医初步判断，死前曾遭受过强烈电磁辐射或……某种精神冲击。”
林九突然问：“死亡时间精确吗？”
“下午2点47分。大楼监控拍到他独自进入办公室，2点42分走到窗前，站了五分钟，然后跳下。期间没有第二人进入。”
“2点47分……”林九看向电脑屏幕，上面显示着灵气波动的时间轴，“正是七个阵眼同步激活的时刻。”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周正国说：“你们现在能出外勤吗？局里需要有人去现场调查。楚天豪的办公室还没人进去过，我让人封锁了。”
“我们去。”林九果断道，“给我二十分钟准备。”
挂断电话后，沈兰心皱眉看他：“你的伤——”
“顾不上了。”林九已经开始解绷带，“王胖子，去把我那个黑色背包拿来。里面有老头子留下的几样东西，今天可能用得上。”
三、生物科技大厦的异常
四十分钟后，三人抵达高新科技园。
天雄生物科技大厦是一座三十八层的玻璃幕墙建筑，造型前卫，在阳光下泛着冷冽的金属光泽。但林九一下车就感觉到了不对劲——这栋楼的气场太“干净”了。
不是正常的洁净，而是一种被强行净化、剥离了所有自然气息的诡异状态。就像一片无菌室，没有任何微生物存活。
“九哥，这楼……”王胖子搓了搓胳膊，“我怎么起鸡皮疙瘩了？”
“因为这里没有‘生气’。”林九仰头望着大厦，“风水学讲‘藏风聚气’，好建筑应该让人感觉舒适、有活力。但这栋楼，它在吸收周围的气，却不释放任何东西。”
沈兰心拿着便携式灵气检测仪，屏幕上的数值低得异常：“灵能浓度只有正常环境的十分之一。这不科学，城市中心区域通常会有更高的灵气富集。”
“除非有人故意抽空了。”林九迈步走向大厦入口。
警方已经拉起了警戒线。负责现场的是刑警队的老熟人李队长，见到林九三人，他迎上来低声道：“周局打过招呼了。现场保持原样，但你们要快，楚家的人已经在施压要收尸了。”
“顶楼办公室？”林九问。
“三十七层，3701。电梯需要特殊权限卡，我已经让物业准备了临时通行卡。”
电梯平稳上升，轿厢内部是镜面设计，映出三个人的身影。林九注意到，电梯按键面板的材质有些特别——不是普通塑料，而是一种温润的玉石质感。
“这是……灵玉？”他伸手触摸，指尖传来微弱的能量波动。
沈兰心用检测仪扫描：“含有稳定的灵能场，但被人为设定成吸收模式。电梯在上升过程中，正在吸收轿厢内所有的游离能量。”
“包括人的生气。”王胖子脸色发白，“我说怎么有点头晕。”
林九从背包里取出三枚铜钱，分别递给两人：“含在舌下，可以锁住自身精气。”
铜钱入口，一股清凉感扩散开来，头晕症状果然消失了。
电梯到达三十七层。
门开的瞬间，一股阴冷气息扑面而来。这一层的装修极尽奢华，但诡异的是——走廊两侧摆满了绿植，却全部枯萎发黄。
“上周才换的新植物。”物业经理擦着汗，“每天专人养护，可就是活不过三天。我们检测过空气、土壤、水质，一切正常。”
林九蹲下查看一盆枯死的发财树，手指捻动叶片，叶片瞬间碎成粉末。
“不是自然枯萎。”他站起身，“是被抽干了生命力。”
3701办公室的门虚掩着。推开门，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占据整面墙的落地窗。其中一扇窗户大开，风吹得窗帘猎猎作响——楚天豪就是从那里跳下去的。
办公室面积超过两百平，装修风格是现代极简主义，但处处透着古怪。比如办公桌后的书架，上面摆的不是书，而是几十个透明玻璃罐，每个罐子里都浸泡着某种生物组织。
沈兰心走近细看，倒吸一口凉气：“这是……不同发育阶段的人类胚胎？”
从受精卵到足月胎儿，完整的一套标本。
“楚天豪是生物学家出身。”林九扫视着那些标本，“但私人办公室收藏这个，已经超出科研范畴了。”
王胖子在办公桌前发现了更诡异的东西——桌面上摆着一台造型奇特的仪器，像头盔又像脑电图机，连接着三根透明导管，导管另一端浸在盛满淡蓝色液体的容器里。
“这玩意儿我在科幻电影里见过。”王胖子不敢碰，“脑机接口？”
沈兰心已经打开电脑——楚天豪的电脑没有密码。桌面很干净，只有一个命名为“新世界计划”的文件夹。
点开文件夹，里面是上百份实验报告、设计图纸和会议纪要。越看，三人的脸色越凝重。
“意识上传……”沈兰心喃喃道，“他们在研究将人类意识数字化，上传到云端服务器。”
林九凑过来看屏幕上的示意图：一个人躺在设备上，头盔状仪器连接大脑，意识被提取、编码、存储进中央处理器。而处理器的能量来源标注着——“生物灵能”。
“生物灵能是什么？”王胖子问。
“就是人的生命力，魂魄之力，玄学上叫‘先天一气’。”林九指着图纸上的注释，“他们想用活人的灵能，作为意识服务器的‘电池’。”
沈兰心继续翻阅，找到一份加密文件。用749局的破解程序解开后，里面是更惊人的内容——一份名单。
名单上有一百多人，全是江州市有头有脸的企业家、学者、官员。每个名字后面标注着数据：年龄、健康状况、社会影响力指数，以及……“灵能潜力评级”。
楚天豪的名字也在其中，评级是A级。
而在名单最下方，有一行小字备注：
“首批试验体已就位。瞳阵激活之日，即是新世界开启之时。届时，所有A级灵能者将自动接入系统，成为永恒数据库的第一批‘基石’。”
“瞳阵激活……”林九猛然抬头，“就是今天下午！七个阵眼同步波动，就是在启动这个系统！”
话音未落，办公室的灯光突然全部熄灭。
应急灯亮起惨白的光。与此同时，那台头盔仪器自动启动了，淡蓝色的液体在导管中流动，发出幽幽荧光。
“不好！”林九冲向仪器，想要拔掉电源。
但已经晚了。
仪器的屏幕亮起，浮现出一行字：
“意识采集程序已激活。搜索半径：500米。发现符合条件的灵能者——三名。”
“开始连接。”
四、意识牢笼
三根导管突然爆裂，淡蓝色液体喷涌而出，在空中化作雾气。雾气快速弥漫，带着甜腻的香味。
“闭气！”林九大喊，同时从背包里抽出一把短刀——不是菜刀，而是一把造型古朴的匕首，刀刃上刻满符文。
这是《赊刀秘典》中记载的“斩灵刀”，专门对付精神类攻击。
但雾气已经起了作用。王胖子眼神开始涣散，喃喃道：“好多钱……全是钱……”
沈兰心则僵在原地，脸色苍白，像是看到了极恐怖的东西。
林九咬破舌尖，剧痛让他保持清醒。他看出这雾气是一种致幻剂，能激发人内心最强烈的欲望或恐惧。但更可怕的是，雾气中混合着微弱的灵能波动——它在尝试与人的意识建立连接。
“胖子！沈兰心！”林九挥舞斩灵刀，刀锋过处，雾气被劈开一道缝隙，但很快又合拢。
他必须破掉这个仪器的核心。
目光扫视办公室，最后落在那些胚胎标本上。林九突然明白了一—这些标本不是收藏品，而是“媒介”。噬灵教的邪术需要生物组织作为灵能传输的桥梁，而这些不同发育阶段的人类胚胎，能覆盖所有年龄段的频率共振。
“原来如此……”林九冲向书架，斩灵刀挥出。
玻璃罐应声而碎，福尔马林液体四溅。标本落地的瞬间，办公室内的灵能场剧烈震荡。
雾气开始不稳定了。
但仪器屏幕上的字变了：
“连接不稳定，启动强制模式。调用主阵权限——瞳阵，开眼。”
整栋大厦震动了。
不是物理震动，而是某种更深层次的能量震荡。林九感到脚下传来巨大的吸力，不是吸他的身体，而是吸他的“神”——精神、意识、魂魄。
落地窗外，城市景象开始扭曲。七个阵眼的位置同时升起肉眼不可见的能量柱，在高空交汇，形成一个覆盖全城的巨大“眼廓”。而天雄大厦的楼顶，正缓缓睁开一只“眼睛”。
那是一只由灵能凝聚而成的巨大瞳孔，冷漠地俯视着城市。
“陈天雄……你疯了……”林九单膝跪地，斩灵刀插进地板才勉强稳住身形，“你要把全城的人，都变成电池？”
仪器屏幕闪烁，浮现出最后的信息：
“欢迎来到新世界，旧时代的残党们。你们的意识将成为永恒数据库的基石，这是无上的荣耀。反抗无用，接受馈赠吧。”
“倒计时：10、9、8……”
沈兰心突然动了。
她不知从哪里爆发出的力量，跌跌撞撞扑向办公桌，抓起桌上的一个金属摆件，狠狠砸向仪器屏幕！
“砰！”
屏幕碎裂，倒计时停止。
但那只天空中的“眼睛”，已经睁开了三分之一。
雾气开始消散，王胖子瘫坐在地，大口喘气：“我……我刚才看到我成了世界首富，住黄金屋，娶了八个老婆……”
“那是幻觉。”林九拉起他，又去扶沈兰心，“你看到了什么？”
沈兰心脸色依然苍白，但眼神恢复了清明：“我看到……我父亲。他在一个玻璃容器里，身上插满管子，对我说……快逃。”
她父亲沈建国，沈氏集团董事长，三个月前突然重病昏迷，医院查不出原因。
林九心中一沉：“你父亲也是A级灵能者？”
“名单上有他。”沈兰心看向电脑屏幕，“评级……S级。”
“S级……”林九想起《赊刀秘典》中的记载，“灵能潜力达到S级的人，万里挑一。他们的生命力足够支撑一个中型法阵运转十年。陈天雄抓你父亲，不是报复，是看中了他的‘能量价值’。”
办公室外传来脚步声。李队长带着警察冲进来：“刚才怎么回事？整栋楼都停电了！”
“李队，立刻疏散大厦所有人。”林九快速说，“还有，通知周局，启动全市应急方案。陈天雄的阴谋不是窃运，是更大规模的——”
话没说完，窗外传来刺耳的警笛声。
众人跑到窗前，只见街道上十几辆车失控撞在一起，行人像喝醉一样东倒西歪。更远处，几栋写字楼里涌出惊慌失措的人群，所有人都抱着头，表情痛苦。
“意识冲击的余波。”沈兰心看着检测仪，“那只‘眼睛’睁开时，释放了覆盖全城的灵能脉冲。普通人承受不住，会出现眩晕、幻觉、短暂失忆。”
林九盯着楼顶那只已经睁开一半的眼睛，握紧了斩灵刀。
“来不及疏散了。必须在它完全睁开之前，毁掉主阵核心。”
“核心在哪？”王胖子问。
林九指着脚下：“就在这栋楼里。但不是这一层。”
他闭上眼睛，开启赊刀人特有的“观气”能力。视野中，整栋大厦变成了能量流动的立体图——无数灵能丝线从城市各处汇聚而来，通过七个阵眼中转，最终全部流向大厦的地底。
在地下三十米深处，有一个巨大的灵能反应源。
“地下室……”林九睁开眼，“不，是地下实验室。陈天雄把主阵核心藏在了地底。”
沈兰心已经调出大厦结构图：“建筑设计图显示，这栋楼只有地下三层停车场。但能量流向显示，下面还有空间——暗层。”
“怎么进去？”王胖子问。
林九看向那台被砸坏的仪器。在碎裂的屏幕后面，露出一个隐蔽的接口，接口旁刻着一个小小的标志：一只被藤蔓缠绕的眼睛。
噬灵教的徽记。
“用这个。”他从背包里取出一个东西——那是一把钥匙，造型古老，黄铜材质，钥匙齿的形状正好和那个徽记吻合。
这是老头子留下的遗物之一，林九一直不知道用途。直到现在。
“你怎么会有……”沈兰心惊讶。
“老头子留给我的‘债’之一。”林九将钥匙插入接口，“他说，如果有一天遇到噬灵教的痕迹，这把钥匙能打开他们最重要的门。”
钥匙转动。
办公室的地板突然裂开，一个向下的阶梯缓缓升起，通往黑暗深处。
冷风从下方涌出，带着福尔马林和电流混合的怪异气味。
仪器屏幕上，最后浮现出一行字：
“验证通过。欢迎回家，赊刀人。”
“教主在下面等你。”
林九瞳孔骤缩。
教主？
陈天雄……就是噬灵教这一代的教主？
他握紧斩灵刀，看向幽深的阶梯，又看向窗外那只越来越清晰的眼睛。
城市正在陷入混乱，时间不多了。
“胖子，你带沈兰心离开，通知周局准备接应。”林九说。
“九哥，你一个人下去？”王胖子急道。
“这是我的债。”林九迈步走向阶梯，“百年前，赊刀人没能在滇南收回那把镇山刀，导致噬灵教余孽存活至今。今天，该了结了。”
沈兰心拉住他：“等等，我跟你去。我父亲可能在下面。”
林九看着她坚定的眼神，最终点头。
“胖子，你去地面协调。如果一小时后我们没出来……”林九顿了顿，“就让周局用重武器轰平这栋楼。”
“九哥！”
“照做。”
林九不再多说，率先踏入黑暗。沈兰心紧随其后。
阶梯向下延伸，仿佛没有尽头。墙壁是冰冷的金属，每隔十米有一盏幽蓝的灯，照亮前方。
走了大概五层楼的高度，阶梯终于到底。面前是一扇厚重的合金门，门上刻满了扭曲的符文。
林九伸手触摸符文，指尖传来刺痛——这些符文在吸收接触者的生命力。
“让开。”他举起斩灵刀，刀锋对准门缝。
但门自动开了。
门后是一个巨大的地下空间，足有足球场大小。空间的中央，矗立着一台无法形容的巨型机器——由无数玻璃管道、金属构件和发光晶体组成，像一棵倒挂的机械树。树的“根部”连接着上百个透明胶囊舱，每个舱里都躺着一个人。
他们身上插满管线，表情安详，像是在沉睡。但林九看得分明——他们的生命力正通过管线被抽走，汇入中央的机器。
机器顶端，悬浮着一颗直径三米的晶体球，球体内光影流转，像是困着无数人影。
那是……被数字化储存的意识集合。
而在机器下方，一个身影背对他们站着，穿着白色实验服，仰头望着晶体球。
听到脚步声，那人缓缓转身。
四十五岁左右，面容儒雅，金丝眼镜后的眼睛透着学者的睿智。任谁看到，都会认为这是一位杰出的科学家。
但林九知道他是谁。
“陈天雄。”
陈天雄微笑，笑容温和：“林九先生，沈小姐，欢迎来到‘新世界’的摇篮。我等你们很久了。”
他的目光落在林九手中的斩灵刀上，笑意更深：
“赊刀人一脉，果然还没死绝。也好，今天正好把百年前的旧账，一并清了。”
地下空间的气温骤降。
决战，即将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