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啧,真是大手笔。”风清浅心里嘀咕着,眼神却平静无波。
她见识过地球上钢筋水泥的都市丛林,也见过全息投影构筑的未来幻境。这天枢城虽宏伟,却还不足以让她失态。
她更在意的,是空气中那些若有若无,却强大到令人心悸的气息。
灵王?不,恐怕灵皇都有。
这些气息就像是潜伏在深海中的巨兽,偶尔翻个身,便足以掀起滔天巨浪。
大夏国那种地方,一个大灵师就能称霸一方。可在这里,恐怕连水花都溅不起来。
风清浅揉了揉鼻尖,财迷本性让她下意识地估算着这座城市的价值,最后得出一个结论:抢不了,根本抢不了。
看来,还是得老老实实走正道,靠本事赚钱。
宗门大比的报名处人山人海,来自大陆各处的年轻天才们排起了几条长龙。他们或三五成群,身着统一的宗门服饰,神情倨傲;或形单影只,气息内敛,眼神却如鹰隼般锐利。
每个人身上,都带着一股子“老子天下第一”的劲儿。
风清浅找了个人最少的队尾,安静地排着队,活像个刚进城、有些怯生生的乡下丫头。她一身素衣,没有任何宗门标识,修为也收敛得跟个普通灵师差不多,毫不起眼。
周围不少人都投来轻视的目光,大概把她当成了哪个不入流小家族出来碰运气的。
风清浅全当没看见,低头继续跟怀里的蛋“交流感情”。
“蛋兄,你说咱们是先拿个冠军玩玩,还是直接去把他们的宝库给端了?”
凤凰蛋轻轻震动了一下,似乎在回应她。
就在这时,两道充满怨毒与不可思议的目光,如同淬了毒的针,死死地扎在了她的背上。
风清浅眼皮都没抬,嘴角却几不可察地勾起一抹戏谑。
哟,真是阴魂不散。
她慢悠悠地转过身,果然,在不远处另一条队伍里,看到了两张“熟悉”的面孔。
可不就是她那位前未婚夫,被废了的大夏国前太子龙昊,以及她那位“情深义重”的好妹妹,风清婉么?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
这两人如今都换上了一身月白色的长袍,袍袖与领口用银线绣着一柄精致的小剑,正是东大陆顶级势力之一,凌霄剑阁的外门弟子服饰。
龙昊的身形挺拔了些,脸上褪去了几分皇室的骄纵,多了几分剑修的凌厉,修为也踏入了灵师高阶,算得上是进步神速。
风清婉则依旧是那副楚楚可怜的模样,依偎在龙昊身边,只是那双漂亮的眼睛里,此刻翻涌着惊涛骇浪般的嫉妒与恨意。
他们怎么也想不通。
这个被他们踩在脚下,被他们视为毕生耻辱的废物,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她凭什么?
她应该是被废黜,被放逐,在哪个穷乡僻壤里自生自灭才对!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也站在这天枢圣城,站在这宗门大比的报名处?
龙昊的拳头瞬间攥紧,指甲深深嵌入掌心。看到风清浅,就像是在提醒他是如何被废、又如何被打的像丧家之犬一样,那场毕生难忘的羞辱。他以为自己拜入凌霄剑阁,从此天高海阔,早已将那只蝼蚁远远甩在身后。
可现在,这只蝼蚁,又爬到了他面前!
风清婉的反应更为直接,她那张柔美的脸蛋因为嫉妒而微微扭曲。她死死地盯着风清浅,看着她那副云淡风轻、仿佛什么都不在乎的慵懒模样,一股无名火直冲天灵盖。
凭什么?凭什么这个废物总是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
一道夹杂着怨毒与轻蔑的传音,如毒蛇般钻入风清浅的耳中。
“废物,这里不是你能来的地方。”
是风清婉的声音。
还是那熟悉的配方,还是那熟悉的味道。
风清浅差点笑出声。她还以为进了凌霄剑阁这种大地方,好歹能学点新花样,没想到还是只会这一句。
真实……毫无长进。
面对这恶毒的挑衅,风清浅连眼波都未曾动一下。
她只是当着两人的面,慢条斯理地抬起手,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衣袖,仿佛上面沾染了什么看不见的灰尘。
然后,她转回头,继续排队,目光甚至没有在他们身上多停留一秒。
彻彻底底的无视。
比任何恶毒的回骂都更具杀伤力的无视。
就像一个成年人,懒得跟一个在脚边哭闹撒泼的三岁孩童计较。
“你!”
风清婉气得浑身发抖,差点当场失态。她没想到自己凝聚了全部恨意的挑衅,换来的竟是如此轻飘飘的对待。那感觉,就像用尽全力一拳打在棉花上,憋屈得她几乎要吐血。
龙昊一把拉住了她,脸色同样阴沉得能滴出水。
“别在这里惹事!”他低声喝道。
这里是天枢圣城,周围全是卧虎藏龙之辈。他们两个外门弟子,在这里连个屁都算不上。若是敢公然闹事,恐怕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可她……”风清婉咬着牙,满眼不甘。
“她蹦跶不了多久。”龙昊死死盯着风清浅的背影,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初赛就是随机淘汰制,以她的三脚猫功夫,第一轮就会被刷下去。到时候,有的是机会让她知道,什么叫天高地厚!”
在他们看来,风清浅能来到这里,一定是走了什么狗屎运,或者巴结上了哪个不知名的散修。但运气,终究代替不了实力。
两人自以为是的对话,一字不漏地被风清浅听在耳里。
她心里只觉得好笑。
两只自以为跳出了池塘的青蛙,却不知道,她早已化龙,飞临九天之上。
终于,轮到了风清浅。
负责登记的执事头也不抬,公式化地问道:“姓名,来历,修为。”
“风清浅,无门无派,灵师。”
风清浅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了不远处的龙昊和风清婉耳中。
无门无派?
两人对视一眼,眼中的轻蔑更浓了。果然是个没根基的散修,居然还敢来参加宗门大比,简直是自取其辱。
执事显然也愣了一下,抬起头看了她一眼,眼中闪过一丝讶异。敢以散修身份来参加大比的,要么是狂妄无知的蠢货,要么,就是身怀绝技的真正妖孽。
不过,看风清浅这平平无奇的样子,他还是将她归入了前者。
他有些不耐烦地扔出一块身份玉牌:“进去,滴血认主,测试骨龄。”
风清浅接过玉牌,转身走向一旁的测试法阵,全程再没看那对“苦命鸳鸯”一眼。
擦身而过时,她甚至能感受到风清婉身上那几乎要凝为实质的嫉妒火焰。
她忽然脚步一顿。
龙昊和风清婉的心同时提到了嗓子眼,以为她要发难。
却见风清浅只是侧过头,对着他们,露出了一个灿烂到晃眼的笑容,用只有他们能听到的口型,无声地说了两个字。
“加油。”
说完,她便头也不回地走进了法阵,留下身后石化当场的两人。
那笑容,那口型,在他们看来,是极致的嘲讽,是无声的蔑视!
“啊——!”风清婉在心中疯狂尖叫,一张俏脸涨成了猪肝色。
龙昊的身体也气得微微发颤,他看着风清浅的背影消失在法阵的光芒中,眼中杀意沸腾。
风清浅,你等着!
我必杀你!
而已经踏入法阵的风清浅,心情却格外愉悦。
果然,看敌人那副想干掉你又干不掉你的憋屈模样,比赚他一个亿的灵石还要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