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斗结束后的海湾，弥漫着一股海鲜市场混搭废铁场的奇妙味道。霍夫曼一边帮忙收拾战场，一边忍不住吸了吸鼻子：“说真的，这味儿……闻久了还挺上头。要是有点蒜蓉酱就好了。”
沈倦抱着暂时“罢工”、温度还没完全降下来的锅，一屁股坐在礁石上，累得手指头都不想动。零柒则拿着她那根锈蚀金属棒，对着几块深渊魔物的残骸戳戳点点，眼睛里蓝光闪烁，进行着严谨（但旁人看来很诡异）的战后分析。
“能量残余分析……腐蚀性灵体已完全净化。目标旗舰指挥官，能量签名消失概率98.7%，确认为湮灭。”零柒抬头，看向沈倦，“本次防御作战，‘锅核心联防系统’综合评价：成功。但能量利用率低下，协调性仅达到预设模型的37.2%，表现形式过于……狂野。”
“狂野？”沈倦有气无力地翻了个白眼，“你就直说像一群喝高了的乐手在砸场子呗。能赢就不错了，要求别那么高。”他拍了拍怀里的锅，“锅爷，辛苦你了，回头给你找点好‘食材’补补。”
锅身微弱地嗡鸣了一下，传递出一股“算你小子有良心”的惫懒情绪。
短暂的休息后，零柒似乎从残骸中扫描到了什么异常数据。她走到那艘最大的骸骨旗舰残骸附近，金属棒对准一块焦黑的、似乎是核心动力结构的碎片：“检测到异常空间波动残留……非深渊标准制式。疑似……传送信标启动后的余波。”
沈倦和霍夫曼都凑了过去。霍夫曼挠头：“啥意思？那骨头架子指挥官没死透，跑啦？”
“不，”零柒眼中蓝光快速流转，“信标指向……并非深渊方向。坐标模糊，但大致定位在王都……深处。”
“王都深处？”沈倦一愣，“这深渊佬还在王都埋了雷？”
零柒没有立即回答，而是将扫描数据与之前从王国古老数据库（其实就是她偷偷连上的那些古籍档案）中破解的零碎信息进行比对。突然，她像是触发了某个关键节点，一段段破碎的、关于王都建造历史的古老记录和能量构造图，如同潮水般涌入她的处理核心。
片刻的沉默后，零柒抬起头，眼神不再是平时的冰冷，而是带着一丝罕见的……困惑与震惊。
“沈倦，”她声音严肃，“根据现有数据交叉验证，我有一个概率高达89.5%的推测。”
“啥推测？”沈倦被她这语气搞得有点紧张。
“我们所在的这座王都，”零柒一字一顿地说，“可能并非自然形成或常规建造的城市。它本身……极有可能是一个超巨型的人造物，或者说……战争兵器。”
“噗——！”霍夫曼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啥玩意儿？王都？这么大个城市？是个兵器？零柒妹子，你是不是刚才战斗的时候线路进水了？”
沈倦也觉得匪夷所思，但他抱着锅，下意识地摸了摸锅身上的纹路。不知道为什么，他脑海里闪过锅之前吸收那些古代符文和能量时的反应，还有它展现出的种种不可思议的协调与转化能力。如果一口锅都能这么神奇，那一个城市大小的造物……似乎也不是完全没可能？
“证据？”沈倦问道，语气认真了些。
“一，能量流动模式。”零柒调出她构建的简易能量模型，“王都的地下能量脉络，并非杂乱无章，而是呈现出高度规则、类似某种超大型法阵或能量回路的特征。其复杂程度远超当前王国魔法水平数个量级。”
“二，地质结构与材料。”零柒指向远方的王都城墙和山脉轮廓，“部分岩层和基础结构的成分，非本地所有，且存在明显的……‘拼接’和‘锻造’痕迹，与已知的任何地质年代或建造技术不符。”
“三，也是最重要的，”零柒看向沈倦怀里的锅，“‘混沌灶君’在之前吸收王都地下逸散能量，以及本次战斗协调多种能量时，其内部逻辑库曾数次出现针对‘大型复合能源核心’、‘广域力场协调’等超规格概念的微弱适配反应。这口锅……它似乎‘认识’或者‘适应’这种规模的造物能量运行方式。”
锅在沈倦怀里轻轻震动了一下，仿佛在说：“嗯，有点内味儿了。”
沈倦低头看着这口来路不明的黑锅，心里嘀咕：“好家伙，我抱着的难道不是一口厨具，而是某个巨型高达的……钥匙扣或者U盘？”
就在这时，一阵轻微但异常的空间波动从不远处的山林间传来，打断了他们的讨论。波动很隐秘，但零柒的传感器和沈倦怀里的锅几乎同时捕捉到了。
“有东西靠近！”零柒瞬间进入警戒状态，金属棒指向波动来源。
霍夫曼也立刻握紧了战斧。
只见山林阴影中，缓缓走出一个身影。那是一个穿着灰色长袍、戴着兜帽的人，身形不高，看不清面容。他（或她）的步伐很轻巧，没有散发出敌意，但也没有任何王国士兵或常见冒险者的特征。
灰袍人在距离他们十几米外停下，抬起手，轻轻掀开兜帽一角，露出一双清澈但透着狡黠的眼睛，以及尖尖的耳朵——并非精灵那种优雅的长耳，而是更偏向于某种……地精或者侏儒？
“晚上好，各位‘交响乐’的演奏家们。”一个略带沙哑但语气轻松的声音响起，“刚才那场‘破锣嗓子’与‘锅碗瓢盆’的碰撞，真是……别开生面。”
他居然听到了沈倦之前的吐槽！而且直接点破了他们刚才的战斗方式！
沈倦心里一紧，抱紧了锅：“你是谁？”
灰袍人笑了笑，目光尤其在沈倦的锅和零柒的金属棒上停留了片刻，眼神中闪过一丝好奇。
“我？一个路过的历史爱好者兼……废品回收员。”他语气轻松，“你们刚才讨论的话题很有意思。关于这座‘大家伙’的真相……或许，我们可以交换一些彼此感兴趣的情报？”
他指了指脚下的土地，意有所指。
“毕竟，”他补充道，眼神扫过一片狼藉的海面，“能把深渊的低语变成一顿‘海鲜乱炖’的人，或许也有资格知道，自己到底站在一个什么样的‘厨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