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一个多月的开窗通风,新家屋里那股油漆味儿,总算是散得七七八八。
这天是个休息日,外面天刚蒙蒙亮,李长河就已经醒了。
他轻手轻脚地爬起来,趿拉着鞋溜达到对门院儿里,独自在三间正屋里仔仔细细转了一圈。
最后双手叉腰,站在堂屋当间儿,嘴角忍不住咧开:
“嗯,这才像个穿越者该有的起点嘛!”
等到天色大亮,院子里有了人声,李长河才锁好新家的门,快步回到对门95号院。
这时,易中海已经坐在了饭桌旁,面前摆着一碗冒着热气的棒子面粥,手里拿着半个窝头慢慢嚼着。
旁边,一大妈没动筷子,眼圈有点泛红:
“长河这一般出去,家里一下子就空落落的……”
易中海皱了皱眉,打断她的话:
“孩子长大成人,立门户是喜事...难道让他一辈子和咱们挤在一块儿?!”
看着老伴儿情绪低落,他像是在安慰她,也像是在说服自己:
“再说,对门抬脚就到,跟没搬有什么区别”
“满打满算也就隔着十几步路,也就是晚上睡觉换个地方...白天吃饭、走动还不照样在一块儿?”
话虽这么说,理儿也是这个理儿。
但易中海拿着窝头的手,无意识地多用了几分力气。
他心里那份失落不比老伴少,只是他这人向来严肃,不习惯表露出来。
见此情形,李长河放下碗,语气诚恳:
“舅妈,我就是挪个窝,还在您二位眼皮子底下...以后我指定还回来蹭饭,您可别想偷懒不管我!”
“再说了,我还指着您以后帮我看孩子呢...这重任您可推不掉,到时候嫌烦都不成!”
这话一出,一大妈先是愣了一下,随即明白这混小子是在逗她开心,“噗嗤”笑出来。
她赶紧用袖子擦了擦眼泪,嗔怪瞪了李长河一眼:
“没个正行...媳妇还没进门呢,就想着孩子了!”
闻言,易中海心里那点空落落的感觉,被外甥这混不吝的话给填上了不少。
是啊,孩子是长大了、飞出去了...可这根还连着线呢,跑不了。
吃完饭,搬家正式开始了。
其实李长河的东西不算多,主要是一些衣物被褥、零散的生活用品。
稍微金贵点的,就是他那个沉甸甸、据说能防虫的樟木箱子——这箱子还是易中海当年结婚时打的,用了好些年了。
这次非要让他搬过去,说年轻人也得有个装体面东西的家什。
这边刚把被褥卷起来捆好,门外就响起了傻柱那标志性的大嗓门:
“长河!长河!哥们儿来了!怎么个章程?”
话音未落,人已经掀开厚厚的棉门帘,带着一股冷风钻了进来。
何雨柱今天特意没睡懒觉,头发还有些乱翘,显得比李长河这个正主还兴奋。
李长河也不跟他客气:
“柱哥来得正好,咱哥俩先把这床和这大箱子抬过去,其他的零碎我再慢慢倒腾。”
一大妈赶紧上前帮着掀门帘,嘴里不住叮嘱着:
“小心小心,看着点儿门槛!”
“瞧好吧您!就这点东西,还不够我一人掂量的!”
傻柱招呼一声,和李长河一前一后,抬着箱子晃晃悠悠地往外走。
刚把床抬进97号院,那青就闻声出来了。
“长河搬过来啦?需要搭把手不?”
那青二话不说,挽起袖子跟着忙活起来。
三个人来回搬了几趟后,95号院李长河那屋里,肉眼可见地空了下去。
一大妈这边看看,那边摸摸,心里头又是欣慰又是不舍。
“这屋子拾掇得真不赖,比我们那屋强多了!”
傻柱一边把包袱放在新家的床上,一边打量着四周,嘴里啧啧称赞。
正说着,院里邻居也陆续被惊动。
李长河赶紧挨个敬烟,嘴里说着客气话:
“周大哥,刘大姐……以后我就是咱们97号院的人了,有什么做得不周不到的地方,各位老街坊多担待,也多指点!”
几位邻居也都笑着接过烟,氛围显得很是融洽。
在众人的帮衬下,没花太长时间,剩下的被褥包袱、锅碗瓢盆都转移了过来。
一大妈看看新盘的灶台,嘴里不住地念叨:
“这灶台还得再烧烧……这门槛有点高,进出小心点……”
事无巨细,恨不得把所有地方都替外甥考虑到。
易中海则背着手,站在堂屋中央,心中既有“孩子终于长大了”的欣慰,也有一种难以名状的失落。
就像精心养护了多年的盆栽,突然被移栽到了更广阔的土地上......虽然知道这是好事,但花盆终究是空了,看着心里头不得劲。
当一切拾掇利索、归置到位后,李长河拍了拍手上的灰,扬声道:
“各位老街坊,中午我请大家吃个‘温锅宴’,也算给这新房子添点人气儿!”
说完,他转头看向何雨柱,笑着拱手道:
“柱哥,这顿宴席能不能撑起来,可就全看您的了!”
何雨柱早就等着这句话了,他就乐意帮哥们儿撑场面。
只见他把袖子一挽,露出结实的小臂,胸脯拍得砰砰响:
“没问题!菜啊肉的都在哪儿呢?赶紧拿出来,看哥们儿给你露一手!”
李长河笑道:
“食材我都备好了,就在里屋放着呢。舅妈,您去给柱子哥打个下手?帮着洗洗切切?”
“哎,好,好!”
一大妈巴不得能多参与一点,给外甥把这顿重要的宴席张罗好。
众人一听还有“温锅宴”,顿时更加热情高涨,脸上都乐开了花。
这年头,谁家吃点好的都不容易,更别说下馆子了。
能有机会打打牙祭,还是名厨手艺,哪有不乐意的。
一时间,道谢声、客气声此起彼伏:
“长河太客气了!这怎么好意思……”
“何师傅的手艺,那我们可有口福了!”
“就是,今儿个算是来着了......”
李长河这次确实是下了本钱:
五斤肥瘦相间的五花肉、两只肥嫩的白条鸡,一大条活蹦乱跳的草鱼......
甚至,他还“狠心”兑换了几个水果罐头用来撑场面。
当李长河从里屋拎出来这些东西时,何雨柱眼睛都亮了:
“行啊长河,你小子是不是把老婆本都掏出来了?!”
一大妈心疼得直抽抽,悄悄把李长河拉到一边,小声埋怨:
“你这孩子,这得花多少钱票啊!日子不过啦?”
“舅妈,我一辈子就这么一回搬新家,图个喜庆...再说,头一回请街坊邻居吃饭,不能让人家觉得咱抠搜。”
“钱票的事儿您别操心,我心里有数。”
一旁,易中海微微点头,对外甥的办事分寸更加满意。
该省的时候...一分钱掰成两半花,该花的时候绝不抠搜,这才是能撑起门户的样儿。
看来这孩子是真的长大了,不用他再多操心了。
厨房里,很快就响起了热闹的声响。
何雨柱系上围裙,开始展现轧钢厂大厨的风采。
只见他刀工娴熟,“笃笃笃”的声音听着就利落。
旁边,一大妈和那青的媳妇、还有热心的周大嫂帮忙打下手...洗菜、切菜、剥葱剥蒜,忙得不亦乐乎。
一个小时后,灶台上弥漫出的香味越来越浓,越来越勾人。
院里小孩们一个个扒在门口,使劲吸着鼻子,眼巴巴地往里瞧。
快到中午的时候,两张八仙桌摆在了宽敞的堂屋里。
何雨柱果然没让大家失望,一道道菜荤素搭配,色香味俱全。
菜上齐,人坐定后。
李长河端起一杯酒,站起身,环视了一圈在场的邻居和亲人,朗声道:
“今天,感谢各位街坊过来捧场!”
他顿了顿,目光转向易中海和一大妈。
“也感谢我舅舅、舅妈...没有您二老,就没有我李长河的今天!”
“话不多说,大家吃好喝好!”
众人纷纷举杯响应,气氛瞬间热烈起来。
主位上,易中海和一大妈看着外甥脸上洋溢的笑容,心里那份失落渐渐被骄傲取代。
吃了几筷子菜后,李长河又倒了一杯酒,郑重地敬了二老:
“舅舅,舅妈,以后95号院还是我的家,您二老永远是我最亲的长辈!”
易中海看着眼前独当一面的外甥,心头一热,重重地道了一个“好”字,仰头把杯中酒一饮而尽。
一大妈则红着眼圈,赶紧夹了一筷子肉放到他碗里:
“好孩子,赶紧吃口菜...别喝太猛了!”
热闹的宴席持续了将近两个小时才慢慢散场。
邻居们个个吃得肚儿溜圆,帮忙收拾了碗筷桌椅后,才各自哼着小调,心满意足地回家去了。
喧闹过后,新家里骤然安静下来。
冬日阳光透过窗户纸斜射进来,在砖地上投下斑驳光影。
李长河独自站在堂屋中央,看着这完全属于自己的一方天地,心里一片昂扬。
从现在起,这里的一砖一瓦、一桌一椅......都打上了他李长河的印记。
对门四合院里的鸡飞狗跳、是是非非,终将慢慢成为过去时。
属于他李长河的新篇章,正式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