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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4 房间的空调开得有点低,凌云把搭在椅背上的薄外套拽过来搭在腿上。窗帘没拉严,一道阳光斜斜地劈进来,在地板上投出块亮斑,浮尘在光柱里慢悠悠地飘。他刚冲了杯茶,是出发前从所里抽屉里抓的龙井,热水冲下去时,叶片在玻璃杯里打着旋,慢慢舒展开,茶香混着房间里自带的海风味道漫开来,倒也不冲突。

墙上的挂钟滴答响,指针刚过下午三点。外面很静,大概是日头最烈的时候,连院子里那棵凤凰树的叶子都蔫头耷脑地垂着。隔壁 301 没什么动静,想来张姐夫正陪着念念午睡,李姐大概坐在窗边翻旅游手册,上次吃饭时她还念叨着要找家正宗的清补凉摊子。303 那边偶尔传来孙萌萌的笑声,跟着是赵晓冉温吞的回应,应该是在试穿下午要去海滩的衣服 —— 早上出门时赵晓冉还拿着两条裙子问他哪个颜色更衬海,一条鹅黄一条淡蓝,他说淡蓝,像她平时总穿的那件户籍室制服衬衫的颜色,赵晓冉当时脸就红了,捏着裙角说 “我去问问萌萌”。

他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有点烫,舌尖发麻。目光落在床头柜上的手机,屏幕暗着,像块沉默的黑石。早上集合时陈雪塞给他个小本子,说是她整理的海南老村落资料,“等去文昌那边,说不定能用上”。本子封面是浅蓝色的,和她今天穿的 t 恤一个颜色,翻开第一页就是她的字迹,娟秀里带着点韧劲,像她分析数据时的样子 —— 上次帮刑警队核对一桩陈年旧案的户籍信息,陈雪拿着他调出来的档案,手指在电脑屏幕上飞快滑动,嘴里念叨着 “1998 年 3 月迁户,地址变更三次,中间有七个月空档期……”,眼睛亮得像淬了光,忽然停下来拍他胳膊,“这里!你看这个迁户理由,‘投亲’,但系统里查不到对应亲属关系,是不是有问题?”

那一刻凌云忽然觉得,所谓投缘,大概就是这样。不用费心找话题,不用刻意迁就,就像两块严丝合缝的拼图,你说出上半句,她自然能接住下半句,连呼吸都能慢慢凑到同一个频率。就像现在,他看着本子里陈雪画的简易地图,标注着哪个村子有百年的榕树,哪个海湾能看到最圆的月亮,忽然想起昨天在博鳌镇,她指着老街上的骑楼说 “你看这墙缝里的海螺壳,以前渔民盖房子总往里面塞,说是能听见海的声音”,他接了句 “跟咱们档案室的旧户籍册似的,纸页里都藏着人的一辈子”,陈雪愣了愣,然后笑起来,眼角的细纹里盛着光,“凌云,你这话比我读过的任何地方志都实在”。

茶杯上的热气模糊了墨镜眼镜片,凌云摘下来用衣角擦了擦。视线落回对面的衣柜,门把手上挂着他的警服外套,肩章在阴影里若隐若现。他是户籍警,每天打交道的是出生证、户口本、迁移证,是电脑系统里一行行规整的文字,是窗口前群众的家长里短。赵晓冉跟他在同一个户籍室,隔着三张办公桌,她的抽屉里总备着创可贴、薄荷糖、还有给忘带复印件的群众用的空白 A4 纸。上次有个老太太来办居住证,说不清地址,急得直抹眼泪,赵晓冉一边给她递纸巾,一边轻声细语地问 “您住的地方门口是不是有棵大槐树?早上是不是有卖豆浆的?”,问了半个钟头,硬是凭着零碎的线索在系统里找到了准确住址,老太太走的时候拉着她的手说 “闺女,你比我家丫头还有耐心”。

那天晚上加班整理材料,赵晓冉给他泡了杯热牛奶,说 “看你打哈欠呢,喝点热的提提神”。牛奶杯底还沉着两颗红枣,是她从家里带来的。他看着她趴在桌上核对信息,头发松松地挽着,露出一小截白皙的脖颈,台灯的光落在她手背上,能看见细细的血管。“你说咱们天天跟这些数字打交道,会不会有一天也变成数字?” 赵晓冉忽然抬头问,眼里带着点迷茫。凌云想了想说 “不会,你看这每一页档案后面,都是活生生的人,咱们记着他们的故事,就不算变成数字”。赵晓冉听完笑了,露出两颗小小的虎牙,“你说得对”。

真心对他好,大概就是这样吧。不是轰轰烈烈的样子,是藏在热牛奶里的红枣,是记得他胃不好总提醒他吃早饭,是他值夜班时悄悄放在门卫室的保温桶,里面装着她妈妈熬的小米粥。像院子里那棵椰子树,不声不响地站着,却总在你需要的时候,结出沉甸甸的果子。

空调的风忽然变大了些,吹得窗帘边角簌簌响。凌云把外套往上拉了拉,视线越过窗户,落在远处模糊的海岸线。脑子里不知怎么就跳转到邢菲身上。那个名字像块冰,投进刚才温吞的思绪里,瞬间激起一圈冷冽的涟漪。

邢菲是刑警队长,跟他这种户籍警像是活在两个世界。她的世界是命案现场的警戒线,是审讯室里的灯光,是卷宗里密密麻麻的嫌疑人信息,是追凶时连夜开出几百公里的警车。凌云跟她打交道不多,大多是户籍协查,每次去刑警队送材料,总能看见她办公室的灯亮着,有时候是凌晨,有时候是正午,窗帘永远拉得严严实实,像个密不透风的堡垒。

上次有个跨国诈骗案,需要核对一批涉案人员的户籍底册,年代久远,系统里查不全,得翻档案室的老卷宗。凌云在库房里蹲了两天,灰尘呛得他直咳嗽,终于把材料找齐了。送到刑警队时是半夜,走廊里静得能听见自己的脚步声,邢菲办公室的门虚掩着,里面传来键盘敲击的声音。他敲了敲门,邢菲抬头看过来,眼睛里布满红血丝,却依旧亮得惊人,像寒夜里的探照灯。“找到了?” 她问,声音有点哑。凌云把档案袋递过去,她接的时候手指不小心碰到他的,冰凉,像刚从冰水里捞出来。“谢了,” 她说着就低头翻材料,手指在纸页上快速划过,“这里,出生日期有涂改,跟出入境记录对不上,这就是突破口。” 她说话时语速很快,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仿佛那些枯燥的数字在她眼里都变成了会说话的线索。

后来案子破了,邢菲让队里的实习生送了箱水果到户籍室,说是 “辛苦费”。赵晓冉剥开个芒果递给他,陈雪在旁边笑 “邢队这是惜字如金啊,连句谢谢都让别人代说”。凌云咬着芒果,忽然想起那天半夜她办公室的没喝完的咖啡杯,杯壁上结着褐色的渍。这个姑娘像块烧红的铁,永远在高温状态,仿佛不知道累,不知道疼,所有的情绪都被那身警服严严实实地裹着,露出的只有坚硬的棱角。

他忽然想起很久远的事,那些在仙界的日子。瑶池边的桃花开得铺天盖地,绛珠仙草在云霭里摇摇晃晃,嫦娥抱着玉兔坐在桂树下,眼神空蒙得像亘古不变的月光。那时候遇见的女子,或是裙摆扫过琼楼玉阶的仙子,或是手持竹笛立在洛水之畔的灵姬,她们的眉眼间总带着种不食人间烟火的清贵,连笑起来都像风拂过琴弦,带着三分矜持七分遥远。

那时候不懂什么叫投缘,什么叫真心相待。觉得缘分就该是王母娘娘蟠桃会上的偶遇,是月老红绳牵定的宿命,带着点理所当然的隆重。直到后来坠落凡尘,穿上这身藏蓝警服,坐在户籍室的窗口前,看着赵晓冉把掉在地上的群众身份证捡起来,用纸巾擦了又擦;听着陈雪拿着数据分析报告,跟他讨论某个不起眼的细节,才慢慢明白,原来缘分也可以是这样的 —— 是递过来的一杯热牛奶,是看懂你眼里犹豫的一个眼神,是两个人对着一堆旧档案,能不约而同地笑出声来。

墙上的挂钟又 “当” 地响了一声,凌云回过神,发现茶杯已经凉了。他起身想去续点热水,刚走到门口,就听见 302 的门开了。陈雪的声音传过来,“林薇,你看我找到那本《海南鱼类志》了,下午去潜水说不定能用上”。林薇笑着回 “你啊,到了海边还抱着书,小心被孙萌萌抢走当垫板”。脚步声慢慢远了,大概是去院子里了。

他缩回脚,重新坐回藤椅上。窗外的阳光移了位置,亮斑爬到了他的鞋尖上。邢菲现在在做什么呢?大概还在刑警队的会议室里吧,面前摊着巨大的地图,手指点在某个标记着红点的位置,跟队员们分析案情。她会不会偶尔也觉得累?会不会在某个深夜,看着窗外的月亮,想起些无关案件的事?

凌云想起上次台风天,全市大排查,他跟着社区民警挨家挨户登记,路过刑警队门口时,看见邢菲从车上下来,浑身都湿透了,警服紧紧贴在身上,手里还抱着个证物箱。风把她的头发吹得乱七八糟,有几缕贴在额头上,她却像是没感觉,大步流星地往楼里走。他下意识地喊了声 “邢队”,她回头看了一眼,眼神里带着点意外,然后点了点头,算是回应,转身就消失在门后。那时候他忽然觉得,这个女人就像海边的礁石,无论多大的浪打过来,都只会站在那里,一动不动,连个多余的表情都没有。

这样的邢菲,跟他之间能有什么缘分呢?他是守着一方户籍窗口的小警察,她是追着罪犯跑遍全市的刑警队长;他的世界是家长里短的琐碎温暖,她的世界是刀光剑影的惊心动魄;他习惯了慢节奏的安稳,她却永远在跟时间赛跑。就像两条平行线,偶尔因为工作有个交点,过后还是各自延伸,奔向完全不同的方向。

可为什么,在这海南的午后,听着隔壁房间的笑语,感受着身边人带来的暖意,还是会想起她呢?想起她接过档案时冰凉的手指,想起她布满红血丝却依旧锐利的眼睛,想起她办公室窗台上那杯没喝完的冷咖啡。像一颗硌在鞋里的沙,不疼,却总在不经意间提醒你它的存在。

303 的门开了,赵晓冉的声音轻轻巧巧地飘过来,“萌萌,防晒霜放哪了?我记得放包里了呀”。孙萌萌大大咧咧地回 “在我这儿呢,你昨天借我用,忘拿回去了”。然后是窸窸窣窣的收拾声,大概是准备出门了。

凌云拿起桌上的小本子,翻到陈雪画地图的那一页。她的笔触很轻,却把每个细节都勾勒得清清楚楚,连村口老槐树的分叉都画了出来。他忽然笑了笑,其实这样也挺好的。身边有赵晓冉这样真心待他的人,有陈雪这样投缘的朋友,有张姐夫李姐带来的家人般的温暖,有念念清脆的笑声,这些就像沙滩上的贝壳,捡起来握在手里,沉甸甸的,都是实在的暖意。

至于邢菲,大概就像天上的星星吧。白天看不见,到了夜里才会亮起来,遥远,清冷,却也真实地存在着。她有她的轨道,他有他的生活,偶尔抬头望见,知道有那么一颗星在那里,也就够了。

空气里飘着海腥味,混着隔壁 303 飘来的防晒霜味道。赵晓冉和孙萌萌大概在收拾下午去沙滩的东西,刚才还听见孙萌萌咋咋呼呼地喊 “晓冉你那顶草帽借我戴戴”,赵晓冉的声音软软地应着 “小心点,帽檐有点松”。这姑娘总是这样,对谁都带着股小心翼翼的好。早上吃早餐时,凌云拿起个芒果,赵晓冉立刻从包里翻出把小水果刀递过来,“皮有点涩,我帮你削吧”,刀尖挑着芒果皮转了个圈,果皮连成条不断开,露出黄澄澄的果肉,她抬头笑的时候,睫毛上还沾着点阳光的金粉。

昨天上午在分界洲岛,赵晓冉看见他晕船,悄悄从包里摸出颗薄荷糖塞给他,“含着,能好受点”。糖在嘴里化开时,凉丝丝的味道顺着喉咙往下钻,她站在船舷边扶着栏杆,海风吹得她的马尾辫晃来晃去,说 “你看远处那片云,像不像?” 那一刻凌云忽然觉得,赵晓冉的好就像这岛上的椰子树,不声不响地站在那里,却总能在你需要的时候,投下一片荫凉。

302 的门 “吱呀” 一声开了,陈雪抱着本书走出来,往院子里的吊床走去。她今天穿了件浅蓝色的连衣裙,裙摆上印着细碎的白花纹,像把星星撒在了水里。认识陈雪这些年,她好像总离不了书。上次在所里加班整理旧档案,她抱着本《南海鱼类图谱》来户籍室,指着一张五十年代的渔民户籍卡笑,“你看这老爷子的职业栏写着‘讨海人’,多有江湖气,比现在的‘渔业从业者’好听多了”。她说话时眼睛亮得很,像把海水揉碎了装在里面。

昨天下午去椰林散步,陈雪忽然蹲下来看地上的蚂蚁,说 “你看它们搬着块饼干渣,走得歪歪扭扭的,像不像咱们队里那帮新人追线索的样子?” 凌云被她逗笑,她却忽然指着天边的云说 “你看那朵云,像不像去年咱们抓的那个偷电动车的嫌疑人?缩着脖子跑的样子”。那一刻他忽然懂了什么叫投缘 —— 就像两朵云遇见了,不用说话,就知道对方要往哪片天空飘。

桌上的矿泉水瓶被阳光晒得发烫,凌云拿起来拧开喝了一口,凉水滑过喉咙,却压不住心里那点莫名的躁。他掏出手机,屏幕上干干净净的,没有新消息。早上出发前,他鬼使神差地点开了通讯录里 “邢菲” 的名字,那串号码烂熟于心,却从没在非工作时间拨出过。他能想象出邢菲现在在做什么 —— 大概正坐在刑警队的会议室里,面前摊着一摞卷宗,手指在地图上敲着某个可疑的地点,眉头皱着,像在跟自己较劲。

上次台风天,他去刑警队送一份户籍协查材料,撞见邢菲趴在办公桌上打盹,胳膊底下压着张现场照片,嘴角还沾着点咖啡渍。他轻手轻脚地把材料放在桌上,却被她猛地惊醒,眼里瞬间闪过的警惕像出鞘的刀,看清是他才松了点,哑着嗓子说 “等会儿给你签字”。后来才知道,她已经连熬了三个通宵。那样的人,好像永远不知道累,浑身的骨头缝里都透着股韧劲,像海南岛上那些迎着台风生长的榕树,把根扎得又深又密。

301 的门开了,张姐夫抱着念念走出来,林姐跟在后面,手里拿着顶遮阳帽。“小凌,去不去沙滩?” 张姐夫喊他,“念念说要捡贝壳,你帮着参谋参谋哪个好看。” 凌云站起身,笑着应了声 “就来”。路过 303 时,赵晓冉正好推门出来,手里拿着两条毛巾,看见他就递过来一条,“这是我带的,吸水,你用这条”。毛巾上印着只小熊,是她去年去迪士尼玩时买的,他知道她总把喜欢的东西分给别人。

陈雪已经在吊床上睡着了,书盖在脸上,风吹得书页哗哗响。孙萌萌从 302 探出头来,冲凌云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让她睡会儿,昨天帮念念抓螃蟹,累坏了”。阳光透过凤凰花的缝隙落在陈雪脸上,睫毛在眼睑下投出淡淡的阴影,像停着只小憩的蝴蝶。

往沙滩走的路上,念念挣脱张姐夫的手,跑过来拉住凌云的衣角,“凌叔叔,你说大海里有美人鱼吗?” 凌云蹲下来,看着小姑娘亮晶晶的眼睛,说 “说不定有呢,就像故事里说的,藏在最深的浪里”。念念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又问 “那邢阿姨见过美人鱼吗?”

凌云的心猛地跳了一下。他从没跟念念提过邢菲,大概是上次在所里,邢菲来户籍室调资料时,给过念念一块巧克力。“邢阿姨是警察,” 他摸着念念的头说,“她要抓坏人,可能没时间去看美人鱼。” 念念 “哦” 了一声,又跑去追沙滩上的寄居蟹了。

海风吹得头发乱了,凌云望着远处翻涌的浪花,忽然想起去年冬天的事。那天他值夜班,接到邢菲的电话,说有个失踪人口的户籍信息需要紧急核对。他骑着电动车穿过空无一人的街道,刑警队的灯亮得刺眼,邢菲站在楼下等他,警服上落着雪,手里拿着个保温杯,“刚泡的姜茶,你暖暖手”。那是他第一次见邢菲那样的眼神,没有了平时的锐利,倒添了点像雪一样的柔软。

“想什么呢?” 赵晓冉的声音在旁边响起,她手里拿着个贝壳,递过来说 “你看这个,像不像颗小月亮?” 贝壳是白色的,边缘弯弯的,确实像个迷你的月亮。凌云接过来,说 “挺好看的”。赵晓冉笑了,“等会儿给念念,她肯定喜欢”。

陈雪不知什么时候也来了,手里拿着根树枝,在沙滩上画着什么。走近了才看清,她画了片海,海里有艘小船,船上坐着个小人,旁边写着 “讨海人” 三个字。“刚想起你上次说的那个户籍卡,” 她抬头冲凌云笑,“说不定这老爷子年轻时,就坐着这样的船出海呢。”

张姐夫带着念念在水里踩浪花,林姐举着手机拍照,孙萌萌在旁边喊 “念念笑一个”。阳光把所有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像一串歪歪扭扭的省略号。凌云把手里的贝壳递给念念,看着小姑娘举着贝壳跑向海浪,忽然觉得,人和人的缘分就像这沙滩上的脚印,有的被浪冲没了,有的却能在潮起潮落间,留下点浅浅的痕迹。

赵晓冉递过来一瓶冰镇可乐,“喝点凉的,解解暑”。拉环拉开时 “啵” 的一声,气泡往上冒,像心里那些说不清楚的念头。陈雪走过来,把刚才画的 “讨海人” 小船用沙子埋了,“留着给浪花当秘密”。

夕阳把海水染成了橘红色,凌云坐在沙滩上,看着远处的人影渐渐模糊。手机在口袋里震动了一下,他掏出来看,是邢菲发来的消息,就几个字:“上次要的户籍底册,找到了吗?”

他手指在屏幕上敲着:“找到了,回去就给你送过去。”

发送成功的提示弹出来时,海风吹过,带着点凉意。凌云望着天边的晚霞,忽然觉得,邢菲就像这片海尽头的灯塔,平时看不见,却总在某个时刻,让你知道有那么一束光,在很远的地方亮着。而他和她之间的缘分,大概就像这沙滩和灯塔的距离,看着远,却被同一片海连着,潮涨潮落间,总有说不清的牵连。

旁边赵晓冉在教念念堆沙堡,陈雪在捡被浪冲上来的贝壳,张姐夫和林姐在说笑着什么,孙萌萌举着相机跑来跑去。这些热闹像潮水一样围着他,暖烘烘的,带着烟火气。凌云把手机揣回口袋,站起身拍了拍裤子上的沙子,朝着人群走去。他知道,有些缘分不用急,就像这海南的夏天,长着呢,足够让那些藏在心里的念头,慢慢长出清晰的形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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