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概念秩序会”的行动效率极高。
“因果探针”的授权一经确认，执行便立刻开始。
这一次，没有任何前奏，没有能量波动，没有规则扭曲。
一种极其隐晦、仿佛来自世界根源层面的“注视感”，凭空降临，直接锁定了江阙所在的那片空间，试图穿透表象，窥探其存在本身的 “因果脉络” 。
这“探针”无形无质，并非攻击，而是纯粹的“观察”与“解析”。
它要追溯江阙力量的源头，他存在的历史，他与这个世界纠缠的每一条因果线，从而找到那个最根本的“定义点”，为后续可能的“最终定义”做准备。
在这“探针”的窥视下，即便是强如雷烈、苏蔓这样的异能者，也仅仅感到一阵莫名的心悸和不安，却无法理解来源。
林晓晓手腕上的绿珠子发出尖锐的刺痛预警，白芊芊的“混乱台灯+陶珠”组合也光芒乱闪，但它们都无法阻止这种超越规则层面的窥探。
然而，这股试图窥探江阙因果的力量，在触及他周身那无形领域边缘的瞬间，就如同陷入了无边无际、深不见底的浩瀚星海！
江阙的“因果”，根本不是一条条清晰的线，而是一片 混沌的、自我定义的、不断生灭的“可能性之海” ！
“探针”的力量涌入其中，非但无法捕捉到任何确定的“因”与“果”，反而自身的存在逻辑开始被这片“海洋”同化、稀释，仿佛一滴墨水落入大海，瞬间失去了自身的形态和意义！
白色空间内，主控台上代表“因果探针”运行状态的指示器，从稳定的绿色瞬间跳变为疯狂的红色，发出刺耳的警报！
“警告！探针遭遇无法解析的因果结构！”
“目标因果线呈现‘无限递归’、‘自我指涉’特性！”
“逻辑核心过载！探针正在被目标因果结构……反向侵蚀！”
那个古老混合的声音第一次带上了明显的波动：“不可能！任何存在都应有其因果根源！强行终止探针！启动……”
他的命令还未说完，端坐于公寓沙发上的江阙，缓缓睁开了眼睛。
他的眼神平静无波，仿佛刚才被窥探的并非他自己。
“看了这么久，也该付点‘门票’了。”
他并没有沿着那“探针”的链接进行暴力反击，那样太低级。
他只是屈指，从面前那盒“悖论巧克力”中，抽取了一丝最精纯的、代表“逻辑不可定义”的“悖论概念”，然后，如同包裹一份小小的“回礼”，将其附着在了那正在崩溃撤退的“因果探针”的残余之力上。
这份“回礼”，顺着“探针”来时的路径，以超越光速、超越时空概念的方式，瞬间被送回了“概念秩序会”的白色空间！
“噗——”
轻不可闻的一声异响。
白色空间内，那个悬浮的主控台，以及周围几台辅助设备，屏幕上的图像和数据流瞬间变成了不断自我否定、无限循环的诡异符号！
它们没有爆炸，没有损坏，但其内部所有的逻辑运算核心，都被江阙送来的那份“悖论回礼”感染了！
就像一个最精密的计算机，被强行植入了一段永远无法得出结果、却又无法停止运行的死循环代码！
“逻辑核心污染！一级警报！”
“所有分析程序陷入‘理发师悖论’循环！无法终止！”
“基础定义库出现逻辑崩溃！建议立即物理隔离受影响单元！”
白色空间内一时间乱成一团。
那个古老混合的声音发出了愤怒（或许还带着一丝惊惧）的低吼：“他……他竟然将‘悖论’作为武器……直接污染了我们的‘定义根基’？！”
这份“回礼”伤害性不大，但侮辱性极强，更是对他们追求“绝对秩序”和“清晰定义”理念的终极嘲讽！
……
南都市，那种被窥探的感觉如潮水般退去，城市恢复了“正常”——如果忽略那些尚未完全消散的“逻辑病毒”残余效应的话。
林晓晓感觉手腕上的刺痛感消失了，松了口气，看着面前那盒似乎变得更加“深邃”的悖论巧克力，下意识地又拿起一颗吃了下去。
嗯，味道好像更……难以形容了？
但感觉脑子格外清醒。
白芊芊则发现她的“混乱台灯”不闪了，陶珠也恢复了平静，只是那台灯的灯光颜色，固定成了一种她从未见过的、仿佛蕴含了无数种颜色的、无法用语言描述的奇异色彩。
“大师……刚才是不是又发生了什么？”她后知后觉地给江阙发信息。
江阙回了言简意赅的三个字：“没事了。”
特调局那边，雷烈和苏蔓心悸的感觉也消失了，但一种更深层次的不安萦绕心头。
他们知道，刚才一定发生了某种他们无法理解、甚至无法感知的交锋。
“报告！”一名技术人员冲进指挥中心，“我们追踪那辆黑色货车的信号……在城郊一个废弃工厂区彻底消失了！但是……但是我们截获到一段极其短暂、加密等级高得离谱的异常信号频段，似乎……似乎是从一个无法定位的维度传来的！而且信号结构在最后时刻……变得极其混乱，充满了逻辑错误！”
雷烈和苏蔓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震撼。
无法定位的维度？
逻辑错误的信号？
这已经超出了他们对“空间”和“信息”的认知范畴！
“概念秩序会……”苏曼喃喃道，“他们到底是一群什么样的存在？”
……
公寓内，江阙看着白色空间那边因为逻辑崩溃而鸡飞狗跳的“盛况”（通过那丝“悖论回礼”反馈回来的模糊感知），满意地点了点头。
“礼尚往来。”
他拿起一颗悖论巧克力，再次品尝起来。
这次，他吃出了点新味道——那是“秩序会”逻辑核心崩溃时产生的、名为“绝望的混乱”的佐料。
味道，居然还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