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总算看到人烟了!再漂下去,老子都快成野人了!”
沈砚辞兴奋地撑着长杆,将木筏缓缓靠向河湾处那片简陋的棚户区。靠近了看,这里更像是一个依水而建的小型渔村,几十间歪歪扭扭的木屋和茅草棚散落在滩涂上,空气中弥漫着鱼腥味、柴火味和淡淡的……药味?
几艘破旧的小渔船搁浅在岸边,几个皮肤黝黑、穿着粗布短褂的渔民正在修补渔网,看到沈砚辞他们的木筏靠岸,都停下手中的活计,投来警惕、好奇又带着一丝麻木的目光。
“呃……各位老乡,叨扰了!” 沈砚辞跳下木筏,拱了拱手,努力挤出一个和善的笑容。“我们是路过的修士,想打听点事儿,顺便买点吃食。” “妈的,这帮人眼神咋这么怪?跟防贼似的……”
那些渔民互相看了看,没人搭话,只有一个看起来年纪稍长、脸上带疤的老渔夫,放下手里的梭子,上下打量了沈砚辞和随后下船的云漪(戴着斗笠)几眼,沙哑着嗓子问道:“外来的?从哪儿来?到哪儿去?”
“我们从西边黑水城方向来,想去东南边的‘水云涧’。” 沈砚辞半真半假地说道,“老丈,这儿离水云涧还有多远?路上太平吗?”
“水云涧?” 老渔夫皱了皱眉,眼神更加警惕,“那可还远着呢,顺着这条‘白沧江’往下,至少还得漂七八天。路上……不太平。水匪、妖兽,多得很。你们就两个人一头驴?胆子不小啊!”
“七八天?还有水匪?” 沈砚辞心里一沉,“妈的,就知道没好事!” 脸上却堆笑:“多谢老丈提醒!我们也是没办法,赶路要紧。您这儿有卖干粮、清水和药材的吗?我们买点。”
老渔夫还没说话,旁边一个瘦小的渔民突然指着墨影,惊疑不定地低呼:“疤爷!您看那头黑驴!像不像前几天‘水寨’通缉的那头?”
这话一出,周围渔民脸色都变了,下意识地后退几步,手摸向了腰间的鱼叉砍刀。
“我靠!通缉?” 沈砚辞心里咯噔一下,“妈的!墨影这蠢驴啥时候上的通缉令?难道黑水城的事传这么快?不对啊,毒狼帮的手伸不了这么长吧?” 他赶紧摆手:“各位老乡别误会!我这驴从小养大的,老实巴交,怎么可能被通缉?肯定是搞错了!”
老渔夫“疤爷”眼神锐利地盯着墨影看了半晌,又扫过沈砚辞和气息深沉的云漪,沉吟片刻,摆了摆手:“也许是看错了。通缉令上说的是独角雷驴,你这驴……角断了,不太像。” 他话锋一转,“不过,最近这白沧江上确实不太平,‘翻江帮’的水匪闹得凶,专劫过往修士和商队。你们小心点。”
“翻江帮?水匪?” 沈砚辞记下这个名字,“多谢疤爷提醒!我们会小心的。您看这买卖……”
“村里没什么好东西。” 疤爷指了指村子深处一间稍大点的木屋,“‘瘸子李’那儿有点粗粮肉干和伤药,价格不便宜,爱买不买。”
“成!多谢!” 沈砚辞道了谢,赶紧拉着云漪和墨影,在渔民们警惕的目光中,快步走向那间木屋。
木屋里很昏暗,一个瘸腿的干瘦老头正坐在柜台后打盹,货架上零零散摆着一些风干的鱼干、粗粝的米饼、几捆常见的止血草,还有几个脏兮兮的药瓶。东西确实不咋地,价格却贵得离谱,一块下品灵石只能换十个硬得能砸死人的米饼。
“我靠!抢钱啊!” 沈砚辞心里骂娘,但没办法,只能忍痛买了足够吃五六天的干粮和清水,又补充了点普通金疮药。“妈的,这穷乡僻壤的,比黑水城还黑!”
趁着买东西的功夫,沈砚辞又旁敲侧击地向瘸子李打听消息。
“李老,听说水云涧那边咋样?有好落脚的地儿不?”
瘸子李抬了抬眼皮,有气无力地道:“水云涧?散修聚集地,乱得很……三大帮派抢地盘,天天打……比这儿还不太平……想去?交钱坐‘顺风船’……安全点……”
“顺风船?在哪儿坐?” 沈砚辞忙问。
“往南再走三十里,‘三岔口’码头……有船队……价格……哼……” 瘸子李说完,又闭上眼睛打盹,不再搭理。
买完东西,沈砚辞和云漪不敢多留,立刻离开渔村,回到木筏上。
“云姑娘,你怎么看?” 沈砚辞一边啃着硬米饼,一边皱眉道,“翻江帮水匪……水云涧三大帮派……听起来比黑水城还乱套!那‘顺风船’靠谱吗?别是贼船吧?”
云漪沉吟片刻,道:“渔村之人,言辞闪烁,不可尽信。然顺流而下,确是捷径。可至三岔口一观,见机行事。”
“行!听你的!” 沈砚辞一咬牙,“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总比在荒山野岭瞎转强!” “妈的,老子现在就是块肥肉,走哪儿都招苍蝇!”
两人撑起木筏,再次驶入江心,朝着瘸子李所说的“三岔口”方向漂去。
前方是未知的码头和所谓的“顺风船”,是新的希望,还是另一个陷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