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我推荐一书,《边种田边快穿》,主人公穿越光怪陆离的平行世界:在月球上种菜、在x星上探险、与星外文明碰撞、和丑国人斗争……)
海湾的晨雾尚未散尽,一支由十二艘楼船组成的舰队已悄然驶出乐浪港。桅杆顶端,绣着“赵”字和蛟龙纹样的旗帜在咸涩的海风中猎猎作响。甲板上,水手们正忙碌地调整风帆,以适应变幻莫测的季风。这是大汉元鼎三年,东赵王国派出的第六支远航船队,他们的目标是探索扶桑以东那片未知的蓝色疆域。
在港口最高的望海楼上,一位身着玄色诸侯王服的中年男子正凭栏远眺。他就是东赵文王赵桓,这片囊括朝鲜和扶桑诸岛的封地的统治者。不同于中原诸侯王们沉湎于声色犬马,赵桓对海洋有着超乎寻常的执着。
“丞相,你看这海,它不像陆地,有边界可分。”赵桓头也不回地对身后身着深紫色官服的老者说道。
老丞相李商微微欠身:“大王,海疆无垠,却也凶险异常。三年来,为开拓航路,我东赵已折损船舰二十七艘,将士商贾千余人。朝中已有非议,说大王重海轻陆,非治国之道。”
赵桓转过身,眼中闪烁着难以捉摸的光芒:“陆地上的规矩,已经沿袭了千年。但海洋,它需要新的法则。”
东赵王宫坐落于新邺城中,建筑风格融合了中原的庄严与朝鲜的地方特色。在宫内的议事厅,一场激烈的辩论已持续了整个上午。
“自周天子封箕子于朝鲜,至秦末燕人卫满称王,再到陛下将这片土地赐封于大王一族,千百年来,何曾有过不设君主的政体?”宗正赵衍,赵桓的叔父,须发皆白,面色通红地争辩着。
他对面坐着一位年轻的官员,名叫荀禹,不过三十出头,却已是赵桓最倚重的谋士之一。荀禹曾随商队远赴罗马共和国和希腊诸城邦,带回了大量关于西方政治制度的记载。
“宗正大人,”荀禹语气平和,“我并非主张废除君主,而是建议试行‘虚君共和’。大王仍为东赵之主,但将治理之权交由百官与议会。这如同大海航行,船长不必亲手操纵每一面帆、每一支桨,而是委任专人各司其职。”
赵衍冷笑一声:“荒谬!君权神授,天子受命于天,诸侯王受封于天子,此乃天经地义。尔等欲变的,何止是制度,乃是天道!”
这时,一直沉默的赵桓终于开口:“叔父,你说君权神授,但为何每隔数百年,便有王朝更迭?若天命永恒,夏何以亡,商何以灭,周何以衰?汉何以兴?”
赵衍一时语塞,赵桓继续道:“我在扶桑时,见过火山喷发,那地火奔腾,熔岩所到之处,万物更新。这天下大势,也当如此。东赵僻处海疆,若不能开创新制,终将如泡沫般消逝于历史长河。”
大殿内一片寂静,只听得见远处海浪拍岸的声音。
东赵的海洋开发政策催生了一个新的阶层——海商。他们凭借王室的支持,组建船队,贸易范围北至肃慎,南抵琉球,西达交趾,东至逸州。随着财富的积累,海商们开始渴望政治上的话语权。
在平壤城西的“海龙会馆”,十几位最有势力的海商聚集一堂。
“文王的新政,对我们而言是千载难逢的机会。”说话的是海商行会的会长郑沧海,他的商队拥有上百艘海船,“若能成立议会,我们商贾或许能有一席之地。”
一位年轻商人皱眉道:“但朝廷中的守旧派势力强大,宗室、世族、儒生,都视我们为暴发户,岂会容我们参与朝政?!”
郑沧海笑道:“大王需要我们的财力支持海洋开发,我们需要大王的政策保障商业利益。这三年,我们缴纳的赋税已超过东赵国库收入的三成。没有我们,哪来的钱造船养兵?大王是聪明人,明白这个道理。”
与此同时,在新邺城东的世族区,崔氏府邸内,几位世家大族的族长也在密谈。
“商贾欲乱朝纲,实在可笑!”崔氏族长崔浩,世代掌管东赵吏治,门生故吏遍布朝野,“农为本,商为末,此乃古训。如今这些贩夫走卒,仗着有几个臭钱,竟想与我们平起平坐!”
金氏族长金铭叹道:“但文王似乎倾向于新政。听说他准备设立‘东赵议事会’,由百官、儒士、商贾,甚至还有工匠代表组成,共议国是。”
座中一阵骚动,有人愤然拍案:“荒唐!治国平天下,岂是市井小民所能妄议?”
崔浩阴沉着脸:“不必惊慌。千年传统,岂是一朝可改?我们只需联络朝中守旧派,定能阻止这场闹剧。”
元鼎四年春,赵桓正式颁布《海疆新制》,宣布试行“虚君共和”。根据新制,东赵设立上下两院:上院由宗室、世族和百官组成,下院则由各地推选的士、农、工、商代表组成。国家大事须经两院议论,大王保留最终决定权,但一般情况下应尊重两院决议。
新政一出,朝野震动。
以丞相李商为首的守旧派表面上遵从王命,暗地里却多方阻挠。在第一次下院选举时,李商授意各地官员,使海商和工匠代表名额寥寥无几。
“大王,各地上报的代表名单已整理完毕。”李商将一卷竹简呈给赵桓,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
赵桓展开竹简,浏览片刻,冷笑道:“丞相,这名单中,商贾代表仅三人,工匠代表仅五人,而儒生和地主却有四十余人,这就是你所谓的‘公平选举’?”
李商躬身道:“大王,选举本就是以贤能为先。商贾工匠,学识有限,如何能议国家大事?”
“好个以贤能为先!”赵桓猛地站起,“那明日就让这些‘贤能’与商贾工匠代表一同参加考核,试题就设为:如何解决我东赵当前钱荒的问题?看看谁的见解更切实用!”
李商面色大变。当时东赵因海外贸易大量流入珍宝,而铜钱却不断外流,导致市面上钱币稀缺,交易困难。这问题困扰朝廷已久,儒生们只会引经据典,却无实际对策。
果不其然,在次日的考核中,几位大海商提出的设立海上贸易票据、建立银号体系等方案令人耳目一新,而多数儒生却只能空谈“重农抑商”的老调。
赵桓借此机会,强行增加了商贾和工匠在下院的名额。新旧制度的第一轮较量,新政暂占上风。
新政的推行并非一帆风顺。元鼎五年夏,一起意外事件几乎颠覆了整个改革。
一支东赵船队在归国途中遭遇风暴,漂流至大汉青州沿海。当地官员登船检查,发现了船上的议事会文书,其中记载了下院讨论是否应该减少向大汉朝廷进贡的财物数量。
消息传至长安,大汉天子震怒。进贡是诸侯国对中央忠诚的象征,东赵此举被视为大逆不道。天子特使很快抵达平壤,质问赵桓。
“文王,长安有传言,说东赵欲行‘虚君共和’,不再尊奉天子,可有此事?”特使语气严厉。
赵桓不卑不亢:“特使明鉴,东赵永远是大汉藩属,绝无二心。所谓虚君共和,不过是集思广益,更好地治理这偏远之地,为陛下开发海疆。”
特使冷笑:“治理诸侯国乃诸侯王之事,何需商贾工匠置喙?文王若执意孤行,只怕陛下会重新考虑东赵的封国地位。”
特使离去后,守旧派趁机发难。赵衍联合数十位宗室成员,在宫门外跪谏三日,要求废除新政。
“大王,外有天子之怒,内有宗亲之忧,新政不可再行啊!”李商率领百官在朝会上恳求。
面对内外压力,赵桓一度动摇。他独自登上王宫最高的观海台,眺望无垠的海洋。荀禹不知何时来到他身后。
“大王可见过海豚?”荀禹突然问道。
赵桓微微一愣:“自然见过。”
“海豚群中,常有一头领路,但它并不独断专行。遇险时,众海豚各献其能;觅食时,各显其智。故而海豚虽非海洋最强者,却能纵横四海,繁衍不息。”荀禹缓缓道,“治国何尝不是如此?”
赵桓沉默良久,次日,他宣布新政将继续,但做了一些调整:明确东赵为大汉不可分割的藩属,上院权力适当扩大,以安抚守旧派和中央朝廷。
(又立文王碑于海滨:后世子孙敢言绝汉者,立逐之逸洲!)
元鼎六年,一场突如其来的危机,成为了新旧制度优劣的试金石。
扶桑诸岛中的邪马台部,因不满东赵商人的贸易条件,起兵攻打了东赵在四国岛的据点。消息传来,东赵朝野震动。
按照传统,此类事件应由诸侯王与重臣商议后决策。但赵桓却下令将此事提交两院共同议论。
上院中,以武将为主的官员主张立即发兵征讨:“蛮夷小部,不服王化,唯有大军压境,方可彰显天朝威严!”
而下院的商贾代表则提出了不同看法:“邪马台部之所以反叛,是因为我们垄断了对其贸易,且收购其物品价格过低。若一味征讨,即使获胜,也要付出巨大代价,不如调整贸易政策,同时联合邪马台的敌对者,施加压力。”
工匠代表则提出了改进兵器的方案:“扶桑多山城,强攻不易。我可设计新型攻城器械,以最小伤亡攻克要害。”
经过激烈讨论,最终形成了一个综合方案:先派遣使者调整贸易政策,同时联合狗奴部等邪马台的敌对势力施加压力,最后才考虑有限度的军事行动。
这一复合策略果然奏效。不满邪马台辖制的周边小部落纷纷响应东赵,邪马台部内部也发生分裂,不久便主动求和,其酋长缚其首归罪,接受了东赵的贸易条件。
这场危机的化解,让朝野看到了新制度的优势:它能汇集各方智慧,形成更为全面和有效的决策。
捷报传回那日,赵桓与荀禹再次登上望海楼。
“大王,如今看来,海洋给了我们答案。”荀禹望着远方说。
赵桓点头:“是啊,海上航行,需顺应风浪而非硬抗;治国理政,也当集众智而非独断。这‘虚君共和’,或许就是未来的方向。”
元鼎七年春,赵桓下令组建“东海联合商队”,由东赵王室与各大海商共同出资,开展与身毒(今印度)的商贸往来。与此相应,下院的权力也进一步扩大,获得了审核财政预算的权力。
然而,守旧派并未就此罢休。李商致信长安的同窗,希望能通过中央朝廷向赵桓施压;赵衍则暗中联络宗室,计划在适当时机发动政变。
(即后来的赵钰之乱)
与此同时,海商势力的壮大也带来了新的问题。一些大商贾开始垄断航路,排挤小商人;工匠们则要求提高地位和待遇;而扶桑各地的土着首领,也开始要求在下院中有自己的代表。
站在新邺城头,赵桓看着这座日益繁华的海滨都城。码头上,来自各国的商船云集;市集里,不同肤色和语言的人们交易着商品;学堂中,士子们争论着治国之道。
“大海无边,我们的路也才刚刚开始。”赵桓对身边的荀禹说,“这‘虚君共和’能否在这片土地上生根发芽,尚未可知。”
荀禹微笑道:“但至少我们已经播下了种子。千年之后,或许没有人记得你我的名字,但这片土地上的子孙,会享受我们今天种下的树结出的果实。”
海风吹过新邺城,带着咸涩的气息,也带着变革的味道。在这大汉帝国的东疆,一场静悄悄的变革正在进行,它的结局无人能知,但它的影响,将如涟漪般扩散,直至千年之后。
而在遥远的长安,未央宫中的大汉天子,刚刚收到了一份关于东赵新政的密报。他微微皱眉,提笔在绢帛上写下了一行朱批:
“召东赵文王,入朝觐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