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流量，我和搭档决定在号称“百年凶宅”的废弃别墅里直播过夜。
设备架好，弹幕刷着“主播作死”，气氛热烈。
午夜十二点整，老式挂钟敲响时，搭档突然对着空气惊恐大叫：“谁在摸我脖子？”
他脖子上凭空出现三道紫黑色的淤青指痕。
直播中断前，我瞥见二楼窗户后，站着一个穿旧式婚纱的惨白女人。
弹幕疯了，直播间人数飙升。
搭档吓得要跑，我看着他脖子上的指痕，又看了看飙升的在线人数，咬牙道：
“把夜视仪打开……继续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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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人们！看到没有！这氛围！这灰尘！这破窗户！正宗百年凶宅！童叟无欺！”
我对着夹在胸前的运动相机镜头，刻意压低了声音，用手电光扫过布满蛛网和厚重灰尘的客厅。强光光束在黑暗中切割出晃眼的光柱，照亮了垮塌的沙发、腐朽的钢琴和墙壁上剥落的、印着诡异花纹的墙纸。
弹幕助手小王的声音从耳机里传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默哥，在线破五万了！还在涨！礼物刷爆了！”
我心头一热，肾上腺素开始飙升。成了！这波流量稳了！选择这座位于市郊荒山、在网上凶名赫赫的“沈家鬼宅”作为我们《午夜探灵》节目的直播地点，果然是步好棋。
“老铁们！火箭刷起来！今晚主播阿默和小王，就带你们探一探这沈家老宅到底有没有鬼！看看是鬼吓人，还是人吓鬼！”我对着镜头咧嘴一笑，努力让自己看起来轻松又大胆。
小王在我身后不远处，正忙着调整三脚架上的主摄像机和一个高灵敏度的录音设备。他脸色有些发白，不时紧张地四下张望。这栋别墅确实邪门，一进来就感觉温度骤降，空气里弥漫着一股说不出的霉味和……某种难以形容的陈旧气息。
“默哥，差不多了，信号还行。就是这地方……真他妈冷啊。”小王搓了搓胳膊，声音有点抖。
“冷就对了！不冷能叫凶宅吗？”我强作镇定，拍了拍他肩膀，“撑住，小王！播完这一场，够咱俩潇洒半年！”
为了这次直播，我们做足了功课。这栋欧式别墅据说建于民国初年，最后一位主人是位姓沈的富商，他的新娘在婚礼前夜莫名吊死在了二楼卧室，沈家随后迅速败落，宅子也荒废至今。网上关于这里的灵异传说数不胜数，什么夜半哭声、鬼影幢幢、进去的人会倒霉三年等等。
我们选择在传说中新娘上吊的日子——也就是今晚——前来直播，要的就是这个“应景”的效果。
时间临近午夜，直播间气氛越来越热烈，弹幕密密麻麻地滚动着，有加油打气的，有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也有不少人在刷“快跑”、“感觉不对劲”。
“默哥，快十二点了。”小王提醒我，声音更紧张了。
我点点头，深吸一口气，走到客厅中央那架早已停摆的、积满灰尘的老式座钟前。根据资料，这钟据说在新娘死的那晚，敲响十二下后就再也没走过。
“家人们！历史性的一刻即将到来！午夜十二点！传说中怨灵出现的时刻！让我们倒计时！”我对着镜头，故意用夸张的语气渲染着气氛。
弹幕的滚动速度达到了顶峰。
“十！”
“九！”
“……”
“三！”
“二！”
“一！”
就在我数到“一”的瞬间——
“当——！”
一声沉闷、嘶哑、仿佛生锈齿轮摩擦的钟鸣，毫无征兆地，从那座死寂了不知道多少年的老座钟内部响了起来！
我浑身一僵，头皮瞬间发麻！这钟……怎么会响？！
“当——！当——！”
钟声一声接一声，缓慢而沉重，在死寂的别墅里回荡，震得人心头发颤。这绝不是机械钟表能发出的声音，倒像是……有人用铁锤在敲击一口破钟！
“默……默哥……这钟……”小王的声音带着哭腔，摄像机都开始晃动。
我也吓得不轻，但直播还在继续，我只能硬着头皮对着镜头说：“老铁们听到了吗？钟响了！它真的响了！”
就在这时，站在我侧后方、正对着二楼方向调整辅助机位的小王，突然发出了一声凄厉到变调的尖叫！
“啊——！！！谁？！谁摸我脖子？！”
他像被电击一样猛地跳开，双手疯狂地抓向自己的后颈，脸上瞬间失去了所有血色，写满了极致的恐惧！
摄像机镜头猛地转向他。直播间的观众通过高清画面，清晰地看到——在小王的脖子后面，靠近衣领的位置，赫然出现了三道紫黑色的、如同被冰冷的手指用力掐过的淤痕！指痕清晰可见，甚至能分辨出指甲的轮廓！
“卧槽！！！”
“真有什么东西！”
“主播脖子上是什么？！”
“快跑啊！！！”
弹幕彻底爆炸了！礼物和打赏的提示音疯狂响起，几乎要盖过小王惊恐的哭喊和那诡异的钟声！
我也吓傻了，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头顶！我亲眼看着小王站在那里，根本没人靠近他！那指痕是哪里来的？！
“鬼！有鬼！默哥！我们快走！我不播了！我不播了！”小王彻底崩溃了，哭喊着就要往大门跑。
就在这极度混乱的时刻，我的目光无意中扫过了主摄像机连接的监视器屏幕。屏幕里，正好捕捉到了二楼的景象。
透过那扇破损的、黑洞洞的窗户玻璃……
我看到了一个影子。
一个穿着旧式、裙摆宽大破烂的白色婚纱的女人身影，静静地站在窗户后面。她的脸隐藏在阴影里，看不真切，但那种惨白的、非人的质感，以及一种难以言喻的死寂和怨毒，却穿透屏幕，直刺我的眼底！
是那个新娘！传说中吊死的新娘！
我的心脏几乎要停止跳动！巨大的恐惧像冰水一样浇遍全身！
直播间的弹幕也看到了！短暂的凝滞后，是更加疯狂的刷屏！
“窗户！二楼窗户！”
“白影！我看到了！”
“是新娘！新娘鬼！”
“报警！快报警！”
小王已经冲到了门口，疯狂地拉扯着那扇看似腐朽、却纹丝不动的木门，发出绝望的哭喊：“门打不开！锁死了！我们被关住了！”
直播信号开始变得极其不稳定，画面剧烈闪烁，声音断断续续。在线人数却在这一刻，冲上了开播以来的最高峰！打赏的金额数字疯狂跳动！
极致的恐惧和巨大的流量诱惑，像两条毒蛇，在我心中疯狂撕咬。
跑？门打不开，能跑到哪里去？留下来？面对那个窗户后的鬼影？
我看着小王脖子上那触目惊心的指痕，又看了看监视器里那个静止的、却散发着无尽寒意的白色身影，最后，目光落在了屏幕上那不断飙升的在线人数和打赏金额上。
一股混杂着恐惧、贪婪和破罐子破摔的疯狂，猛地冲上了我的头顶。
我一把抓住几乎要瘫软的小王，对着他，也对着即将中断的直播信号，用尽全身力气嘶吼道：
“把夜视仪打开！无人机升起来！对准二楼窗户！”
“继续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