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雪结界内,是暴风雪中心唯一脆弱的宁静。
淡青色的光晕如同实质的琉璃穹顶,温柔地抚平了结界外亿万狂雪的嘶吼与刀锋般的风刃。
时间在这里失去了狂暴的刻度,只剩下沉重的疲惫、刺骨的寒冷,以及劫后余生那点摇摇欲坠的微光。
火舞背靠着冰冷的铁剑剑身,那淡青的光晕仿佛带着一丝奇异的暖意,微弱地渗透进她(火舞)几乎冻僵的脊背。
她(火舞)将刘波紧紧搂在怀中,试图用自己残存的体温去捂热他(刘波)那铁块般冰冷的身躯。
包皮蜷缩在她(火舞)腿边。
它(包皮)银白的皮毛上覆着一层薄霜,冰蓝的眼眸半阖着,警惕却难掩虚弱。
它(包皮)受伤的左前腿微微颤抖,伤口处残留的冰针寒毒和猩红恶念在结界宁静气息的压制下,如同被冻结的毒蛇,蛰伏着,却并未消失。
马权躺在几步外的雪地上,呼吸微弱得几乎停止,断臂处重新包扎的布条已被冻硬,暗红的血渍凝成冰壳。
他(马权)像一具被遗忘在冰原上的残破石像,眉心那点象征九阳本源的金芒彻底熄灭,生机渺茫。
火舞的意识在疲惫与寒冷的双重侵袭下,如同风中残烛,时而清醒,时而沉入黑暗的边缘。
每一次短暂的清醒,目光都会掠过刘波苍白的面孔,马权死寂的身影,以及结界外那永无止境的、混沌翻滚的白色地狱。
希望像灯塔的微光,在怒海狂涛中飘摇不定,仿佛随时会被彻底吞没。
饥渴,如同一条冰冷的毒蛇,悄无声息地缠绕上来,钻入她(火舞)的胃袋,啃噬着她(火舞)的意志。
长时间的奔逃、战斗、冰河冲击,早已耗尽了他们(火舞,马权,刘波,包皮)体内所有的水分和能量。
喉咙干得如同砂纸摩擦,每一次吞咽都带来撕裂般的疼痛。
“水…” 火舞的嘴唇翕动,声音嘶哑得如同破旧的风箱。
她(火舞)的目光扫过结界内平坦的积雪,厚厚的,纯净的白色。
雪,是水。
在这极寒之地,这是唯一可能获取的水源。
求生的本能压倒了极致的疲惫。
她轻轻放下刘波,确保那枚冰蓝晶核依旧紧贴着他(刘波)的胸口,散发着一圈柔和的蓝晕。
她(火舞)挣扎着,用冻得麻木、关节僵硬的手,开始扒开脚边厚厚的积雪层。
积雪松软,但下面很快触及冻得比岩石还要坚硬的冻土。
火舞咬紧牙关,忍着指尖传来的剧痛和麻木,凝聚起体内最后一丝微弱的气流异能——
那几乎是在灵魂深处压榨出的最后一点火星。
微弱的旋风缠绕着她(火舞)的指尖,带着一丝暖意,艰难地消融着坚冰。
嗤…嗤…
细小的声音在寂静的结界内显得格外清晰。
气流与坚冰接触,升腾起微弱的白气。
一个浅浅的小坑,正以极其缓慢的速度形成。
它(包皮)抬起头,冰蓝的眼眸望向火舞的动作,喉咙里发出一声微弱的咕噜,似乎也理解了她(火舞)的意图。
然而,火舞没有意识到,或者说在极度的虚弱和求生的渴望下,她(火舞)忽略了。
这微弱的凿冰声,这气流异能带来的、极其细微的温度变化,对于这片冰封大地深处某些蛰伏的存在而言,无异于在死寂的墓穴中敲响了开棺的锤音!
就在她(火舞)指尖下的冻土深处,某种东西被惊动了。
最初是极其细微的震动,如同无数细小的沙粒在冰层下滚动。
这震动顺着坚硬的冻土传导开来,微弱,却带着一种令人头皮发麻的密集感。
包皮猛地竖起了耳朵,全身的银白毛发瞬间炸开!
它(包皮)发出一声短促而尖锐的警告性低鸣。
它(包皮)的三条腿支撑着身体,警惕地转向火舞正在挖掘的方向。
冰蓝的眼眸(包皮)死死盯着那片看似平静的雪地,瞳孔缩成了针尖!
火舞的动作一僵!
她(火舞)也感觉到了!
不是声音,而是一种本能的寒意,如同冰冷的毒蛇顺着脊椎瞬间爬满了全身(火舞)!
比外界的暴风雪更阴冷,更粘稠,带着一种纯粹的、对生命热量的贪婪渴望!
“什么东西?!”她(火舞)低喝,猛地收回手,指尖凝聚的微弱气流瞬间消散,警惕地后退半步。
晚了!
就在她刚刚挖掘出的那个浅坑边缘,坚硬的冻土表面,无声无息地鼓起了一个小小的包。
紧接着,第二个,第三个…如同雨后突然冒出的诡异菌菇,密密麻麻,以惊人的速度在浅坑周围蔓延开来!
噗!噗噗噗!
冻土被顶破!
一个个拇指粗细、半透明的“蠕虫”从破口处钻了出来!
它们( 冰髓虫群) 没有明显的五官,身体呈现出一种诡异的、近乎完全透明的冰晶质感,只在核心处有一线极细的、不断流淌变幻的惨白幽光,如同被冻结的骨髓。
它们( 冰髓虫群) 的动作并非蠕动,而是如同冰棱融化般诡异的“流淌”,速度快得惊人!
冰髓虫!
火舞的瞳孔骤然收缩!
她(火舞)曾在某个关于极北绝地的残缺记载中瞥见过这个名字——
生于万年玄冰深处,以纯粹冰寒为食,亦能感知并疯狂追逐任何“热量”源头的恐怖生物!
它们( 冰髓虫郡)能无视严寒,穿透厚重的冰层和冻土,其半透明的身体能轻易钻入血肉之躯,贪婪地吸食猎物体内的生命热量,直至将其变成一具内外皆冰的雕塑!
这些冰髓虫刚钻出地面,头部那点惨白幽光瞬间就锁定了结界内唯一的、散发着“热量”的源头——火舞、刘波、马权,以及包皮!
它们( 冰髓虫群) 核心的幽光骤然变得炽亮、贪婪!
空气中响起一片令人牙酸的、细微却密集的“嘶嘶”声,那是它们( 冰髓虫群)身体高速摩擦冰层发出的噪音,更是对生命热源的无尽渴望!
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食人鱼群,这数十只先头虫体猛地加速,化作一道道半透明的惨白流光,贴着雪地,朝着火舞等人激射而来!
它们( 冰髓虫)的目标极其明确:
所有散发着温热气息的活物!
“退开!”火舞厉喝,体内那点刚刚压榨出的、准备用来融雪的能量瞬间转化为狂暴的气流!
她(火舞)双手猛地向前一推!
呼——!
一股小型的、混乱的旋风在她(火舞)身前成型,卷起地上的积雪,如同白色的盾牌,迎向激射而来的虫群!
噗噗噗!
冰髓虫撞入风雪屏障!
它们( 冰髓虫群)半透明的身体在狂乱的气流中显现出清晰的轮廓,细长,冰冷,带着非生命的狰狞。
旋风的力量将它们( 冰髓虫群)冲得七零八落,翻滚着撞在结界边缘那层淡青色的光幕上!
嗡!
光幕微微震颤,如同投入石子的水面泛起涟漪。
被撞上的冰髓虫发出更加尖锐刺耳的嘶鸣,身体表面的冰晶似乎被光晕中蕴含的“宁静”与“调和”之力灼伤,升腾起一丝丝微不可见的白气。
它们(冰髓虫群)疯狂扭动,核心的惨白幽光剧烈闪烁,显然结界的力量对它们( 冰髓虫群) 造成了伤害和干扰,极大地延缓了它们(冰髓虫群) 的行动速度。
然而,这并不能阻止它们(冰髓虫群)!
更多的冰髓虫正源源不断地从那个浅坑和周围新破开的冻土中钻出!
眨眼之间,结界边缘靠近浅坑的区域,已经密密麻麻覆盖了上百只!
它们( 冰髓虫群) 如同附骨之蛆,紧紧贴在淡青光幕上,用头部疯狂地撞击、啃噬着无形的屏障,发出令人心胆俱裂的密集“笃笃”声!
核心的惨白幽光连成一片,将结界边缘映照得一片诡异的惨白!
整个结界,仿佛被一层不断蠕动、增殖的半透明冰晶虫毯所包裹!
“呜嗷——!”包皮发出一声带着恐惧和愤怒的咆哮。
它(包皮)冰蓝的眼眸死死盯住那些贴在光幕上的虫子,本能地后退。
它(包皮)左前腿的伤口处,残留的猩红恶念似乎被冰髓虫散发出的纯粹冰寒与贪婪气息所刺激,隐隐传来一阵针扎似的悸痛。
火舞的心沉到了谷底。
她(火舞)体内的空虚感如同深渊。
刚才那一下仓促的气流冲击,她(火舞)几乎耗尽了刚刚凝聚的可怜力量。
面对这源源不绝、无视严寒的虫群,她(火舞)的风系异能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普通的物理攻击?
对这些半透明的、介于物质与能量之间的诡异生物,恐怕连挠痒痒都算不上!
怎么办?!
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再次涌来。
刚从暴风雪的死亡威胁中挣得一丝喘息,转眼又陷入这更加诡异致命的虫潮包围!
结界能撑多久?
马权昏迷,刘波垂死,包皮带伤…只有她(火舞)!
就在火舞被巨大的压力逼得几乎窒息时,她(火舞)的目光无意间扫过刘波的胸口——
那枚紧贴着他(刘波)身体的冰蓝晶核!
此刻,在冰髓虫群疯狂的冲击和核心惨白幽光的映照下,那枚晶核散发出的柔和蓝光,似乎…微微闪烁了一下!
与此同时,一只格外粗壮、核心幽光也更加凝实的冰髓虫,似乎找到了光幕上一丝极其细微的“薄弱点”,它(大虫)猛地将头部尖锐的顶端狠狠刺入!
嗤啦!
如同布帛被撕裂的轻微声响!
淡青色的光幕竟然被它(大虫)刺入了一个针尖大小的孔洞!
一股无法形容的、纯粹到极致的冰寒气息,混合着对生命热量贪婪到极致的恶念,瞬间从那针孔中渗透进来!
整个结界内的温度,仿佛被瞬间抽走了十度!
火舞和包皮同时打了个寒颤,感觉血液都要冻结!
那只冰髓虫似乎尝到了“甜头”。
它(大虫)核心幽光暴涨,身体疯狂扭动,试图将那个孔洞扩大!
更多的冰髓虫感应到了“缺口”的存在,如同闻到血腥的鲨鱼,疯狂地朝着那个针孔位置涌去!
结界光幕的震颤变得更加剧烈,淡青色的光晕开始出现明显的不稳定波动!
“糟了!”火舞脸色惨变!一旦结界被攻破,他们(火舞,马权,刘波,包皮)瞬间就会被这恐怖的虫群淹没、吸干!
千钧一发之际!
刘波胸口那枚冰蓝晶核,仿佛被外界渗透进来的极致冰寒与虫群的恶念彻底激怒!
它(冰蓝晶核)猛地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璀璨蓝光!
不再是柔和温润,而是如同深海巨兽睁开了冰冷的眼眸!
一股浩瀚、精纯、仿佛能冻结灵魂本源的极致寒气,以晶核为中心轰然扩散!
嗡!
这股寒气并非无差别攻击。
它(冰蓝晶核)精准地掠过火舞、包皮,甚至昏迷的马权,并未带来额外的伤害,却如同无形的冰风暴,狠狠撞向结界边缘那个被冰髓虫刺出的针孔!
噗!
那只正在努力扩大缺口的粗壮冰髓虫首当其冲!
它(大虫)核心那点惨白幽光如同风中残烛般疯狂摇曳,半透明的身体表面瞬间爬满了蛛网般的深蓝冰纹!
它(大虫)发出一声尖锐到撕裂灵魂的惨嘶,整个身体猛地僵直,然后“咔嚓”一声。
如同被冻结的玻璃般碎裂开来,化作一蓬闪烁着幽蓝光点的冰尘!
晶核爆发的寒气并未停止,它(冰蓝晶核)顺着那个被撕开的微小孔洞,如同决堤的冰河洪流,反向冲出了结界!
轰!
结界外,紧贴在孔洞周围的数十只冰髓虫,如同被投入滚油中的冰块,瞬间被这股源自更高层次冰寒的力量冻结、粉碎!
连核心的惨白幽光都来不及熄灭,便化作一片片冰蓝色的齑粉,被结界外狂暴的风雪瞬间卷走!
这突如其来的、源自同属性却更高阶力量的恐怖打击,让疯狂冲击结界的虫群猛地一滞!
所有贴在光幕上的冰髓虫,核心的惨白幽光都剧烈地闪烁、明灭不定,传递出一种本能的恐惧和混乱!
它们(冰髓虫 群)对“热源”的贪婪渴望,似乎被这股更纯粹的“冰源”所压制、震慑!
整个结界边缘的冲击,为之一缓!
火舞的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腔!
她(火舞)死死盯着刘波胸口那枚缓缓收敛光芒、恢复柔和蓝晕的晶核,又看向结界外暂时陷入混乱的虫群,一个极其大胆、近乎疯狂的念头如同闪电般劈入她(火舞)的脑海!
冰髓虫的核心是冰寒!
它们( 冰髓虫群) 追逐热量!
但刘波的晶核…是更高阶的冰寒!
它(冰蓝晶核)能震慑甚至灭杀它们( 冰髓虫群) !
而刘波体内,还蕴藏着能焚尽冰寒的幽蓝之焰!
虽然刘波昏迷,那幽蓝之焰如同风中残烛,但…如果她(火舞)能用自己的风,去“唤醒”它( 幽蓝之焰),去“引导”它( 幽蓝之焰) ?
就像马权用剑引导她(火舞)的力量一样?
用风,卷起晶核散发的、能震慑虫群的寒气!
再将这寒气,如同引信,送入刘波体内,去点燃那沉睡的蓝焰火种?
最后,用风,将这被点燃的蓝焰,播撒出去?!
这念头太过匪夷所思,风险巨大到无法估量。
稍有差池,不仅无法消灭虫群,反而可能引爆晶核寒气反噬自身,或者失控的蓝焰将结界内的一切都焚成灰烬!
但是,没有时间犹豫了!
结界的光晕正在虫群短暂的混乱后重新发起的、更加疯狂的冲击下剧烈波动!
淡青色的光芒明灭不定,发出不堪重负的哀鸣!
更多的冻土被破开,更多的惨白幽光在风雪中亮起!
虫群的数量,正在以几何级数暴增!
赌!
只有赌这一线生机!
火舞眼中爆发出决绝的光芒!
她(火舞)猛地扑到刘波身边,一手紧紧按在他(刘波)胸口那枚冰蓝晶核之上,一手则虚按在刘波丹田的位置——
那里,曾经是幽蓝之焰爆发的源头!
“包皮!护住马权!离远点!”她(火舞)嘶声命令。
银狐包皮没有任何迟疑,猛地叼住马权破烂的衣领,三条腿爆发出惊人的力量,将他(马权)拖向结界中央远离边缘的位置。
而它(包皮)自己则警惕地守在旁边,冰蓝眼眸死死盯着火舞的动作和外面疯狂的虫群。
火舞深吸一口气,那冰冷的空气如同刀子割裂她的肺腑。
她(火舞)闭上双眼,全部心神沉入体内,压榨着灵魂深处最后一点潜能,沟通着那几乎枯竭的风系本源。
引导!沟通!唤醒!
她(火舞)的意念,如同最坚韧的丝线,首先缠绕向胸前的冰蓝晶核。
“晶核!寒气!借给我!”她(火舞)在心中无声呐喊。
火舞的手掌紧贴晶核,精神力毫无保留地灌注进去,不是对抗,而是…祈求与共鸣!
嗡!
晶核似乎感应到了她(火舞)的意志,也感应到了外界虫群那令它(晶核)“厌恶”的、低等的冰寒与贪婪。
柔和蓝光再次变得明亮,一股精纯的、如同万载玄冰核心般的极致寒气,顺从地顺着火舞的手臂经脉,涌入她(火舞)的身体!
“呃啊——!”火舞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
这股寒气太霸道了!
瞬间冻结了她(火舞)的手臂经脉,甚至向着她(火舞)的心脏和异能核心蔓延!
她(火舞)感觉自己正在从内部被冰冻!
血液凝固,思维僵化!
不能停!
她(火舞)在心中疯狂咆哮!
此时此刻,火舞用顽强的意志驱动着体内那点微弱的风系本源,如同在冰封的河道中艰难开辟航道!
青白色的气流,带着“流动”与“引导”的本源特性,艰难地包裹住涌入的寒气,强行引导着它(寒气),顺着另一只按在刘波丹田处的手臂,小心翼翼地、一丝一缕地渡了过去!
寒气入体!
昏迷中的刘波猛地一颤!
仿佛被投入了绝对零度的冰狱!
他(刘波)苍白的面孔瞬间覆盖上一层深蓝色的冰霜,身体剧烈地抽搐起来!
紧接着他(刘波)骨骼深处,那点微弱到几乎熄灭的幽蓝星芒,如同濒死的火星被泼上了滚油,骤然爆发出强烈的抗拒!
那是冰焰对纯粹冰寒的本能排斥与对抗!
轰!
一股微弱的、却带着焚尽万物意志的幽蓝火苗,猛地从刘波丹田处窜起!
虽然细小,却散发着令人心悸的高温!
火舞按在他(刘波)丹田处的手掌瞬间传来剧烈的灼痛,皮肤发出焦糊的气味!
就是现在!
火舞眼中精光爆射!
忍受着双臂冰火两重天的极致痛苦(左臂冰封,右掌灼烧),她(火舞)将全部的精神力,孤注一掷地注入自己最后的风系本源!
“风!起!引!”
她(火舞)猛地张开双臂,如同拥抱虚空!
不再是防御的旋风,而是…释放!
播撒!
而以她(火舞)为中心,一股无形的、带着她(火舞)最后意志的“风息”猛地扩散开来!
这风息微弱,却蕴含着奇特的韵律。
它(风息)首先卷起了刘波丹田处刚刚腾起的那一簇微弱蓝焰!
呼!
蓝焰被风息轻柔地托起,离开了刘波的身体,如同一朵摇曳的蓝色鬼火,悬浮在火舞身前!
紧接着,这股风息毫不停留,如同最灵巧的触手,瞬间掠过火舞依旧连接着冰蓝晶核的左臂,卷起了一丝丝精纯的、被风息暂时包裹束缚的晶核寒气!
风卷蓝焰!
风引寒气!
当那一缕幽蓝的火焰与一丝晶核的深蓝寒气,在火舞那青白色的风息包裹下,在虚空中接触的刹那——
异变陡生!
没有爆炸!
没有冲突!
那缕微弱的幽蓝火焰,在接触到晶核寒气(风息引导下的)的瞬间,仿佛干渴的旅人遇到了甘泉,又像是火种触碰到了最完美的助燃剂!
它(幽蓝火焰) 猛地暴涨!
轰!!!
原本只是一簇火苗的蓝焰,瞬间化作一团人头大小、熊熊燃烧的幽蓝色火球!
火焰不再是摇曳不定,而是呈现出一种液态金属般的质感,炽热到极致的高温瞬间扭曲了周围的空气,却又诡异地散发着一种冻结灵魂的冰寒之意!
这是焚尽冰寒的火焰!
是冰与火的矛盾统一体!
火舞的风息,在这暴涨的蓝焰面前,如同投入熔炉的引线,瞬间被点燃、同化!
青白色的气流染上了深邃的幽蓝,不再是单纯的风,而是化作了…燃烧的风暴!
“就是现在!”火舞眼中燃烧着疯狂与决绝,指向结界边缘那层被密密麻麻冰髓虫覆盖、光芒剧烈波动、仿佛随时会破碎的淡青光幕!
“去——!!!”
她(火舞)双臂用尽生命的力量,向前狠狠一挥!
轰隆隆——!!!
那团人头大小、由晶核寒气助燃、被风息引导同化的幽蓝火球。
如同获得了生命,化作一道咆哮的、直径接近两米的幽蓝火焰风暴。
带着焚尽八荒的恐怖高温与冻结万物的极致寒意,以无可阻挡的毁灭之势,狠狠撞向结界光幕!
诡异的一幕发生了!
那层能阻挡狂暴风雪的淡青色结界光幕,对这幽蓝火焰风暴竟毫无阻碍!
风暴如同穿过一层水幕,瞬间冲出了结界,一头撞入了外面那由无数冰髓虫组成的、蠕动的半透明虫毯之中!
滋啦——!!!!
如同滚烫的烙铁插入厚厚的积雪!
又像是极寒的冰水泼入沸腾的油锅!
震耳欲聋的、令人牙酸的湮灭声瞬间盖过了风雪的咆哮!
幽蓝色的火焰风暴所过之处,时间仿佛凝固了!
那些密密麻麻、核心闪烁着惨白幽光的冰髓虫连挣扎和嘶呜都来不及发出,它们( 冰髓虫群)的身体在接触蓝焰风暴的瞬间,便如同阳光下的冰雪,无声无息地消融、汽化!
半透明的躯壳被焚成虚无,核心那点惨白幽光如同脆弱的烛火被狂风席卷,瞬间熄灭!
只留下空气中弥漫的、浓烈的焦糊与奇异的、类似烧焦骨髓般的腥臭气味!
风暴席卷!
势如破竹!
结界边缘那层厚厚的虫毯,如同被投入熔炉的冰雪城堡,在幽蓝风暴的肆虐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抹除”!
成百上千的冰髓虫在蓝焰中化为飞灰!
风暴所及之处,瞬间清空!
露出后面被虫群冲击得剧烈波动的淡青光幕本体。
然而,风暴的力量并未耗尽!
它(风暴)带着火舞最后的意志和毁灭的余威,如同一条狂暴的幽蓝火龙,顺着结界边缘,疯狂地旋转、肆虐、扩散!
更多的冰髓虫刚从冻土中钻出,还未看清目标,就被这毁灭性的蓝焰风暴卷入其中,步了同伴的后尘!
风暴边缘,一些稍远的冰髓虫试图逃离,但那幽蓝火焰仿佛带有灵性,被风息裹挟着,化作无数道细小的蓝色火舌,如同跗骨之蛆般追上,将它们(冰髓虫群)瞬间点燃、焚灭!
结界之外,暴风雪依旧。
但在这方圆数十米的区域内,却上演着一场更加惊心动魄的毁灭之舞!
幽蓝色的火焰风暴如同死神的镰刀,在灰白的混沌雪幕中疯狂地切割、焚烧!
所过之处,冰髓虫灰飞烟灭,连狂暴的飞雪都被瞬间汽化,留下一道道短暂的空洞轨迹!
仅仅几个呼吸!
结界周围,所有破土而出的冰髓虫,所有贴在光幕上的虫群,所有在风雪中亮起的惨白幽光…尽数消失!
被那幽蓝的火焰风暴彻底扫荡一空!
只留下雪地上无数被焚烧出的黑色痕迹,以及空气中弥漫的浓烈焦臭,证明着刚才那场恐怖虫潮的存在。
结界内,火舞保持着双臂前挥的姿势,身体僵硬如同冰雕。
她(火舞)脸上毫无血色,嘴唇干裂发紫,瞳孔微微扩散,全身的力气和精神都在刚才那倾尽所有的引导中彻底耗尽。
按在刘波胸口晶核上的左手,覆盖着一层深蓝冰霜;
按在刘波丹田处的右手,则是一片焦黑。
她(火舞)体内的经脉,如同被烈火灼烧后又投入冰窟,剧痛与麻木交织,空虚到了极点。
噗通!
她(火舞)再也支撑不住,身体直挺挺地向后倒去,重重摔在冰冷的雪地上,溅起一片雪粉。
而火舞的意识如同断线的风筝,迅速沉入无边的黑暗。
但在彻底昏迷前,她(火舞)最后模糊的视线,看到那冲出结界的幽蓝火焰风暴,在焚尽所有虫群后,失去了她(火舞)的引导和后续力量,如同燃尽的烟花,在风雪中闪烁了几下,终于不甘地消散了。
结界边缘,淡青色的光晕依旧顽强地亮着,隔绝着外面的风雪。
光幕上被冰髓虫冲击出的细微裂痕和波动,在虫群消失后,似乎正在极其缓慢地自我修复(光幕)。
结界中央,包皮松开了叼着马权衣领的嘴,冰蓝的眼眸中充满了劫后余生的震撼与敬畏。
它(包皮)拖着伤腿,一瘸一拐地走到火舞身边,用温热的舌头轻轻舔舐她(火舞)冻伤焦黑的手掌,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带着安抚意味的呜咽。
它(包皮)又小心地凑到刘波身边,冰蓝的眼眸望向那枚光芒已彻底恢复柔和、甚至似乎比之前更温润了几分的冰蓝晶核。
昏迷的刘波,在火舞引导寒气入体、引燃蓝焰的剧烈刺激下,身体不再冰冷僵硬得如同铁块,而是微微有了一丝暖意。
他(刘波)虽然依旧昏迷不醒,但原本微弱到几乎消失的呼吸,似乎…稍稍平稳、悠长了一丝?
骨骼(刘波)深处那点幽蓝星芒,在经历了刚才那场狂暴的“助燃”后,并未熄灭,反而如同淬炼过的精钢,凝实了微不可察的一点点。
马权依旧躺在雪地中,死寂无声,断臂处的冰壳在结界内相对稳定的温度下,边缘似乎有极其细微的融化迹象。
结界之外,风雪依旧在不知疲倦地咆哮着,试图重新淹没这片小小的宁静之地。
但冰髓虫潮带来的致命危机,终于在火舞那近乎自杀式的、融合了风、冰(晶核)、火(蓝焰)的毁灭风暴下,暂时解除了。
寂静重新笼罩了这直径十米的避风港。
只有包皮低低的呜咽,刘波微弱却平稳的呼吸,以及结界光幕上流转的淡青光晕,
在这片白色地狱的核心,无声地诉说着生命的顽强与抗争的惨烈。
下一次危机,又会在何时降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