凛冽的寒风如同无数把冰冷的刀子,瞬间刺透了队员们单薄的作战服。
从阴暗潮湿的排污管道爬出,迎面而来的是白茫茫一片的死亡世界。
能见度不足十米,暴风雪疯狂地席卷着冰原,雪花不是飘落,而是横着飞射,打在脸上生疼。
远处磐石堡垒的轮廓在漫天风雪中若隐若现,某个部位依旧冒着滚滚黑烟,如同一个受伤的巨人仍在喘息。
“快!离开这里!”马权嘶吼着,声音瞬间被狂风撕碎。
他(马权)率先爬出管道,九阳真气在几乎枯竭的经脉中艰难运转,抵御着瞬间侵入骨髓的严寒。
他(马权)伸手将几乎虚脱的包皮拽了出来,接着转身协助刘波。
刘波喘着粗气,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白茫茫的冰雾。
他小心翼翼地将背上昏迷的李国华向上托了托。
老谋士(李国华)的身体冰冷而僵硬,令人心忧。
刘波的速度快不起来,深一脚浅一脚地踩在积雪中。
火舞最后一个钻出。
她(火舞)迅速环顾四周,目光在风雪中锐利如鹰。
她(火舞)警告:
“探照灯!三点钟方向!”
一道模糊的光柱穿透雪幕,扫过他们刚才所在的排污口区域,随即开始向四周移动。
紧接着,是引擎的轰鸣声!
高亢、急促,属于雪地摩托特有的声音,正从堡垒方向迅速逼近!
“走!”马权低吼,挥手指向一个看起来积雪较浅的方向,“那边!快!”
小队开始亡命奔逃。
在及膝甚至齐腰的深雪中奔跑,每一步都耗费着巨大的体力。
狂风推挤着他们,冰冷雪沫不断灌进领口、袖口,带走本就稀缺的体温。
刘波背负着李国华,情形最为艰难。
他(刘波)的脸憋得通红,额头青筋暴起,每一次迈步都深深陷入雪中,再艰难地拔出来,速度不可避免地落在最后。
背后的李国华无声无息,仿佛生命的重量都压在了刘波肩上。
“快点!刘波!”包皮惊恐地回头喊道。
他(包皮)体力最差,连滚带爬,好几次差点摔倒。
火舞放慢速度,退到刘波身侧后方,一边艰难前行,一边不断回头观察。
她(火舞)的呼吸急促,右腿的疼痛越来越清晰。
引擎声越来越近,如同死神的催命符。
几盏摇晃的头灯光芒刺破雪幕,隐约能看到三辆雪地摩托的影子,每辆车上载着两名士兵,车手负责驾驶,后座的枪手操控着架设的车载轻机枪。
“哒哒哒哒——!”
子弹呼啸而来,打在小队周围的雪地上,溅起一蓬蓬冰冷的雪雾。
枪声在风雪的咆哮中显得有些沉闷,但死亡威胁却无比真实。
“散开!找掩护!”马权大吼,猛地扑向一处凸起的冰岩后面。
包皮连滚爬爬地躲到另一边。
刘波背着李国华,目标最大,行动最慢,一发子弹擦着他的头皮飞过,打在面前的雪地上,吓得他一个趔趄,险些带着李国华一起摔倒。
“刘波!”火舞惊呼,眼看又一串子弹扫向刘波的方向。
没有犹豫。
火舞猛地停下脚步,非但没有寻找掩体,反而转身,直面追击者!
她(火舞)单膝跪地——
右膝砸入深雪时传来一阵钻心刺痛——
迅速抬起穿甲弩,瞄准。
“你们先走!
我拖住他们!”
她(火舞)的喊声被风吹散,但决心的姿态清晰无误。
弩箭破空射出!
一名正在操控机枪的士兵惨叫一声,被特制的衰变矿箭头穿透了肩膀,从摩托后座上摔了下去。
失控的摩托歪歪扭扭地撞上一块隐藏的冰礁,轰然爆炸,火光短暂地驱散了一片风雪。
这一击成功吸引了剩余追兵的怒火和火力。
“杀了她!”摩托队长的咆哮声隐约传来。
至少两辆摩托的枪口同时转向火舞!
子弹如同冰雹般倾泻在她周围,压得她几乎抬不起头,只能凭借经验不断翻滚躲避,利用起伏的地形作为掩护,每一次移动,右腿都传来撕裂般的痛楚。
马权从冰岩后探身,隔空一掌拍出,微弱的九阳真气卷起一地积雪,如同雪浪般扑向一辆摩托,干扰了车手的视线,车辆险险避过一块岩石。
“火舞!回来!”马权目眦欲裂,想要冲出去接应。
“别过来!带他们走!”火舞头也不回地喊道,声音因疼痛和用力而扭曲。
她(火舞)又射出一箭,但被摩托灵活地躲开。
刘波看着这一幕,眼睛红了。
他(刘波)想放下李国华去帮忙,但知道自己速度更慢,过去只是添乱。
“走啊!”马权知道此刻不是犹豫的时候,对着刘波和包皮怒吼,自己则不断寻找机会干扰追兵。
小队艰难地继续向前移动,但速度更慢了。
火舞且战且退,努力牵制。
突然,那辆被马权干扰的摩托似乎恼羞成怒,车手猛地加速,不顾风雪视线不明,朝着火舞侧翼包抄过来!
后座枪手疯狂扫射,进行火力压制。
火舞正专注于正面之敌,听到侧面引擎声逼近时已然稍晚!
她(火舞)猛地向旁边雪地扑倒!
“砰!”
一声闷响!
不是枪声,更像是金属撞击硬物的声音!
并非子弹,而是那辆侧翼包抄的摩托在高速行驶中,为了躲避地面一个隐藏的凹陷而猛地扭动车身。
后座焊接的一个尖锐金属备件箱一角,如同死神的镰刀,在巨大的惯性下。
狠狠地、精准地撞上了火舞作为支撑和发力核心的右腿膝盖外侧!
时间仿佛在那一刻凝固。
火舞甚至清晰地听到了自己膝关节骨骼碎裂的可怕声音。
那是一种令人牙酸的、沉闷的爆裂声。
难以想象的剧痛瞬间淹没了她的神经,超越了她以往受过的任何一次伤!
“啊——!”
一声凄厉的惨叫无法抑制地从她喉咙里迸发出来,瞬间被风雪吞没。
她(火舞)整个人被这股巨力带得旋转着摔飞出去,重重砸在雪地里。
右腿以一个完全违背生理结构的、可怕的角度扭曲着,白色的骨茬甚至刺破了作战裤和皮肉,暴露在冰冷的空气中片刻,旋即被汹涌溢出的鲜血染红。
温热的血液喷溅在洁白的雪地上,迅速在极寒下凝固成暗红色的冰晶。
剧痛和瞬间的失血让她视线模糊,天旋地转,几乎立刻就要昏迷过去。
“火舞!”马权看到了那惨烈的一幕,心脏几乎停止跳动。
狂怒和绝望瞬间吞噬了他!
“我操你妈!”他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咆哮,体内那原本近乎枯竭的九阳真气如同回光返照般疯狂爆发!
赤红色的真气透体而出,将他周围的积雪瞬间汽化!
他(马权)猛地从掩体后跃出,无视了射来的子弹,朝着火舞的方向猛冲过去!
途中,他捡起一块被炸飞的摩托车金属碎片,灌注狂暴的九阳真气,手臂肌肉贲张,用尽全力朝着最近的一辆摩托掷去!
那碎片发出尖锐的呼啸,如同烧红的烙铁,速度快得惊人!
“轰!”
碎片精准地击中了摩托车的引擎部位!
蕴含其中的九阳真气瞬间引爆了油箱!
剧烈的爆炸声再次响起,火光冲天,破碎的零件和人体被抛飞起来,又重重落下。
这突如其来、近乎同归于尽的反击震慑住了最后一辆摩托,车手下意识地减速转向。
就在这一刻——
“轰隆隆——!”
也许是连续的爆炸震动,也许是极端的天气作用,附近一处冰崖不堪重负,发生了大规模的冰崩!
无数巨大的冰块和积雪如同瀑布般轰然坍塌落下,瞬间阻隔在了小队和剩余追兵之间,扬起漫天雪尘!
冰雪的帷幕暂时隔绝了视线和追击之路。
天灾意外地给了他们一丝喘息之机!
马权借着这混乱的瞬间,冲到火舞身边。眼前的景象让他心头一紧。
火舞脸色惨白如纸,嘴唇失去所有血色,身体因剧痛和寒冷而不停颤抖。
她(火舞)身下的雪地已被染红一大片,那条腿……眼看是保不住了。
“撑住!”马权的声音沙哑无比。
他(马权)迅速扯下自己早已破烂的衣袖,用力扎在火舞大腿根部紧急止血,然后小心翼翼地将她抱起。
触手冰凉,生命的气息正在快速从她身上流逝。
“走!”马权对着吓呆了的刘波和包皮吼道。
刘波猛地回过神,咬了咬牙,再次将李国华向上托起,深一脚浅一脚地向前挣扎。
包皮连滚带爬地跟上。
马权抱着火舞,感觉她轻得像一片羽毛,又重得像一座山。
他(马权)顶着几乎能把人吹飞的狂风。
马权的每一步都踩得极其艰难,九阳真气耗尽后的虚脱感和严寒不断侵袭着他的意志。
他们不敢停留,拼命向着风雪更深处跋涉,直到身后的爆炸声、枪声、甚至冰崩的余响都彻底被风雪的咆哮所淹没。
最终,他们找到一个巨大的、被风吹出的雪洞,似乎是什么动物的废弃巢穴,勉强能抵挡一些风雪。
马权轻轻将火舞放在洞内最避风的角落。
刘波也小心翼翼地将李国华放下,自己瘫软在地,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白色的哈气浓重得像蒸汽。包皮直接趴在地上,几乎动弹不得。
马权跪在火舞身边,检查她的伤势。
简陋的止血带效果有限,鲜血仍在慢慢渗出,将积血染红。
她(火舞)的右腿膝盖完全碎了,小腿和脚掌因为失血和低温已经呈现出不祥的青紫色。
火舞的意识时而清醒,时而模糊。
剧痛折磨着她,但她死死咬着下唇,甚至咬出了血,没有再发出一声呻吟。
她(火舞)的眼神望向马权,里面有痛苦,有绝望,但更深处,却是一种不甘和询问。
其他人怎么样了?
安全了吗?
马权读懂了她眼中的意思,重重点头,声音干涩:“暂时……安全了。”
他(马权)脱下自己相对完好的外套,盖在火舞身上,又看向昏迷的李国华和脱力的刘波、包皮。
小小的雪洞里,只剩下狂风在洞外肆虐的呜咽,以及队员们压抑而痛苦的喘息声。
他们从堡垒的绝境中逃出,付出了惨重的代价。
老李昏迷,生死未卜。
火舞重伤,右腿彻底报废,命悬一线。
他们失去了唯一的避风港,闯入了这片更加无情、更加浩瀚的白色炼狱。
亡命冰原的征程,始于伤痕,陷于风雪,而未来,只剩下更加浓重的黑暗和未知。
精疲力尽、伤痕累累的小队蜷缩在冰冷的雪洞中,面对着几乎无法挽回的重创和渺茫的前路,陷入了前所未有的生存危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