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手”的暴政与血腥镇压,如同沉重的铅块压在每一个普通幸存者的心头。
刘波被关进“黑窖”生死未卜,S-3区如同绞肉机般吞噬着被强征的同胞——
每日都有残缺不全或被腐蚀得面目全非的尸体被抬出,其中不乏妇孺老弱。
恐惧在蔓延,但比恐惧更深的,是压抑到极致的愤怒与绝望中滋生的疯狂。
在营地最底层、最污浊的角落——
废弃管道维修区的一个隐蔽隔间里,几双眼睛在昏黄的应急灯光下闪烁着仇恨与决绝的光芒。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一个满脸油污、手臂上缠着渗血绷带的老技工压低声音,他是之前被强征到S-3区侥幸生还的幸存者之一:
“他们(铁手)把我们当牲口,当炮灰!
加固?
去他妈的加固!
他们就是想让我们死光!”
“老赵说得对!” 一个面容憔悴、但眼神异常锐利的年轻女子接口,她是生态区水培组的技术员,名叫小芸:
“我亲眼看到他们把生病的吴大妈也赶去了S-3…她昨天…昨天就…” 她声音哽咽,说不下去。
“还有那些孩子…被强迫去钻那些危险的管道缝隙…” 另一个沉默寡言的壮汉,曾是营地守卫,因看不惯“铁手”暴行被贬为苦力,拳头捏得咯咯响:
“‘铁手’必须付出代价!”
聚集在这里的十几个人,都是深受其害的底层幸存者或心怀良知的技术工人。
他们来自不同的角落,却因共同的仇恨和生存欲望走到了一起。
他们知道单独行动无异于飞蛾扑火,必须联合,必须找到力量!
“我们需要盟友,需要能对抗‘铁手’亲卫队的力量!” 老技工赵师傅目光扫过众人:“那个刘波,是条汉子!
可惜…还有跟他一起的马权和那个会控风的姑娘(火舞),他们也不是‘铁手’的人,而且有真本事!”
“可怎么联系他们?‘铁手’的眼线无处不在!” 有人担忧道。
就在这时,隔间锈蚀的通风管道口,一片边缘带着奇异翠绿色泽的、不属于此地的蕨类叶片,悄然飘落下来,正好落在小芸的脚边。
小芸瞳孔微缩,迅速捡起叶片。
作为生态区的技术员,她(小芸)对植物异常敏感。
小芸仔细端详叶片,在叶脉的特定纹路处,发现了几处极其细微、如同天然生长瑕疵般的墨点排列。
她(小芸)的心脏猛地一跳——
这是阿莲主管曾经在紧急情况下使用过的、只有少数核心技术人员才知晓的植物密码!
“是…是主管!” 小芸的声音带着激动和难以置信的颤抖。
她(小芸)立刻解读密码,信息简洁而关键:
“刘波未死,黑窖b7。” (确认刘波状态及关押位置)
“东南管道,废弃监控室,安全。” (提供一个相对安全的秘密联络点)
“马、火,可接触。
信物:
锈蚀的六角螺母。” (指示接触对象及信物)
阿莲!
她(莲)果然没有抛弃大家!
她(莲)在用她自己的方式,在那些黑衣守卫严密的监视下,传递着希望和反抗的火种!
众人精神大振,阿莲的信息如同强心剂,让他们看到了渺茫却真实的可能性。
根据阿莲的指引,小芸和伪装成维修工的老赵师傅,带着那枚作为信物的、锈迹斑斑的六角螺母,冒险潜入了东南管网的废弃监控室。
黑暗中,马权和火舞的身影悄然出现。
他们眼神警惕,带着深深的疲惫和压抑的怒火——
刘波的被捕让他们心急如焚,却又苦于“铁手”势力庞大,不敢轻举妄动。
“谁?” 马权的声音低沉而充满压迫感。
“不要动手!
我们是朋友!” 小芸立刻举起那枚锈蚀的六角螺母:
“有人告诉我们,你们需要这个,也需要…盟友。”
看到那枚螺母,马权和火舞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惊异。
火舞指尖一缕微风卷过螺母,确认其普通无异常后,向马权微微点头。
“谁告诉你们的?” 火舞问道,声音清冷。
“是…生态区的力量。” 老赵师傅含糊地回答,但眼神坚定:
“我们知道刘波兄弟被关在‘黑窖’b7,知道‘铁手’的暴行!
我们有一批人,不想再当待宰的羔羊了!
我们想反抗,但需要力量,需要像你们这样能打、敢打的人!”
马权看着眼前这两个衣衫褴褛、眼中却燃烧着不屈火焰的人,心中翻涌。
他(马权)看到了底层幸存者的绝望与愤怒,这愤怒与他心中的滔天怒火产生了强烈的共鸣。
他需要救刘波,需要对抗“铁手”,需要找到小雨,单靠他和火舞,力量远远不够。
“你们有多少人?
计划是什么?” 马权沉声问道,向前走了一步,表明了他(马权)的态度。
“核心成员有十几个,都是可靠、能拼命的!
还有更多被压迫的人,只要看到希望,他们也会站起来!” 小芸急切地说:
“我们知道一些‘铁手’巡逻的盲点和换岗时间,知道‘黑窖’的部分结构图(这也是阿莲通过植物密码暗示给技术员小芸的)。
我们计划在下次S-3区‘换班’的混乱时刻,制造更大的骚乱吸引‘铁手’主力,同时突袭‘黑窖’救出刘波兄弟!
然后…然后联合所有能联合的人,打开武器库,夺取生态区控制权!
把‘铁手’赶出去或者…干掉他们!”
计划粗糙,风险极高,充满了绝望下的孤注一掷。
但这就是底层反抗者的现实——
他们没有精良的装备,没有周密的训练,只有一腔热血和对自由的渴望。
马权沉默了几秒,目光如炬:
“救刘波是第一目标。
至于之后…活下来再说。”
他(马权)伸出手,接过了那枚锈蚀的六角螺母,紧紧攥在手心:
“算我们一个。
具体计划,我们再议。”
火舞没有说话,但站在了马权身边,眼神中的决意说明了一切。
此时此刻,废弃的监控室里,微弱的应急灯光映照着几张坚毅而充满仇恨的脸庞。
底层幸存者的代表,身负血仇的战士,以及那位在生态区深处、以植物为眼为耳的冰冷女子,在这一刻,通过一枚不起眼的锈蚀螺母,结成了脆弱却致命的同盟。
叛乱之火,在“铁手”用暴政和鲜血浇筑的冰冷铁砧上,被悄然点燃。
它微弱,却蕴含着焚尽一切的炽热可能。
风暴,即将从营地最黑暗的角落席卷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