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何太师未必知晓——贾玥那小子真正的斤两,怕连朕都摸不透呢!
此刻秦府正热闹得紧。
只是这份热闹裹着金铁交鸣之声。
再来!没吃饱饭吗!
秦相一杆银枪舞得泼风也似,对面将领叫苦不迭。
铛铛铛!
末将认输!要论枪法,唯有殿下能与相爷过招!
末将也扛不住啦!相爷高抬贵手!
十余回合后,秦相总算收势。
但见他振臂一抖——
锃!
长枪稳稳归鞘。
周围顿时炸开喝彩:
漂亮!
好枪法!
少拍马屁!又不是头遭见识!秦相笑骂着摆摆手。
秦相用汗巾抹着额头的汗珠,皱着眉头嘟囔了几句。
周围将士们互相递着眼色,爆发出一阵哄笑。
哈哈哈,秦将军这就嫌弃咱们了,恐怕只有太子殿下才能入得了他的眼!
说得太对了!
对什么对!你们不好好操练,尽在这儿贫嘴!
报告!
一名侍从慌慌张张冲进来,凑近秦相耳边低声禀报。
哦?他们一群人整天聚在一起嘀咕什么?
秦相擦着汗,漫不经心地问道。
这个小人也不清楚,不过没多久就都散了。
知道了,退下吧。
自从众人在南城门分开后,秦相就察觉他们要往何太师府邸去,特意派人暗中盯梢。
他就是想弄明白这些人究竟打的什么算盘。
作为武将,秦相和其他将领向来直来直往。
他们从军卫国,心思单纯。
可文官在武将眼里就大不相同了。
那些伶牙俐齿的文臣,简直能把黑的说成白的。
栽赃陷害的事情他们又不是没经历过!
幸亏当时抓到了把柄,才没让那些人得逞。
从那以后,秦相就格外厌恶这些文官。
不过他对何太师倒是没有成见。
他只是坚信,有些事情就该用武力解决!
光靠文官耍嘴皮子,能让边境那些番邦乖乖听话?
这也想得太简单了!
对此秦相敢打包票:
过去不可能!
现在不可能!
将来更不可能!
若是大周国力孱弱...
边境每个外族都敢招惹大周!
正因深谙此理,他始终着力栽培英才。
总之,谁若背叛大周,他秦相必首当其冲惩处!
京中动向尽在老皇帝掌握。
本欲拟密折向贾玥透露些要事。
转念却觉得,有些话还是当面交代为好。
谁叫自家孙儿总算有了点孙儿样!
这回总算能享天伦之乐了!
思及此,老皇帝竟兴致勃勃筹备起来。
他连治国方略都拟了详细纲要!
盘算着趁贾玥得闲时逐一传授!
身旁内侍见圣上如此振奋,实在不忍打扰。
但顾及龙体安康,只得壮着胆上前提醒。
陛下,夜已深了,该安歇了......
内侍声若蚊蚋,生怕触怒老皇帝。
谁知老皇帝浑不在意地摆手:不急不急!
这下内侍真着了急。
再这样下去,怕是要熬到早朝时辰了!
只是...若被殿下知晓此事......
话未说完,老皇帝却骤然警醒!
罢了罢了!朕这孙儿选的人确实得力!
...!!!
看来尚可挽救。
老皇帝佯装愠怒的模样,吓得内侍腿脚发软。
只见他袖袍一甩便转去后殿。
自处置戴权后,贾玥始终担忧老皇帝身旁有居心叵测之徒。
特意陪老爷子在监察司精选了新侍从。
事实如此!
夕阳西沉,天光渐暗。贾玥率领的部队仅在午时稍作休整便继续赶路,此刻仍未抵达林青城。贾玥回望身后的队伍,又抬头看了看渐浓的夜色。
派斥候速往前路探明距离。若路程尚远,我们今夜就近扎营。
得令!
第
五队,速去前方侦察!
属下遵命!驾!
戚继光行事向来雷厉风行,当即派出人马探查。此时他取出地图细看,望着图上的标记不禁皱眉。
当真蹊跷,按我们目前行进速度,早该望见林青城才是。
贾玥闻言凑近查看:此话怎讲?你曾走过此道?
未曾。只是出征前末将特意打听过,常人赶路本该傍晚就能抵达。
贾玥听罢看向后方绵延的队伍,深深叹口气。也许是戚继光尚年轻,总觉得思虑尚有欠缺。
正常行军确该如此。但如今押送粮草辎重,这个因素是否也该计入考量?
贾玥语气平和,并没调侃之意。
戚继光猛然惊醒。
属下失职...
他确实漏算了。
贾玥轻拍其肩:无妨,战场之上只需清点斩敌几何,何须计较马蹄踪迹。
嗤——
近旁军士一时没憋住笑。
发觉失态,赶忙掩口。
戚继光面如火烧。
亏得夜色遮掩,才没暴露这张红脸。
都别打趣了。
贾玥出言调解。他明白此时戚继光尚缺历练。
岳飞亦是如此,难保事事周全。
本是常理。
世间哪有生而知之者?
报!二十里外现林青城轮廓!
贾玥略作推算。 ** 时分,二十里急行军尚可抵达。
传令疾行!此地不宜扎营!
大军顿时提速。
虽难持久,短程奔袭倒也无碍。
先前所谓计算无足轻重,不过安抚之言。
战场之上,精算与谋略皆不可少。
只是他既为主帅,自会谋划周全,将士只需听令而行。
眼下这般足矣。
然为长远计,这些本事终须传授全军。
疾行半炷香后,远处跃动火光已入眼帘。
林青城在望。将军请看。
这里是片空旷的平原,林木稀疏,正适合驻扎营地,离林青城尚有些路程。
贾玥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果然看见一片平坦空地。
很好,就在此处安营。
戚继光立即下去部署,大军有序地向空地移动。
众人各司其职,不过片刻工夫便完成了驻扎事宜,连夜间值守也安排得井井有条。
贾玥巡营时不由得一怔。
只见粮草辎重都集中在营地 ** ,所有营帐呈环形环绕在外围。
他挑眉问道:这是谁的主意?
戚继光忙上前禀报:回殿下,是末将的主意。若有不当之处,末将这就让他们重新布置。
不必!做得很好!咳...本宫是说,安排得很妥当。
贾玥说完不由轻咳两声。
虽已适应这边的生活,但偶尔仍会冒出些令人诧异的言语。
果然,戚继光先是一愣,随即咧嘴笑道:殿下满意就好。末将想着若分散安置恐生事端,如此布置更为稳妥。
贾玥点头认同,这安排确实周全。
看来此前对戚继光的评价需要修正了。
人家办事相当妥帖!
贾玥暗自思忖着,又吩咐道:战马那边也要派专人看守,万不可疏忽。
请殿下放心,均已安排妥当。殿下先回帐歇息,晚膳备好后末将亲自送来。
这些事务无需贾玥操心,戚继光都已处置停当。
贾玥应声返回营帐。奔波整日确实乏了,但他并未歇下,而是铺开地图仔细端详。
淮西...汉国...南岳...
指尖在地图上缓缓移动,勾画着行军路线。这乱世局势,当真纷繁复杂。
中州边境的局势远比表面更为复杂。扫平鞑靼和东瀛只是开端,周遭诸国看似恭顺,谁知背地里在谋划什么?贾玥思索时突然记起要紧事。
签到!
整日繁忙竟差点遗漏此事:【获得二十名影卫,其中十名专精情报刺探与潜伏】。
这份及时雨般的馈赠令贾玥欣喜,旋即警觉——系统突增人手恰说明任务凶险。表面是寻常押运,暗处恐危机四伏。思及此,他不由冷哼。
戚继光恰在帐外听闻这声冷笑,止步轻唤:殿下?
见纱帐映出的人影,贾玥挑眉道:
入帐后戚继光微怔——案前竟只贾玥一人。末将以为您在议事...他边摆放餐食边解释。
行军途中除了与你商议,还能找谁?贾玥淡然反问。平淡语气却让戚继光后背骤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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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继光倏然挺直腰背,声音发紧:末将考虑欠妥,冒犯殿下威严!这就去领罚!
贾玥正欲执箸的手悬在半空。他抬眼望向对方,心底浮起困惑——自己的语气分明从容,怎会让戚继光听成震怒?眼见将 ** 身就要出帐领罪,贾玥立即出声喝止:急什么?本宫几时说过要罚你?站住!
戚继光闻言猛地刹步,绷直身躯如标枪般立在帐门处。贾玥揉了揉太阳穴,暗自思忖:莫非平日太过严厉?可自己分明......
且去安排夜巡便歇下吧,莫要多心。终究未再多言。
末将遵命!戚继光垂首退出,仔细掩好帐帘才长舒一口气。方才险些以为难逃军棍——这位监军太子带来的压迫感,比铁浮屠重骑的肃杀之气更令人窒息。都说天威难测,但与战场上杀伐果决的贾玥相比,连老皇帝都相形见绌。全军将士早将那抹染血白袍的身影烙进骨髓,无人敢生异心。
夜色渐深,营地四周一片寂静,唯有轮值的士兵仍坚守岗位。
寒风裹着露水席卷而过,值守的军士围坐在篝火旁取暖。
此时营寨侧后方突然闪过数道黑影,鬼祟地朝战马所在处移动。
要不...算了吧?这地方看着就邪门...
闭你的鸟嘴!城门都关了,混不进去还不如在这儿捞点好处!
能顺匹军马也是赚...
黑影正摸向马厩时,斜刺里又窜出一伙人马!
两伙人猝不及防打了个照面,借着微光互相打量。
一边是背着破包袱的布衣百姓,另一边却是从头黑到脚的神秘人。
山...山贼!
破衣汉子失声惊叫。
马匹突然的嘶鸣声划破夜空。
操!遇上这群丧门星!
黑衣首领狠狠啐了一口,眼中凶光毕露。
老大,要不宰了这几个碍事的?
宰你娘!首领反手就给小弟一耳光,嫌动静不够大是不是!
远处营地已亮起火把。
撤!便宜这帮杂碎了!
黑衣人临走时怨毒地剜了布衣汉子们一眼,转瞬消失在夜幕中。
巡守官兵赶到时,那群人早已跑得无影无踪。
众将士打量着眼前这几人,彼此交换眼神。看模样不过是寻常百姓,哪像偷袭的歹人?
正迟疑间,戚继光阔步而来。
怎么回事?
禀副将,属下巡逻至此只见这几人。周围巡查过并无异常。
戚继光锐利的目光扫过几人,忽察地面异状。俯身细辨脚印痕迹,比照几人靴履。
这些脚印非他们所留。
大人明鉴!方才确实有群黑衣人来着...小的们真没干坏事!
说话人抖如筛糠,话音破碎不成句。
戚继光眯起眼睛,身旁亲兵立即会意。兵贵神速不待人——
两队精兵转瞬没入后方丛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