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输船的舱门,在令人牙酸的金属扭曲声中,被从内部猛地撕开。
最先涌出的,不是士兵,而是浓郁的恶臭。
那是一种无法形容的臭,混合了烂泥的腥臃、蜂巢的甜腻、尸体腐烂的酸败.
以及一种……活生生的、躁动不安的虫腥。
仅仅是闻到,就足以让港区残存的正道守卫和还没来得及逃远的市民肠胃痉挛,跪地干呕,眼中充满生理性的恐惧。
然后,他们走了出来。
腐败师。
欲之道的精锐,由银妖虫完美感染并扭曲改造而成的怪物军团。
他们曾是天宝书院的风纪委员,纪律严明,制服笔挺;曾是守夜军的百战精锐,铠甲森严,目光如炬;曾是雨花宗的百花铁卫,身姿婀娜,战技优雅。
但现在,他们是一切美好过去的亵渎镜像。
他们的制服和铠甲大多已经撕裂,露出下面非人的躯体。
苍白的、半透明的皮肤下,是血管般的虫巢脉络在搏动。
肢体关节以反常识的角度扭曲,延伸出锋利的几丁质钩爪或滴淌粘液的附肢。
有的面部还保留着依稀的人形,但口中探出的却是吸管般的口器,复眼在眼眶中闪烁着冰冷的、无情的杂光。
他们没有呐喊,没有冲锋。
只有一片死寂的、同步的蠕动。
如同潮水,如同蝗群,沉默地、无可阻挡地漫过码头,涌入街道。
“溅染”开始传播了。
一名躲藏在货箱后的守夜军士兵,因为极度的恐惧而发出了细微的呜咽。
下一秒,离他最近的一名前“风纪委员”猛地转头。
她的脖子旋转了一百八十度,脸上还戴着那枚象征纪律的肩章。
但嘴巴却裂开到耳根,喷出一股粉紫色的孢子烟尘。
士兵吸入的瞬间,身体便剧烈地抽搐起来。
他脸上的恐惧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致的、扭曲的狂喜。
他扔掉了手中的剑,开始疯狂地撕扯自己的甲胄和衣物。
皮肤下有什么东西在快速游走、隆起。
他的喉咙里发出非人的、愉悦与痛苦交织的尖啸,开始扑向一切目之所及的异性。
更多的腐败师加入了这场“播种”。
他们并非用刀剑杀戮,而是用身体、用吐息、用弥漫在空气中的孢子,散播着“溅染”。
场面并非情欲,而是最纯粹的、生物学上的恐怖。
港口区的哀嚎与孵化巢穴的搏动声,交织成一曲亵渎生命的交响。
在这片混乱的极致中,一道身影却以一种诡异而优雅的姿态,穿梭于燃烧的废墟与蠕动的血肉之间。
是千与千欲。
她身上的天宝书院风纪部长制服依旧笔挺,深蓝色面料沾满了粘稠的、非人的血污,却更添一种令人心悸的邪异。
纽扣一丝不苟地扣到领口,维持着那份刻入骨髓的纪律性。
她的面容清冷如寒霜,柳眉紧蹙,眼神锐利如冰刃,扫视着混乱的战场,仿佛仍在执行风纪检查。
“混乱!无序!成何体统!”
她冷斥道,声音带着风纪部长特有的威严与不容置疑,
“所有单位,保持阵型!清理障碍,优先压制远程火力点!”
这一刻,她是李千羽。
然而,话音未落,异变陡生。
“呃啊……哈啊~”
一声短促而扭曲的、饱含极致快感的呻吟从她喉咙深处溢出。
如同切换了一个无形的开关,那身象征秩序的制服瞬间沦为了最好的戏服。
领口的纽扣不知何时崩开,露出大片肌肤,其上密密麻麻的蝌蚪状纹身如同活物般疯狂蠕动。
最终汇聚在她平坦小腹下方,勾勒出那个妖异刺眼的黑色爱心纹样。
她脸上冰霜消融,被一种蒸腾的、病态的火热取代。
厚重的紫黑色烟熏眼影包裹着那双彻底化为粘稠紫红的眼眸,眼波流转间尽是放荡的魅惑。
她软若无骨地倚靠在一根扭曲的钢梁上,腰肢如水蛇般扭动,故意让制服的裂口露出更多亵渎的纹身。
“魔尊大人~您看到了吗?”
她的声音甜腻得发齁,充满了献祭般的狂热,舌尖舔过染着紫意的下唇,
“您的小千欲……正在为您清扫战场呢~这些不听话的‘坏学生’,就让千欲来好好‘教导’他们吧~我是您的……最完美的炉鼎呀~”
李千欲占据了主导。
她右手反握妖舞,刀身上的暗红雷纹因吞噬了众多灵魂而兴奋地闪烁;
左手正持狂欲,刀身的靡靡之音与甜腻蚀骨的粉雾愈发浓烈。
两种人格在她体内疯狂冲撞、切换,每一次转换都带来灵魂撕裂般的痛苦与快感。
她清纯的爱恋是毒药,堕落的欢愉是枷锁。
她猛地跃起,身影在废墟间闪烁。
时而如冷酷的风纪部长,刀法凌厉精准,驾驭着从死者处掠夺的冰系法术,冻结路径上的敌人;
时而如癫狂的妖女,狂欲挥出粉紫色的精神冲击,让残余的守军陷入欲望幻境,心甘情愿地拥抱腐蚀。
她冲锋在前,带着腐败师开始全面向城区内推进。
建筑的墙壁被粘稠的有机质覆盖,街道上流淌着粉白色的脓液和破碎的卵壳。
空气中回荡着受害者变异前的狂笑、孵卵巢有节奏的搏动声、以及新生怪物的嘶鸣。
就连林七雨麾下那些早已习惯杀戮的血印钱庄死士,此刻也面色惨白。
特别是当他们看见大肚子的女人生下的不是孩子,而是虫卵的时候,甚至有人吓得恶心呕吐。
这不是战争。
是色欲的瘟疫。
是天灾。
是对“生命”本身最恶毒的嘲弄。
一名死士小队的头领,艰难地咽了口唾沫。
通过传音水晶向阳台上的林七雨汇报,声音干涩而压抑:
“魔尊大人……港口……港口已基本肃清。
但是……‘腐潮’,它们,会不会有点太恐怖了,他们好像失控了!”
林七雨依旧负手而立,俯瞰着他的“杰作”。
他的眼眸深处倒映着炼狱般的景象,却没有任何波动。
他沉默了片刻,淡淡地回应,声音透过玉简,冰冷地传入每一个死士的耳中:
“这才是‘欲之道’本该有的样子。
记住你们看到的。这就是追求极致‘肉欲欢愉’的终点。
守住出口,让‘潮水’向内陆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