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之上，这位御史台中丞，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直言不讳。
气氛，陡然变得压抑。
朝会之中，向来温和的女帝，俏脸上也浮现出一抹杀机，深谙女帝脾气变化的大总管徐有容，急忙朝几位大人使起了眼色，再纠缠下去，今日必定有人要丢了性命。
“陛下。”
关键时刻，秦凤翎赶忙站了出来，主动接过这烫手的山芋，“末将临危受命，负责皇都安防，若真发生了此等恶劣案件，实乃末将失职，末将愿意将功补过，将此事查个水落石出，还朝廷一个清明，还百姓一个公道。”
“罢了。”
女帝收回愤怒，瞪了眼狄仁瑞，可她深知，这大乾第一诤臣，是她一手扶起来的招牌，想要帝国强盛，就不能堵了谏言的渠道。
“狄仁瑞，朕命你全力配合秦将军调查，这种结果，你可还满意？”
“陛下圣明！”
狄仁瑞俯首跪地，行三拜九叩之大礼，“大乾有陛下，实乃我万民之福，微臣替老兵、替百姓，谢陛下恩典！”
“起来吧，少气朕，朕就烧高香了。”
姬漪霜能从一介女流，坐到如今九五之尊的位置，岂是泛泛之辈？
为人君者，无论心胸、城府、头脑等等要素，皆要举世无双，如若不然，只有死路一条。
兵部尚书和兵部侍郎两人顿感压力山大，此事若被捅出来，他们私底下那些勾当，怕是一个个都会暴露在阳光当中，到时候，哪怕他们有三寸不烂之舌，也唯有死路一条。
“微臣不敢。”
狄仁瑞也抹了把额前冷汗，说到底，伴君如伴虎，他能不怕吗？这位，可是大乾历史上唯一的一位女帝。
“呵呵。”
兵部侍郎深吸一口气，再不反制，对方就会掌控所有的主动权。
“马元庆，你笑什么？”
女帝刚舒展的笑容，瞬间凝固，“朕今儿个发现，你们这群大臣，一个个都在跟朕玩心眼子，怎么着？嫌命长吗？”
“陛下，微臣不敢。”
兵部侍郎马元庆当即跪地，斜眼一瞪，“微臣只是看不惯某些人，自诩诤臣，却干着欺上瞒下的事情，狄大人，您要不要给陛下解释一下，你背后是谁在主导这一切？”
“咯噔！”
狄仁瑞脚步一个晃荡，姜凡的存在，本就不是秘密，马元庆等人有所察觉，也是预料之中。
可女帝对当年一事儿，讳莫如深……
“是谁？”
女帝如刀似剑般的目光直射而来，“狄仁瑞，你好大的胆子！马侍郎所言，可是真的？”
“启奏陛下。”
狄仁瑞跪地，态度恳切，“微臣之所以能观察到此事，的确是有人举报，但微臣以为，事情的真相与举报人无关，所以便没有详叙。”
“举报人是谁？”
能与龙骧军老兵扯上关系，女帝内心早已有了推断。
“前无双少帅，姜凡！”
“嚯……”
此话一出，全场哗然。
群臣皆以震惊莫名的眼神盯着狄仁瑞，哪怕那些中间温和派的大臣，都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目光。
这六年来，姜凡这个名字，几乎成了帝国的禁忌。
女帝最看重的第一诤臣，居然与前少帅，关系莫逆，实在骇人听闻。
“陛下，此子煽动老兵，多番闹事，居心叵测，怕是想要收拢人心，东山再起，不可不防。”
兵部尚书裴松之又临阵补刀，“当年‘废帅案’导致的龙骧军反叛案，还历历在目，据老臣所知，狄大人之前没少受过姜凡的恩惠，怕是他一片赤诚，被人利用。”
“哈哈……”
岂料女帝不顾形象，居然仰天长笑，显得极为兴奋。
“朕还以为，他彻底断了心气，准备苟且偷生了，没想到，他还有图谋崛起之心，当真是令人欣喜。”
女帝回眸，瞥了眼秦凤翎。
“御林将军，你向来与帅府亲近，这次朕特赦他回府，你可发现半点异常啊？”
“没有。”
秦凤翎面无表情，神色冰冷，“六年掏粪生涯，早已抹除了他的心高气傲，大乾不会再有什么无双少帅，他现在就是个废人。”
“那你可得替朕多盯着他一点。”
女帝意味深长瞥了眼秦凤翎，居然改变主意，取消了刚刚任命的调查，直接宣判了结果。
“着令兵部补发老兵六年军饷以及抚恤金，兵部尚书、兵部侍郎，罚俸三年，其余相关人等，连降三级。”
“啊？这……”
最终兵部尚书等人只能认栽，每个人都怀着心事退了朝。
女帝高坐龙椅之上，久久未曾离去，目光直视宫外，嘴角微微上扬。
“事情，真是越来越有趣了！”
“阿嚏……”
制香坊内，一股异香扑鼻，呛得费雪连声打喷嚏。
“成了。”
姜凡拿着一块乳白色的东西，嘴角微翘。
“凡哥哥，这到底是什么啊？”
“香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