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股力量拽得更紧了。
赤月手腕上的命锁灵晶滚烫,像要烧穿皮肉。她咬牙没动,掌心血炎猛地暴涨,将那缕拉扯的力道硬生生焚断。凰云同时抬手,星盘虚影在指尖一闪,蓝花飘出的星丝瞬间凝成铁链,反向绞碎了牵引之源。
她们没有说话。
但识海早已相连。一个念头就足够——现在不能乱。
赤月深吸一口气,十指紧扣凰云的手。命锁光流重新稳住,黑线缩回道种深处,双花静立不动,仿佛刚才的异动从未发生。
“它等不了我们。”凰云轻声说。
赤月点头:“那就让它看。”
她掌心燃起一缕纯净血炎,火焰不跳不晃,笔直向上。凰云指尖引出一道星辉,银光如针,刺破闭关室内的沉寂。两股力量交汇,轰然推开大门。
门开刹那,天地灵气翻涌如潮。远处山门外,万名修士齐刷刷抬头。
第一缕阳光照在赤月脸上时,她已经踏出了门槛。
凰云跟在她身侧,步伐平稳。两人并肩而行,走到高台中央。命锁灵晶缠绕腕间,光纹流转,清晰可见。没有人敢出声。
赤月抬手。
血炎腾空而起,在半空中凝聚成一座悬浮主座。椅身由纯粹战意铸就,边缘燃烧着暗金色火痕。她没有坐下去,只是站在其后,目光扫过山门。
凰云抬起右手。
九霄之上,星辰骤亮。七颗主星连成一线,星光垂落如冠,笼罩在她头顶。她依旧穿着素白衣裙,可此刻无人敢直视她的眼睛。
山门外,跪拜开始了。
先是前排几人扑通跪下,接着是成片成片的人群。不到十息,上万修士尽数伏地。他们不是被强迫,而是本能地臣服。那种气息压下来,像天道亲临。
墨辰趴在屋顶,尾巴绷得笔直。他看着主人一步步走上高台,喉咙发干。他知道,从今天起,这两个人不再是逃亡者,也不是挑战者。
她们是规则本身。
仙盟主站在最前方,身后跟着九大长老。他脸色铁青,手指掐进掌心,指甲断裂也不松手。他知道这一礼一旦行下,九天仙盟的权威就彻底碎了。
可他必须做。
凰云开口了:“今日之后,修真界新规。”
声音不大,却传遍四方。星盘在她手中轻转一圈,一道无形波动扩散出去。所有宗门的护山大阵同时震颤,像是在回应某种更高的法则。
仙盟主终于动了。
他缓缓弯腰,躬身行礼。动作标准,一丝不苟。其他长老紧随其后。万人之前,旧秩序低头。
赤月这才坐下。
主座下的血炎无声燃烧。她没看任何人,只盯着凰云。凰云也正看着她,嘴角微扬。
十指交扣。
命锁灵晶再次亮起,光流交融,再无半点紊乱。刚才那丝黑暗,像是被彻底封死。
台下有人抬头,正好对上赤月的目光。
那一瞬间,他感觉心脏停了一拍。那不是杀意,也不是威压,而是一种绝对的掌控感。仿佛只要她愿意,就能让整个世界重写。
钱多多挤在人群里,手里攥着刚抢到的直播玉简。他额头冒汗,心跳快得不像话。他知道,这场面会卖疯。但他也知道,自己记录下来的,不只是一个事件。
而是一个时代的开始。
墨辰突然耳朵一动。
他察觉到地下深处有动静。很轻,像是某种东西在蠕动。他想提醒主人,可看到她们并肩而立的身影,又把话咽了回去。
现在不行。
这种时候,任何打扰都是亵渎。
凰云忽然抬手。
星盘再次浮现,银丝疾速旋转。她推演了一瞬,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随即舒展,像是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
赤月察觉到了。
她问:“怎么了?”
凰云摇头:“没事。只是……它们比想象中急。”
赤月冷笑:“急也没用。”
她站起身,血炎冲天而起。焚寂剑未出鞘,但整座高台已被战意覆盖。所有跪拜之人感到呼吸一滞。
凰云也站了起来。
星辰之力在她周身流转,星盘化作万千丝线,连接天地。她宣布:“凤鸾阁即日起执掌三域六令,违者,以敌论处。”
话音落下,东南方一道遁光疾驰而来。
来人是万魔渊使者,手持黑色请柬。他在山门前停下,不敢上前,只能远远跪下,将请柬高举过头。
紧接着,西方天机阁飞舟破空而至。钱多多亲自站在船头,大声喊:“凰云仙子!这是您订的‘赤凰’口红余量统计!还剩最后三百支!要不要加产?”
没人笑。
可气氛松了一瞬。
凰云淡淡道:“加。”
钱多多咧嘴一笑,立刻下令返航。他知道,这单生意能撑他三年。
赤月看向北方。
那里本该是一片荒原,此刻却浮现出一座虚影宫殿。殿门敞开,里面走出数十道身影。全是曾经失踪的隐世强者。他们朝着凤鸾阁方向,单膝跪地。
墨辰终于忍不住,低吼出声:“真成了!”
他声音不大,但在寂静中格外清晰。
凰云轻轻握住赤月的手。命锁灵晶温润如初,光流稳定。她们都知道,刚才那丝召唤并未消失。
只是被压住了。
而且越来越强。
赤月低声道:“下次它出来,我不再封它。”
凰云点头:“我们一起。”
她们并肩站着,血炎与星辉交织成网,笼罩整座山峰。万名修士仍跪伏在地,不敢抬头。
仙盟主缓缓起身,袖中鲜血滴落在地。
他盯着那座血炎主座,眼神阴冷。他知道,自己输了。
可他也知道,这场博弈还没结束。
凰云忽然转身。
她望向地底深处,星盘银丝剧烈震颤。她看到了一条裂缝,裂缝中有双眼睛正在睁开。
赤月也感觉到了。
她握紧焚寂剑柄,血炎顺着剑鞘蔓延上来。她没拔剑,只是冷冷说道:“来一个,杀一个。”
凰云轻抚星盘,声音平静:“不止一个。”
地面开始震动。
高台下方,石砖裂开一道细缝。一滴暗红液体渗出,落在赤月脚边。那血不散,反而汇聚成字。
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