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二月，冷得有点不讲道理。
2月14日，情人节，也是宁妤的生日。
为了这场生日派对，许星眠提前两周就开始张罗，连请柬都是一笔一划亲手写的。
宁妤站在穿衣镜前，看着淡紫色短裙裙摆缀着的珍珠。Aurora特意为她准备的高定礼服，每一寸剪裁都妥帖得恰到好处。
“别动。”许星眠按住她的肩膀，小心翼翼地将一枚蝴蝶结发卡别在她耳侧的头发上，“完美。”
推开门的那一刻，欢呼声扑面而来。
“生日快乐！”
餐厅被布置得像一场彩色的梦。
她环顾四周，朋友们都盛装出席，连随性惯了的贺知洲都穿了正装。她的目光在人群中搜寻。
“找谁呢？”许星眠促狭地戳了戳她的腰。
姜佑程穿着白色西装，走到了人群最前面。平时随意散落的刘海此时尽数梳到脑后，露出饱满的额头和清晰的眉骨。他见过宁妤很多样子——倔强的、赌气的、害羞的，却从没见过此刻的她。像深夜悄然盛放的昙花，美得让人忘了呼吸。
“生日快乐。”他打开手中的白色盒子。一条金色项链出现在眼前，中间还挂着“NYc”三个字母。
NY一宁妤，Yc—佑程。
姜佑程取出项链，绕到她身后，为她戴上。
“喜欢吗？”姜佑程退后一步，目光仍停在她脸上。
“喜欢。”
“亲一个！亲一个！”不知是谁先起哄，餐厅里顿时口哨声四起。
姜佑程笑着摇了摇头，俯身凑到宁妤耳边，压低声音：
“等没人的。”
贺知洲站在角落，他比许星眠更早认识宁妤，她经历过的那些艰难，他虽不能完全体会，却也看得清楚。
宁妤就这样一点点把自己包裹成一只刺猬。可现在，她眼里的光，让他恍惚又看到了小时候那个爱笑又天真的她。
三层水蜜桃蛋糕被推出来，宁妤惊讶地睁大眼睛。这是许星眠妈妈亲手做的，蛋糕顶部用糖霜写着“宁妤宝贝要天天开心”，周围点缀着蜜桃形状的翻糖，最上面还立着两个糖霜小人，一个穿着校服，一个戴着眼镜。
“许个愿吧。”许星眠点燃蜡烛。
宁妤闭上眼睛。烛光在她脸上跳动，映出睫毛投下的细小阴影，她想起7岁时，父亲寄来一张敷衍的贺卡；想起9岁时，自己一个人在卧室吃泡面；想起12岁时……那些被烟头烫出的伤疤。
还好，后来，她遇见了她们。
她在心里轻声说，“希望……这一刻，能再久一点。”
她吹熄蜡烛，在心里又把愿望重复了一遍。
派对快结束的时候，宁妤悄悄溜到餐厅后花园的秋千上。今晚的夜空格外干净，她仰着头，一颗一颗数着星星，直到一件带着体温的外套轻轻披上她的肩。
“冷吗？”姜佑程在她身边坐下，秋千轻轻摇晃。
宁妤摇摇头：“其实我很不喜欢吹蜡烛。”
“为什么？”
“我小时候经常一个人过生日。”
“十岁那年，我自己点了蜡烛，刚要许愿，蜡烛倒了，把毯子烧着了。”
姜佑程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了：“后来呢？”
宁妤笑了笑：“后来我就学会了，用打火机要小心点儿。”
秋千吱呀作响，姜佑程突然转身，双手捧住她的脸：“宁妤。”
“嗯？”
“以后每年生日我都陪你过。”
“好。”
“那等你18岁，送你戒指，19岁送你房子，20岁……”
“20岁送什么？”宁妤抬头。
“把我送给你。”姜佑程眼里漾满笑意，“够意思吗？”
宁妤假装思考：“那21岁呢？”
“送你一栋楼。”
“谁稀罕你的楼。”
“那你要什么？”
星光落在她的睫毛上，“我要你，一直记得今天说的话。”
宁妤起身向前跑了几步，风吹起她的裙摆。
“姜佑程！”她转身，眼睛亮得像星星，“我最喜欢20岁的礼物！”
“为什么？”姜佑程站在原地。
“因为……”她的声音被风吹散，但口型分明在说，
“是你”。
他愣了两秒，大步追上去。在喷泉边，姜佑程抓住了她的手腕。
“跑什么？”他气息有些不稳。
“因为是你，所以喜欢。”她重复了一遍明明两人都心知肚明的答案。
——
生日过后，寒假还剩半个多月，天气冷得人只想窝在家里。宁妤原本计划得很好——每天睡到自然醒，看看书，玩玩手机，偶尔和姜佑程……嗯，偶尔见见他，完美度过这段时光。
可惜，这个计划被许星眠无情地打破了。
许星眠挂在宁妤胳膊上：“宁宁！宁宁宁宁！陪我一起去补课嘛！就这一次！求你了！我一个人对着那个老师，真的会缺氧而亡的！”
宁妤试图把自己的胳膊抽出来，失败：“我不想……”
“你没空吗？”许星眠立刻抬起头，开始胡乱猜测，“难道你有拍摄？哪个杂志？我怎么不知道！”
“不…”
许星眠再次打断她，表情凶巴巴的：“你别告诉我你要陪姜佑程啊！你要是这么重色轻友我会杀了你的！我认真的！”
宁妤被她逗笑了：“不是！跟谁都没关系！我只是单纯的不想学习！Understand？”
许星眠盯着她的眼睛看了半天：“只是这样？”
“就这样！”
“那就这么定了！”
“啊？”
许星眠又粘在她身上：“不想学那更好办啦！你就在旁边坐着嘛！给我递递橡皮也行啊！”
“陪我一起嘛～好不好嘛～”
“而且我跟你讲，我妈找的这个专业老师据说超级厉害的！讲课比学校老师清楚多了！”她故意拉踩，“肯定比……比某些只会冷着脸说人笨的家伙教得好吧？”
“姜佑程没有冷着脸。”宁妤想要替他辩解。
“我没说他，我不管！你必须陪我！”
宁妤听着她叽叽喳喳的声音，那点不情愿都被磨没了。她只好投降：“陪陪陪陪陪！我去！我去行了吧！许星眠你真是我祖宗……”
“耶！”许星眠立刻跳起来，“就知道宁宁最好了！明天早上我妈来接我们，不许反悔！”
宁妤看着她兴奋的样子，嘴角也跟着弯起来。
好吧，补课就补课吧。
总比某个突然变得黏人的家伙，总是找借口过来要好那么一点点。
于是之后的寒假，过得跟开学也没太大区别，甚至更规律。只不过地点从学校换成了许星眠家那栋空旷的大别墅，两人独占了一层。每天就是上课、吃饭、睡觉，偶尔被许星眠拖着出门逛逛街。
姜佑程当然越来越不满，发的消息从“起床了”、“吃早饭”逐渐变成“还没下课？”、“许星眠怎么那么多课？”
这天晚上，宁妤洗完澡倒在床上，把腿翘起往墙上一搭，拿起手机看了一眼。
姜佑程：【什么时候可以见面？】
宁妤眯着眼，慢吞吞地打字：【过两天吧。】
消息发出去没多久，对话框上方就一直显示“对方正在输入……”，输了挺久，最后发过来的却是一条语音。
宁妤点开。
姜佑程抱怨起来：“又是过两天……再过两天就开学了。”
委屈，不满。
宁妤听着他难得外露的情绪，忍不住勾起嘴角，觉得有趣极了。
她故意回复：【对呀，开学肯定会见的。】
姜佑程：【？】
就一个问号。
什么都没说，又好像什么都说了。
宁妤看着这个问号，在床上哈哈大笑起来。
“开心什么呢？”正对着作业本抓耳挠腮的许星眠，听到笑声，一脸幽怨地看过来。
宁妤心情大好，晃了晃手机：“写你的作业吧。”
“啊啊啊！你为什么不用写！”她崩溃地抓了抓头发，把笔一扔，“不公平！老师为什么只给我布置不给你布置！”
宁妤理直气壮地挑眉：“我本来就是被某个人硬拉来陪读的！陪、读、重点在陪，不在读，懂不懂？”
许星眠：“……”
宁妤翻了个身，点开那条语音又听了一遍。嗯，确实挺好听的。
? ?宁妤os：情绪外露滴姜佑程还挺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