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过久远,应该不是,当年胥城突发瘟疫,与海外蛮夷脱不了关系”
君凰面色如常,眸中却多了几分凝重。
提起瘟疫,朝中官员不禁打了个寒颤。
那可是沾上就死的病。
原来,竟然不是意外,而是人为?
“什么——”
虞庆帝一巴掌拍在扶手上,胸膛剧烈起伏。
“好啊!果真是早有贼心,想祸害我虞朝,到底是孤见识浅薄,不知人外还有贼人——”
君凰一招手,白芷对着虞庆帝行了一礼。
“陛下,白芷奉主上令到胥城,除了治疗瘟疫之外,还查到瘟疫的源头,白芷曾见过海外蛮夷,其骨骼与我朝人略有不同。
传染瘟疫的,正是海外蛮夷制造出的药人。
药人并非寻常药物滋养而成,而是自小灌注各种毒药,毒药为食,毒水为浴。
通常药人的制作需要供给上万人,随着毒量增多,坚持不下去的逐渐死去,最终留下来的,便是药人,浑身带毒。
有身带剧毒,触者即死,也有的是瘟疫毒源,种类繁多”
一番话下来,朝臣彻底傻眼。
海外蛮夷这么狠,养什么药人?
这下都不用亲眼所见,完全可以断定,与被灭的蛮夷是一家。
“皇姐,孤此前倒是从未听你提起过”
虞庆帝心中有些失落,并不是因为瞒着他,而是皇姐背负太多。
怪不得一天到晚担心甚多,这事换他更加担心。
再加上本朝出现的邪术,真是令人头大。
君凰坦然一笑,不紧不慢的开口。
“那时陛下刚刚接触朝政,本宫不想陛下担心太多,更何况,我朝乱象未解,又如何去分心对抗海外蛮夷?”
虞庆帝微微颔首,确实是这样。
不过,现在提及,难道说时机到了?
“皇姐?”
“本宫正想与陛下商议,出登谷向西一百多里,便能看到海岸,本宫想着,让白泽军驻守在那儿,调拨一批黑火球。
一旦有船只出没,立即打沉,以免靠近海岸,再次发生药人之事”
目前正处于战乱,没有那么多人力去做。
君凰已经想好,待一统天下后,建船出海,彻底灭了蛮夷的根。
虞庆帝若有所思的点头。
“就如皇姐说的,孤立即下旨”
“大司造,天机司务必加快制造黑火球的速度,莫要让我朝成为海外蛮夷的囊中物”
“臣遵旨——”
今日早朝,实实在在让朝臣开了眼界。
原来,同一片苍穹下,不仅仅有虞盛景炤以及刚收回登谷,还有什么海外蛮夷。
话又说回来,看长公主与陛下的意思,怕是将来还要打到海外,扩张领土。
下朝后,朝臣三三两两并肩走在宫道上。
你一言我一语,好不热闹。
“冯大人,恭喜恭喜啊!海外那种地方,没准儿金银粮食什么的更多,你这户部怕是要发了”
“想那么多?还是先看眼下吧!那种地方只有长公主去过,你我怎知地方大小?万一土地还没有虞朝大呢?”
“长公主果真是女中豪杰,海外都去过,真是令人赞叹啊!”
这么一说,周围几个官员沉默了。
其实大家都想知道,长公主这些年究竟被养在何处?
刚才白芷姑娘说,五个人外加一个长公主就敢出海,真是不把命当回事。
海上天气阴晴不定,一个巨浪过来,连人带船都翻了。
“尚书大人,您这么急着是要去哪?”
兵部尚书站住脚,回头一看,原来是左相。
“兵部还有不少繁杂事等着处理,若得闲,定上门讨一杯茶水”
听他这么说,左相也不再多问。
目送急匆匆离开的背影,却生出了一丝疑惑。
前些时日招兵以及抚恤银什么的,也不见他如此急切。
这火急火燎的,莫不是兵部出了大乱?
这一边,兵部尚书出了宫门大步跨上马车,催着小厮快些赶路。
昨晚城内史衙门收到了一张特殊的状纸,张大人依照惯例询问苦楚,谁料把兵部扯了进来。
张练不得不向兵部提出质疑,因天色太晚,只能推迟到今日。
两人一前一后回到城内史衙门,大堂上三十出头的妇人哭的那叫一个肝肠寸断。
“本官与兵部尚书在此,将你的冤情细细道来”
身后传来张大人的声音,妇人擦了擦眼泪,止住哭声。
二人一左一右上坐,面色沉重。
“大人,民妇是坎洲谷廿城柳树村人,陛下仁德,给我们平头百姓分了地,因此朝廷招兵,丈夫主动去从军。
自那以后,民妇与公婆三个孩子种地维持生计,丈夫每三月便会托信使捎来书信银钱。
前不久,到了时日不见书信,民妇心生疑惑...”
起初以为是丈夫没时间寄信与银钱,谁知村里其他几个妇人也是如此,不见丈夫书信。
直到官府张贴告示,才知丈夫战死。
等来等去等不到抚恤银,几个妇人上告县衙,却被告知丈夫是逃兵,是告示贴错了。
不仅没有抚恤银,还要缴纳大笔的银钱作为罚银...
“大人,民妇的丈夫绝不可能做逃兵,还请大人还他一个公道——”
逃兵?不可能吧!
两人对视一眼,在彼此的眼中看出了凝重之色。
如今虞朝蒸蒸日上,百姓的日子越发好过,既是主动参军,为何又要做逃兵?
先前信使不多,兵士很难与家人通信。
如今得长公主示下,信使多了几倍,况且兵士的军饷也不算差。
“死亡兵士的名册是军营统计后发回兵部,再由兵部核算向户部提交抚恤银的数额,之后便是按照地方层层下发,你确定看到你丈夫的名字了?”
“大人,民妇确定,且同村的几个姊妹都看到了自家丈夫的名字,谁知官府又说他们是逃兵,还要逼着缴纳罚银。
当中几人结伴去洲衙询问是否属实,却没了踪影,民妇实在是没有办法了”
越级上告有证据都是先打三十大板,何况是她两手空空,只凭借一张嘴。
可若是不这样做,家里人乃至后辈都抬不起头,被人说教一辈子。
“你丈夫叫什么名字,祖籍哪里?现住哪里?”
“张万有,祖祖辈辈都住在坎洲谷廿城柳树村,还请大人明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