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素华的故事继续，声音压得更低，指尖无意识绞着道袍下摆。随着情节推进，林凡的眉头拧成了疙瘩，连呼吸都变得粗犷起来。
一周前，张千鹤告知镇魔司 “捉妖审讯” 的任务，镇魔司领导为冲 “KpI”，直接带着人夜里提着引魂灯在街巷转，连个鬼影都没勾到，开始了无差别的夜晚追魂。
可苗疆城真正的冤魂少之又少，他们抓了好几天，连点阴气波动都没捕捉到，一无所获。
后来领导一拍脑袋：“去坟地找！” 他们大批涌入万民岗，锄头铁铲都带上了，就不偏不倚找到了全城仅有的冤魂杨大朗。
冤魂多是含恨或带着强执念而死，杨大朗浑身痉挛时，眼睁睁看着最爱的人用鄙夷的眼神注视他，邻居王大力更是亲手掐着他的脖子，送他去了归一。
他不甘啊，这份对世界的留恋硬生生把他拽成了冤魂。
但冤魂的进攻性本就低，要是杨大朗真想报仇，本该去寻阴间的修行体系，一步步往鬼王境爬。
可在他们发现之前，杨大朗不过是个飘来飘去、连自己是谁都记不清的孤魂野鬼罢了。
众人把杨大郎关入地牢，用捆魂索绑着，还拿桃木刺戳他，通过各种道术逼迫他开口，想从他嘴里撬出阴间才有的消息。
被强行唤醒记忆的杨大郎，在接连遭受非人的虐待后终于爆发，强烈的阴气瞬间席卷地牢 —— 这种含冤而死、死后还不得安宁的怨念，催生出了最纯粹的阴气入侵。
一时间，数位捉妖人来不及结印就被阴气裹住，瞬间吞噬。杨大朗那无边的怒火冲垮了久不经战阵的镇魔司，只有李素华当时正蹲在架子旁清点符纸数量，在储物间给符纸入库，才有了一时片刻的反应时间。
她当即从储物架上翻出莲花印，在门口布下莲花大阵，给储物间这一小片空间保留了最后的阳气平衡，又靠着这一屋的符纸、魔药库存，硬撑到了林凡他们出现。
这也是林凡此刻眉头深深皱起的原因：“没想到啊…… 这因果还和我有关！”
老三则抱怨道：“大人当时只是想多一条找古神教的路子，这…… 怎么到镇魔司就成了强压指标？没有就没有呗，这简直是把人往火坑里推，纯纯坑我家大人吗？！”
李素华无奈摆手：“我们领导一直都这毛病，上面安排的任务非要往严重了搞，还能顺便把我们呼来喝去，当跑腿的使。”
“唉！” 四个老爷们无奈叹息，就连鸡蛋都学着样，把脑袋搁在爪子上，喉咙里挤出“嗯哼” 一声。
你说这杨大朗可怜吧，林凡偏不这么想；在他看来，杨大朗这人纯属活该，也和他对《水浒传》里武大郎的看法一样，他们都是最没骨气的一类傻 b 罢了。
“这家伙，还真是傻子回了家，傻到家了。”
李素华面露疑惑：“大人？您这话……”
“我说这杨大朗活着窝囊，死了还霍霍同胞，恶心死我了。”
李素华心生怨气，不理解地质问道：“可他是真受了天大的委屈，才被逼成这样的吧？”
“不。” 他一摆手，语气斩钉截铁：“这就是杨大朗自己的问题。”
“是他自己选了这份委屈，明知道妻子跟人苟且，是个浪荡人，还非要原谅，那这就是他的选择，他就该受着。”
这话一出，所有人的表情都愣住了，林凡却没停：“你非要找个浪荡娘们过日子，被坑了活该啊？这不是你自己贱、自己选的吗？”
“不论男的女的，当你没了劳动价值、社会价值，或者这些价值达不到对方预期，你就会被困在死胡同里拔不出来。”
“那时候哪还有什么爱情，不过是你心甘情愿用钱、用命、用心凑出来的假感情，一份自我感动的执念罢了。” 他冷笑一声，“冷如烟要是敢这么对我，就算我再爱她，也得明白这情分不能要了，真到那份上，我肯定转身就走。”
“杨大朗除了让同胞觉得窝囊，他自己不就是纯粹的活该？”
“男人做事就得知行合一，你杨大朗真想把日子过下去，就得认了自己喜欢被戴绿帽，是个绿帽子收集者，就算天天被冷暴力，也得说自己‘就好这口’。”
“可杨大朗呢？你说的这些事里，他不就是青柠最早怕我变成的软蛋？那条受了委屈也憋着，疼了不叫、饿了不吭的猫？”
“以前我不懂，现在我算看明白了！一个只会一味付出，连疼都不敢喊的软蛋，遇到错的人，早晚得成杨大朗这样的傻 b！” 他最后两字咬得格外重，门外的风瞬间大了几分，卷着黑颗粒撞在门板上，发出 “砰砰” 的轻响。
“你看见没？这废物被我骂痛了！” 他起身对着门口继续狂喷，“你个丢尽男同胞脸的废物乌龟，凭什么敢占着镇魔司闹这么大动静？来！我靠嫩娘的废物玩意，有种把真身弄出来跟我比划比划，你看我扎不扎你就完事了！”
“让你知道什么叫鬼手！” 林凡的话越来越冲，门外的风刮得更猛，连窗户缝里都渗进了黑颗粒。
待他骂得唾沫星子都有些干了，那股风才渐渐平息，卷着的黑颗粒也散了，屋内的其他人才松了口气。
“六六道友…… 你们领导之前是不是感情受挫过？” 李素华看向老三，声音轻了些。
“嗯？为啥这么说？” 老三摸了摸后脑勺，一脸茫然。
“唉……” 李素华叹息口气，眼神复杂地看向林凡：“他太清醒了。” 虽然林凡的话语过激，但李素华听懂了他想表达的 —— 这是跳脱男女感情之外的冷静，不全对，也不全错，他不是为杀人者辩驳，只是单纯对遇害者怒其不争。
道士自幼修心，还得多少懂些卜算之术，所以她们都是观人脸色、留意微表情的高手。比如老三，她早看出来张家是江湖道统，“六六” 是老三随口胡诌的道号，但她没点破。
而林凡，他身上的执念感太明显 —— 要么是经历、见证过太多段感情破裂，要么是天生带着强者的硬气，才会说出这般 “暴论”。
也幸亏莲花大阵撑得住这新晋鬼王，地牢本就积着大量鬼气，杨大朗被折磨到化灵时，要是地牢里还镇压着别的鬼，她这莲花大阵根本撑不过一炷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