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入冰冷的隧道，众人依托墙壁缓慢向下进发。不知走了多远，才看到下层的矿洞，洞顶冰棱垂落，在发光石下闪着冷光。
气温已跌至零下十几度。林凡套了好几件夏装，结合刚学会的控温术勉强御寒。冤魂的游荡声越来越清晰，像细针钻入耳膜。
到了平地，发光石照得一片雪白。老三换上张家修袍当排头兵：“一会儿要是有妖魔鬼怪，先交给贫道就好。”
林凡问：“老三，你们抓鬼信奉的道统是什么？话说咱们国家有没有和尚？”
“少爷，您说的和尚是何物？”
“就是光头，头顶还有疤点的男修，成天阿弥陀佛啥的。”
老三一摊手：“倒是有不少光头，没人念阿弥陀佛。光头一般都是混黑道的。”
林凡：……
“那你们家的道统是什么？”
“没有道统啊。我们家祖宗看同行用得好，就学回来硬用。非要说道统，可能和玄冥道有些渊源。”
“玄冥净世波的那个玄冥？！” 林凡至今对浑水湾老三那掌记忆犹新，不由得追问，“玄冥一定曾经是个牛逼的大能修士吧？”
“不知道啊。我家祖宗偷过来的术法，我就照着用呗。”
北子哥提醒道：“少爷，老三字都认不全，哪知道啥道统。咱们这儿只有胖墩是个文化人。”
胖墩无奈摊手：“我教你们，你们也不学啊。”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气氛却也诡异起来。莫名的尖叫声混杂着洞穴的混沌回音，让人心头烦躁，尤其林凡 —— 他本就受不得刺激，看着狭窄的通道，只觉胸口发闷，指甲掐进掌心。
地道越往下越窄，仅容两人侧身并行。岩壁渗着冰水，指尖能摸到密密麻麻的凹痕，像被什么东西啃噬过的牙印。寒气顺着裤脚往上爬，呵出的白气刚散开就被更冷的风卷走，呼吸声在通道里撞来撞去，混着不知从哪传来的滴答声，像有人在暗处数着心跳。
胖墩的声音压得极低：“都贴紧点，别掉队。” 话没说完，头顶突然簌簌落下石屑，砸在头盔上叮当作响。有人猛地尖叫，回声被拉长变调，像女人的哭腔从脚底钻出来。
林凡攥紧了腰间的刀，指节冻得发白 —— 他总觉得背后有东西，不是实体，是种黏糊糊的注视，像寒蛇吐着信子舔他的后颈。
走到一个转弯处时，突然见老三的道袍被大风卷起，还伴着强烈的兽吼袭来。众人惊愣的瞬间，老三直接爆开上衣，右手一抓，像捏着对方脖子似的，冲那东西打了上去。
众人赶忙持兵器站位，就见老三正暴打恶灵：一个仙风道骨的恶魂老头，被老三死死压制在地面，吃了他一拳又一拳，全招呼在额头上。
幽灵慌张地散去肉身，没想到老三嘴里念叨了几句，猛地一抓，一片雾气就被锁在了他右手里。
“现形，要不老子搞死你！”
那恶魂倒也听话，立刻显出了原型。
“你们在地底下叫唤你妈呢？” 老三语气不善地盘问。众人也围了上去。
一张张狰狞的恶脸浮现出来。这群东西连模样周正都算不上，唯一一个看着稍好点的，还头戴好几层帽子，看不清模样。
“年...... 年轻人不讲武德，来骗，来偷袭，我一个七百多岁的老同志！”
但见那些魂的表情又凶恶了几分，那个看着唯一舒坦点的小瘦子，面部青筋也瞬间暴起。老头被这架势吓住，赶紧招了：“我们负责镇守宗门秘兽，死后却被封这里了。那只恶兽一直在折磨我们。”
林凡眉头一皱：宗门神兽不就相当于团宠？还能嚣张到哪去？
“事无巨细地告诉我。” 他一把揪住对方魂体的衣领，气势比北子哥他们还凶。
老者诉说着他的故事，他本名马保安，因为功法虚假宣传被宗门定义为诈骗犯，直接导致被关在禁地面壁。
禁地本是宗门神兽的领土，所有修士进入其中，都得配合杂役好好投喂这只妖兽。
马保安也就一直这样苟活下去，直到后来某天，禁地外突然喊杀声震天。护宗神兽冲出去搏斗，回来时已奄奄一息。那恶兽为了活命，当场吸尽了在场所有修士的生机，其中就包括马保安。
讲到这里，苍老的魂体竟流出了魂泪：“想我马保安潇洒一世，七百年间何其风流，却落得这般下场......”
话音未落，蛋饼 “啪” 一个大耳刮子甩上去：“这和你们瞎叫唤有什么关系？”
众人也眉头紧皱，面露不善地盯着他。
“护宗神兽为了续命，一直定期抽炼我们的魂体，逼着我们无法安息...... 就这么以魂体状态苟活。”
“还有这事？” 林凡皱眉，又追问马保安关于月神教的事。
按马保安的说法，月神教就是个正经修真宗门，信仰月神，认为月亮能给他们力量。可问到宗门为何遭灭顶之灾，这些魂却一脸茫然：“灭宗前五十年，我们就被关进来了。”
北子哥皱眉：“可你不就搞了本功法诈骗？怎么会判这么久？”
马保安干咳一声，下嘴唇不自觉地向外撇，却被林凡狠狠甩了个嘴巴子：“你还能不能说？”
“我...... 略微出手，捞了一小笔钱。东窗事发后还不上，就被扔进禁地了。”
“你能欠多少饥荒？”
“额...... 当时御世宗的宗主侄女貌美如花，老夫略微追求了一番。”
“花了多少？”
“不多不多，十万中品灵石。”
众人：......
“你一本秘籍骗了十万？”
“走的不是薄利多销，是高精尖路子。我琢磨出一套半成品功法，按我的指引运气，能提升战力三倍不止。”
众人一惊，北子哥追问：“代价呢？”
老者刚面露难色，被众人的凶脸一吓，赶忙交代：“只能持续三分钟。”
“什么三分钟？”
“那啥...... 三分钟。”
“那啥是哪啥？”
“就是那啥嘛......”
“啪！” 又是一巴掌，“说清楚！”
“行房！”
所有人脑子里像劈过一道闪电，轰隆隆的全是震响。
“你的盈利对象是......”
老头不自觉地盯着石墙，无奈道：“各大宗门的老东西。”
北子哥吐槽：“好家伙，没被剁了喂狗就不错了，难怪关几十年。”
蛋饼补了句：“感情是能让老登重返巅峰，但巅峰就三分钟是吧？”
林凡却对答案不满：“都交代了吧老登，诈个骗可不至于被关五十多年吧？”
“咳咳…… 老夫略微出手，只是简单地摸了一点季度金。”
“卖功法赚多少，贪了多少。” 林凡很平静地回应，却把手指向了老三：“我兄弟，三十年除妖经验，杀你顷刻之间。”
“九万七……”
“不对吧，只贪了九万七？” 林凡正疑惑，却被北子哥提醒道：“少爷啊，一枚中品灵石等于一金，等于一万银票。如果按纸币换算，这老登贪了十个亿！”
林凡惊骇，抓紧老登的衣领晃来晃去：“你扯淡！你送人十个亿！你钱呢？你不告诉我，我踏马杀了你！”
林凡自顾自地说，一把匕首直接插进恶灵的下巴。老头被惊骇得说不出话，浑身颤抖，眼看就要魂飞魄散。
还是老三给自家少爷拦了下来：“少爷，这宗门都没了七百多年，有也早让人偷了。”
“什么？！” 这时候轮到恶灵难受了，无能的狂怒响彻在地牢中，久久不能平息。
但更让老头气愤的是北子哥他们的锐评：
“老登你没实力啊，以前恒城的官，不贪三四十个亿都不好意思被人皇砍头。”
“就是啊，洗钱都洗不明白，还得藏起来。最傻的就是这群修士，留着钱生崽，人死了钱还没花完。”
“你看，我就说宗门时代贪污不好弄出来吧，真活该。”
马保安…… 被活活气地炸开了灵魂，彻底消散在虚无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