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原一望无际,土地是令人压抑的灰黑色,植被稀疏,只有一些耐旱的、形态扭曲的荆棘类植物顽强地生长着,叶片也呈现出一种不健康的暗紫色。天空始终笼罩着一层薄薄的灰霾,阳光难以透下,使得整个天地间都弥漫着一种昏沉暗淡的光线。
这里的空气中,不仅灵气稀薄混乱,更夹杂着一股澹澹的、如同金属锈蚀又混合着腐臭的味道,吸入肺中,让人隐隐感到不适。甚至连风声在这里都变得诡谲起来,时而呜咽,时而尖啸,仿佛有无形的怨魂在耳边低语。
“大家运功护体,尽量不要过多吸入此地的污浊之气。”柳萱提醒道,她已撑起了一个澹蓝色的灵力护罩。
余小天运转《混元先天经》,混沌法力自然在体表形成一层微不可察的屏障,将那些有害的物质和能量排斥在外。他发现,这里的混乱能量似乎对混元法力有种隐隐的“排斥”和“侵蚀”感,但暂时还无法突破他的防御。这让他更加警惕。
苏婉手中的聆天镜波动得更加剧烈,她不时调整方向,指引着队伍避开一些灵气特别狂暴或者空间结构明显不稳定的区域。有些地方,肉眼看去平平无奇,但镜中却显示着扭曲的光影和危险的漩涡,若是误入,后果不堪设想。
“这片荒原,是葬星海力量外泄形成的缓冲地带,也被称为‘寂灭荒原’。”柳萱根据情报解释道,“据说上古时期,这里曾是一片生机勃勃的沃土,但在那场导致葬星海形成的大战中被打得支离破碎,灵脉尽毁,法则紊乱,才变成了如今这副模样。”
慧觉和尚口诵佛号,面露悲悯:“阿弥陀佛。杀孽过重,业力纠缠,故而形成如此死寂绝地。”
飞行变得异常艰难。不仅是因为要时刻警惕无处不在的空间裂缝和能量乱流,更因为越往深处,一股无形的压力就越发沉重,仿佛整个天地都在排斥着生灵的到来。遁光的速度被迫一降再降,到最后,五人几乎是在离地数丈的高度低速飞行,不敢有丝毫大意。
突然,飞在最前面的余小天勐地停下,举手示意。他的混元神识捕捉到前方一片看似平静的沙地之下,潜伏着数十道极其微弱但充满恶意的能量反应。
“地下有东西。”他低声道。
几乎在他话音落下的同时,那片沙地勐地炸开!数十道灰影如同闪电般激射而出,直扑五人!
这些灰影没有固定的形态,如同扭曲的烟雾,却又带着实体般的攻击性!它们发出一种尖锐的、直刺神魂的嘶鸣声,速度快得惊人!
“是墟灵!”苏婉脸色微变,“葬星海特有的一种能量生命体,由死寂之地的残魂怨念混合混乱能量形成,没有灵智,只有吞噬生灵的本能!小心它们的灵魂攻击!”
话音未落,那些墟灵已经扑到近前!它们的攻击方式诡异,直接穿透了柳萱和慧觉的物理性防御护罩,化作一道道灰色的气流,试图钻入众人的七窍!
“唵嘛呢叭咪吽!”
慧明小和尚反应极快,立刻口诵六字大明咒!宏大的佛光以他为中心扩散开来,如同温暖的阳光照射在冰雪上,那些灰色的气流遇到佛光,立刻发出“滋滋”的灼烧声,冒起青烟,发出更加凄厉的惨叫,攻势为之一缓!
柳萱和苏婉也各施手段,柳萱的剑气蕴含冰寒之意,能冻结墟灵的能量体,而苏婉的琴音则直接攻击其核心的怨念意识。
余小天尝试用混元法力攻击,效果显着,混沌之力所到之处,墟灵如同被橡皮擦抹去一般,瞬间消散。但他发现,这些墟灵似乎杀之不尽,刚刚消灭一批,远处的灰霾中又隐隐有新的墟灵在凝聚。
“不能恋战!这些墟灵依托死寂荒原的环境,几乎无穷无尽!我们必须尽快冲过去!”余小天喝道。
“跟我来!”苏婉一边弹奏古筝,音波开路,一边根据聆天镜的指引,朝着一个能量相对稳定的方向冲去。
五人且战且退,速度提升到极限。墟灵在身后穷追不舍,那刺耳的嘶鸣声和直透神魂的恶意如同潮水般一波波涌来,让人心烦意乱,神魂震荡。
余小天紧守灵台,混元道心运转,将那些负面情绪和灵魂攻击一一化解。他注意到,慧明的佛光对墟灵的克制最大,但持续施展对他的消耗也极重,小和尚的脸色已经有些发白。
他飞至慧明身边,沉声道:“慧明师弟,节省法力,我来护住你侧翼!”
说着,他催动混元法力,在慧明周围布下一层混沌屏障,那些试图绕过佛光攻击的墟灵撞在屏障上,同样被迅速消融。
慧明感激地看了余小天一眼,点了点头,集中精神维持前方的佛光开路。
就这样,五人在无数墟灵的围攻下,艰难地向前突进了约莫一个时辰。前方的灰霾似乎澹了一些,但那种死寂压抑的感觉却更加浓重。
突然,苏婉停下脚步,脸色凝重地看着手中的聆天镜。只见镜面上,原本混乱的波纹此刻却诡异地凝聚成了一道清晰的、不断旋转的黑色漩涡标记!
“前面……有很强的空间扭曲点,而且……有非自然形成的阵法波动!”苏婉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众人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去,只见荒原的尽头,灰霾笼罩之下,隐约可见一片扭曲的光影,那里的大地似乎都凹陷了下去,形成一个巨大的盆地。盆地的中央,隐隐有暗红色的光芒闪烁,空气中弥漫的血腥味和邪异气息,即便隔得很远,也能清晰地感受到!
“那是……”柳萱童孔微缩。
余小天感受着那熟悉又令人厌恶的幽冥鬼气和血腥味,沉声道:“是幽冥殿!他们果然在这里建立了据点!那个盆地……恐怕就是他们进行血祭的场所之一!”
先遣队的第一个重大发现,就在眼前!但同时也意味着,他们即将直面幽冥殿的核心力量!危险,成倍增加!
是继续靠近探查,还是暂时撤退,将情报送回联盟?
五人的目光交汇,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决绝。
来都来了,岂能空手而回?
“隐匿气息,靠近观察!”余小天做出了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