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爱华从抽屉里拿出一份文件。
“关于服务，我们为您的团队申请了全套顶级待遇。”
“您目前的万一免五佣金，是基础。除此之外，融资融券利率，我们可以给到年化3.8%，额度优先审批。”
姜望舒温婉一笑，看似随意地接话道：
“杨总实在太慷慨了。”
“不过我们之前也做过一些市场调研，似乎中信、华泰那些头部券商，对待最重要的战略级伙伴，年化支持都能给到3.5%。”
她端起茶杯，姿态优雅地补充了一句。
“当然，每家政策不同，我们也就是随便听听。”
杨爱华脸上的笑容微微一滞，随即化为一抹苦笑：“姜经理真是行家，一开口就切中了要害。”
“3.8%已经是我们分公司能给的极限，3.5%……那需要我亲自去跟总部申请，流程很麻烦。”
她的话音在这里停顿，目光落在莫测那张平静得毫无波澜的脸上，似乎在评估着什么。
最终，她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
“不过，为了莫总您这样最重要的伙伴，这个麻烦，我认了！”
“这事，我来搞定！”
杨爱华的语气斩钉截铁。
“另外，”她接着抛出筹码，“我们免费为您团队提供qmt量化交易平台和独立的极速交易席位，确保您的指令延迟控制在毫秒级。”
“我们研究所的深度报告、上市公司独家调研纪要，也会第一时间，由倾雪单线同步给您。”
这些条件，每一项都是券商能给出的顶级待遇，此刻被杨爱华毫不吝啬地全部摆上了谈判桌。
“多谢杨总。”莫测对此并无意外。
杨爱华凝视着眼前的年轻人，一种奇异的错位感在她心头浮现。
他身上那份超乎年龄的沉稳与疏离，让她所有精心准备的话术和人情牌都失去了着力点。
自己抛出的每一个重磅优待，似乎都未在他心中激起半点涟漪。
她忍不住想再探一探底。
“莫先生，以您的能力，我相信诡神资本的未来绝不止于二级市场。”
“我们海通在投行、并购、甚至海外业务上都有深厚积累。”
“如果未来您有任何资产扩张的计划，我们非常乐意成为您最优先的合作伙伴。”
这番话，是最后的试探，探寻着这头年轻猛兽的野心边界。
莫测笑了笑，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未来的事，未来再说。”
“先把眼前的钱赚好。”
简单直接的回答，再次堵死了杨爱华所有试探的路径。
杨爱华心中暗叹，眼前这个年轻人，根本不在乎那些虚无缥缈的未来蓝图和人情世故。
油盐不进，软硬不吃。
他只相信一件事——利润。
她知道，再试探下去也不会有结果。
会谈的气氛融洽而高效。
所有条款敲定，杨爱华亲自将协议打印出来，双方签字盖章。
事情办妥，莫测与姜望舒起身。
“杨总，告辞。”
“我送送您。”
杨爱华亲自将三人送到办公室门口，又对陈倾雪说道：“倾雪，好好送莫先生和姜经理。”
走到电梯口，即将分别时。
杨爱华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状似无意地提了一句。
“对了，莫先生。”
“最近江州的资本圈，不太平。”
“宏盛资本的孙老板，好像是遇到了一些麻烦，最近在非常频繁地接触各路资金方。”
她只说到这里，便不再深入。
“我这也是道听途说，您随便听听就好。”
……
陈倾雪将莫测和姜望舒送到营业部大厅门口。
就在这时，一个身着杰尼亚西装，头发梳得油光锃亮的男人，手捧着一捧俗艳的红玫瑰，大步流星地走了过来。
营业部里进出的客户和员工，瞬间被这一幕吸引了注意。
大厅里原本嘈杂的交谈声都低了下去，几十道视线齐刷刷地投射过来，带着看热闹的好奇。
男人无视了周围的视线，径直走到陈倾雪面前，在离她三步远的地方，忽然单膝跪地。
哗。
人群中传来几声压抑不住的低呼。
“倾雪！做我女朋友吧！”
男人高举着玫瑰花，脸上是自以为深情的笑容。
这一声中气十足的表白，让整个大厅的空气都凝固了。
陈倾雪脸上的职业化微笑瞬间僵住。
她的大脑有一瞬间的空白，随之而来的是一股混杂着羞耻与愤怒的热流，从脚底直冲天灵盖。
萧畴？
他怎么会在这里？还搞出这么一幕！
尤其……尤其是在莫测的面前！
万一，万一老板误会了怎么办？
在一次又一次的神迹面前，她的那点专业骄傲被碾碎重塑，连同那颗芳心，也早已不知不觉地系在了那个年轻得过分的男人身上，哪里还容得下别人。
甚至，每天晚上隔着墙壁听到陆沉霜房间里传出的古怪海豚音歌声时，她都会浮想联翩，不由自主地将自己代入进去，心头一阵阵燥热。
她几乎是下意识地用余光去瞥莫测的反应。
莫测就站在她身边，没有任何动作，只是平静地看着眼前这个单膝跪地的男人，像是在看一出与自己无关的滑稽剧。
站在莫测另一侧的姜望舒，温婉的脸上也出现了一丝错愕，但她很快就恢复了镇定。
她不动声色地后退了半步，从手包里拿出手机，对着这个大型社死现场，默默按下了录制键。
周围同事们那些充满探寻和八卦的视线，像是无数根细小的针，扎在陈倾雪的背上。
她甚至能听到有人在小声议论。
“哇，是萧总啊，追了倾雪好久了。”
“这阵仗，倾雪要答应了吧？萧总年轻有为，开宝马6系的。”
“金牌经理配青年才俊，挺配的嘛。”
这些话语，在平时或许是种恭维，但此刻在陈倾雪听来，却无比刺耳。
她没有暴怒，也没有去接那束艳俗的玫瑰花。
作为海通的金牌经理，诡神资本的首席风控官，她不允许自己在这种公共场合失态。
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然后，她做了一个让所有人，包括单膝跪地的萧畴，都意想不到的动作。
陈倾雪没有去看那个单膝跪地的男人，更没有去接那束俗气的玫瑰。
而是转身，走向莫测。
在众目睽睽之下，她伸出手，很自然地挽住了莫测的手臂，将自己身体一部分的重量都靠了上去。
这个动作，充满了不容置疑的亲昵和宣告。
莫测的身体微微一顿。
他能感觉到，陈倾雪挽住他手臂的指尖在微微颤抖，掌心沁出了一层薄汗。
她很紧张。
做完这个大胆的举动，陈倾雪才转过头，正视着还跪在地上的萧畴。
她那张总是带着知性与冷静的俏脸，此刻覆上了一层冰霜。
声音不大，却像冬日里的冰棱，清晰地砸在每个人的心上。
“萧畴先生，请你自重。”
“我已经有男朋友了。”
“我不希望你的个人行为，让我的男朋友，造成任何不必要的误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