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四章：嘶吼的刀刃与不屈之誓
广场中央的风沙被灵压搅得疯了似的，卷着血沫子往两人脸上拍。一护半跪在地，胸口的深痕还在往外渗血，每一次喘息都带着铁锈味——葛力姆乔那记豹尾抽得又快又狠，腰侧的骨头像是被敲碎了似的，疼得他指尖都在抖。但他没低头，金色的瞳孔透过面具，死死盯着对面低伏着的豹人。
葛力姆乔的豹尾在身后甩得“呼呼”响，黄色的豹纹在残月下泛着冷光。他看着一护身上不断流的血，喉咙里发出低沉的笑，爪子在地上轻轻划着，黑石地面被划出五道深沟：“怎么？这就撑不住了？刚才那股狠劲呢？”
一护没应声，只是缓缓抬手，握住了插在地上的斩月刀柄。黑色的灵压顺着手臂往上爬，比刚才归刃时更沉、更凝，连刀身都在微微震颤，像是在呼应他体内翻涌的力量。他能感觉到，面具下的力量不再是乱撞的野兽，反而像被驯服的猎犬，只要他抬手，就能朝着目标扑过去——这是之前从未有过的清晰感。
“还没完……”一护低喝一声，猛地拔起斩月，黑色的刀风“轰”地炸开，将周围的风沙都掀得四散。他身影一晃，再次朝着葛力姆乔冲过去——这一次，他的速度比刚才快了近一倍，灵压在脚下踏出一串残影，斩月带着破空的锐响，直劈葛力姆乔的面门。
葛力姆乔眼神一凛，却没躲。他猛地抬起豹爪，硬生生撞上斩月的刀刃。“当”的一声脆响，火花炸得比之前任何一次都亮，竟硬生生把斩月格开了半寸。火星子溅在他黄色的豹纹上，烫得皮毛微微抽搐，他却浑不在意，借着反作用力往后跳，落地时爪子在地上一蹬，黑石地面被蹬出两个浅坑，整个人像道黄色的闪电，绕到一护身后，豹爪带着撕裂空气的锐响，直抓他的后心：“太慢了！”
一护早有预判。他猛地转身，斩月横挥，刀身擦着豹爪边缘划过，带起一串血珠——是葛力姆乔没来得及收回去的爪子被划开了道小口子。这一下激怒了葛力姆乔，他仰天长啸一声，声音里带着豹子的嘶吼，震得广场边缘的石壁都掉了层灰，连远处回廊里嵌着的灵子晶石都嗡嗡作响。
“来得好！”葛力姆乔嘶吼着扑上来，豹爪连环拍出，一道接一道的爪风像密不透风的网，朝着一护罩过去。那些爪风里裹着他的灵压，“滋滋”地响着，落在地上就是一个焦黑的坑，碎石被瞬间烧成粉末。一护被逼得连连后退，身上又添了几道新伤——右臂被爪风扫过，皮肉翻卷着，露出里面森白的骨茬，血顺着胳膊往下滴，滴在斩月上，又被刀风甩成血雾，溅得满脸都是。
就在这时，一道带着哭腔的呼喊突然从回廊入口的方向传来，又急又脆，像根针猛地扎进一护耳朵里：“一护！不要死啊！”
是织姬。
一护浑身一震，像是被什么东西猛地撞了下心口。他下意识地往回廊入口瞥了一眼——风沙太大，看不清具体的身影，只隐约看到织姬抱着妮露，正朝着这边拼命挥手，白色的裙摆被风吹得猎猎作响，像是一面快要被撕碎的旗。妮露似乎醒了，小脑袋从织姬怀里探出来，朝着这边咿咿呀呀地喊，声音里满是害怕，小手还在空中胡乱抓着，像是想抓住什么。
“不要死……”一护低声重复了一句，喉咙里突然涌上一股热流。是啊，他不能死。织姬还在等他，妮露还在等他，他答应过要堂堂正正赢下这场架，更答应过要护着她们。怎么能在这里倒下？
一股从未有过的力量猛地从他体内炸开。黑色的灵压“轰”地暴涨，比刚才浓了数倍，连面具的棱角都染上了层暗紫色的光，像烧红的铁。他握着斩月的手突然不抖了，腰侧的疼痛似乎也被这股力量压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源源不断的热流，顺着血管往四肢百骸涌，连指尖都泛起了黑色的灵压纹路。
葛力姆乔正趁着他分神的瞬间扑上来，豹爪已经到了他眼前，锋利的尖端甚至能划破他面具的边缘，带起细微的裂纹。他以为这一下肯定能抓实，眼里都闪过了胜利的光——可下一秒，一护突然动了。
不是瞬步，却比瞬步更快。一护像是凭空出现在葛力姆乔面前，金色的瞳孔里燃烧着从未有过的火焰，连周围的空气都被烤得发烫。他没等葛力姆乔反应过来，左手猛地抓住了葛力姆乔挥过来的手腕——那手腕上覆盖着豹毛，却被他死死攥住，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甚至能听到骨头摩擦的“咯吱”声——右手的斩月带着千钧之力，“唰”地一声，狠狠砍在了葛力姆乔的肩膀上！
“噗嗤——”
刀刃切开皮肉的声音清晰得可怕，像是在切一块熟肉。葛力姆乔的肩膀被硬生生砍开一道深痕，几乎要把胳膊卸下来，血像喷泉似的往外涌，溅了一护满脸，顺着面具的纹路往下淌，又热又黏。他愣住了，蓝色的兽瞳里满是难以置信，似乎没想到一护会突然爆发出这么快的速度和力量，连喉咙里的嘶吼都卡在了半路。
“你……”葛力姆乔刚想说什么，一护已经松开了他的手腕，斩月往回一抽，又带着一道黑色的刀风劈了过来。这一刀又快又狠，刀风甚至先一步割破了他颈侧的皮肤，逼得他不得不往后跳，踉跄着退了好几步才站稳，肩膀上的血顺着手臂往下滴，在地上积成一小滩。
“怎么可能……”葛力姆乔捂着肩膀的伤口，血从他指缝里往外渗，染红了他胸前的豹纹，像在黄色的布上泼了桶红漆。他看着一护，蓝色的眼睛里第一次闪过了一丝慌乱，随即又被更疯狂的战意取代，“好！好得很！这才像话！”
他猛地仰起头，喉咙里发出震耳欲聋的嘶吼。灵压在他周身疯狂旋转，比归刃时还要强盛数倍，蓝色的气流像海啸似的往四周扩散，把地面都碾出了一圈圈裂纹，那些嵌在石缝里的兵器碎片都被震得跳了起来。他的豹爪突然变得更长、更锋利，指甲上泛着幽蓝的光，像淬了毒的匕首，连身后的豹尾都绷得笔直，上面的黑毛根根倒竖，像根蓄势待发的钢鞭。
“这是我最后的绝招！”葛力姆乔嘶吼着，声音里带着破釜沉舟的狠劲，唾沫星子混着血沫从嘴角飞出来，“接好了，黑崎！这就是豹王的真正力量——豹王之爪！”
话音未落，他猛地朝着一护扑了过来。这一次，他的速度快得几乎看不到残影，只有两道蓝色的光痕在空气中划过——是他的两只豹爪，爪尖凝聚着浓郁的灵压，像两柄能劈开天地的利刃，所过之处，空气都被撕裂了，发出“滋滋”的声响，连远处的风沙都被震得停了一瞬，仿佛时间都被这一击冻住了。
一护看着扑过来的葛力姆乔，看着他眼里那股不死不休的狠劲，突然笑了。他缓缓抬手，握住了斩月的刀柄，黑色的灵压在刀身上凝聚，越来越浓，越来越亮——他能感觉到，体内的力量正在和斩月共鸣，刀身传来熟悉的震颤，像是在回应他的心意，连刀柄上的纹路都像是活了过来，烫得惊人。
“天锁斩月……”一护低声说，声音透过面具传出来，带着点沉闷，却异常坚定，每个字都像砸在铁板上。
下一秒，他猛地将斩月举过头顶。黑色的灵压在刀身上炸开，刀身瞬间变得更长、更窄，刀刃上缠绕着黑色的灵压刃，像一道黑色的闪电，连周围的光线都被吸了过去。他迎着葛力姆乔的豹王之爪，猛地劈了下去！
“铛——！”
斩月的刀刃撞上豹王之爪，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像是两座山撞在了一起。整个广场都在发抖，脚下的黑石地面裂开了无数道缝，碎石哗啦啦地往下掉，远处的回廊石壁都被震得掉了大块的石屑。蓝色的灵压和黑色的灵压在碰撞处炸开，形成一道巨大的气浪，往四周扩散，把远处的织姬都掀得坐倒在地，妮露吓得“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葛力姆乔的豹王之爪何等锋利，竟硬生生把斩月的刀刃压得弯了弯，刀身发出“咯吱咯吱”的呻吟，像是下一秒就要断了。他咬着牙，腮帮子上的肌肉鼓鼓的，用尽全身力气往下压，蓝色的兽瞳里满是疯狂，嘶吼道：“给我碎啊！”
一护却没松手。他死死握着斩月的刀柄，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连虎口都被震裂了，血顺着刀柄往下淌，滴在地上。金色的瞳孔里闪烁着不屈的光芒，织姬的呼喊还在耳边回响，妮露的哭声也像根弦，紧紧绷在他心里。他不能输，绝不能输！
“给我……开！”
一护低喝一声，体内的虚化力量和他的意志力彻底融合在一起。黑色的灵压在刀身上暴涨，斩月的刀刃突然爆发出耀眼的黑光，像一轮黑色的太阳，竟硬生生把豹王之爪往两边撑开！那撑开的瞬间，葛力姆乔的爪尖划过一护的手臂，带起一串血珠，但一护连眼睛都没眨一下。
“不可能！”葛力姆乔失声惊呼，他能感觉到自己的灵压正在被撕裂，豹王之爪的光芒越来越暗，爪子上的幽蓝光晕像被风吹的烛火，摇摇欲坠。
一护没有给他反应的机会。他借着撑开豹王之爪的瞬间，猛地往前一送。天锁斩月带着黑色的灵压，“唰”地一声，穿过了葛力姆乔的胸口。
刀刃从后背穿出，带着一串滚烫的血珠，溅在身后的黑石地上，烫得地面都冒起了白烟。
葛力姆乔的身体僵住了。他低头看着自己胸口的刀，蓝色的兽瞳里慢慢褪去了疯狂，只剩下难以置信和一丝……释然？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却只吐出一口血沫，血沫落在地上，晕开一小朵花。
一护缓缓抽出斩月。黑色的刀刃上沾满了血，滴落在地上，发出“滴答”的声响，在空旷的广场上格外清晰。
葛力姆乔踉跄着往后退了几步，每一步都在地上留下一个血脚印，最后“咚”地一声，跪倒在地。他身上的豹人形态开始褪去，黄色的豹纹像潮水似的渐渐消失，尾巴也缩了回去，重新变回了人形。他低着头，蓝色的头发遮住了脸，胸口的伤口还在往外渗血，把浅灰色的破面服染得通红，像穿了件血衣。
“我……输了……”他低声说，声音里带着点沙哑，却异常清晰，像是卸下了千斤重担。
说完这句话，他头一歪，彻底失去了意识，倒在了黑石地面上，身体还微微抽搐着。
广场上突然安静了下来，只剩下风沙吹过的“呜呜”声，像在为这场厮杀收尾。
一护站在原地，握着斩月的手还在抖。他看着倒在地上的葛力姆乔，又抬头看向回廊入口的方向。织姬正抱着妮露，朝着这边跑来，白色的裙摆上沾了不少灰尘，脸上满是泪痕，却带着笑，像雨后的太阳。
“一护！”
一护看着她，面具下的金色瞳孔渐渐褪去，黑色的灵压也慢慢收敛，像潮水退去。他刚想往前走，却突然一阵天旋地转，膝盖一软，也跪倒在了地上。脸上的面具“咔嚓”一声裂开，碎成了几片，掉落在地上，露出了他苍白却带着笑意的脸，嘴角还沾着血。
“赢了……”他低声说，然后眼前一黑，也失去了意识。
远处的织姬看到他倒下，惊呼一声，跑得更快了，裙摆扫过地上的碎石，发出“沙沙”的响。风沙依旧在吹，但广场上那股浓重的血腥味里，似乎终于掺进了一丝安宁的气息。
而在广场边缘的回廊阴影里，文刀正远远看着这场厮杀。他握着刀柄的手指微微收紧，指节泛白，风沙卷着血雾漫过来，打在脸上带着刺人的疼，他却始终没动，只垂着眼看脚下黑石地面上蜿蜒的血痕——那是一护与葛力姆乔激战时溅出的血，被风吹得半干，在残月下泛着暗沉的光，像一条条红色的蛇。
刚才震得石壁掉灰的嘶吼还在耳边嗡嗡作响，余音绕着廊柱打转。他亲眼看见葛力姆乔化作豹人时炸开的蓝光，那光芒亮得刺眼，连他这边都能感觉到灼热；也看见一护面具上暗紫色的棱光，像淬了毒的宝石；更听见了那声能劈开空气的刀响，震得他耳膜发疼。指尖无意识摩挲着“水澜”的刀柄，冰凉的木质触感压不住掌心的热——那是被战场余波烫出的温度，烧得他心头发痒。
这一路他走得太静了。自踏入虚夜宫，遇上的永远是灵压稀薄的杂鱼虚，挥刀时连刀刃都不会震颤，那些虚连像样的招式都没有，只会嗷嗷叫着扑上来，像送上门的靶子。有时他甚至怀疑是自己感知出错，直到转过回廊看见远处石壁后一闪而过的破面灵压残痕，才确定这条路是被人“安排”过的，有人在刻意避开他，或者说，在“养”着他。
“啧。”文刀低低啧了一声，抬眼望了眼广场另一头——风沙稍小的地方，能看见一护倒下的身影，还有个白色影子正跌跌撞撞跑过去，是那个女孩。他没再停留，转身隐入更深的回廊阴影，身影融在黑暗里。
“水澜。”
他轻声唤出斩魄刀，白光一闪，长刀已握在手中。刀身薄而亮，像淬了层月光，刀刃边缘凝着极薄的水汽，在幽暗中泛着微光。随着指尖在刀背轻轻一抹，水汽骤然散开，化作细密的水流顺着刀身淌下，落在黑石地面时悄无声息，像春蚕吐丝。
水流一沾地便似有了生命，顺着地面裂纹往四周漫开。细流分成数十道，贴着石缝钻、跟着凹陷走，连灵压碾出的浅坑都没放过，像无数双眼睛在探查。文刀闭着眼，指尖搭在刀柄上——水流漫过之处，每一粒碎石的形状、每一道划痕的深浅，甚至石缝里嵌着的半片虚鳞甲，都顺着水流的震颤清清楚楚传到掌心，连远处葛力姆乔倒下的地方，水流都能感受到那微弱的生命波动。这是“水澜”的能力，以水为眼，能探遍视线不及之处。
水流往前漫了约莫数十步，突然在一处转角顿住，像是撞在了墙上。文刀睁开眼，眉尖微挑——水流被挡住了，不是石壁，是更软的东西，带着微弱的灵压波动，像有活物藏在转角后，那灵压弱得可怜，比之前的杂鱼虚还不如。
他没动，只指尖轻轻一压。地面上的水流突然加速，像一群受惊的鱼，顺着转角缝隙往里钻，绕着那团活物打了个圈——是个穿破面服的小个子，看着像个少年，正缩在墙角发抖，牙齿咬得咯咯响，手里攥着把断刀，刀上还沾着灰，看来连像样的战斗都没经历过。
又是杂鱼。
文刀收回指尖力道，水流缓缓退回来，重新聚在脚边凝成一小汪水洼，水洼里映出他冷淡淡的脸。他垂眼望着水洼里的倒影，轻声道：“看来这操控道路的人，是真不打算让我碰硬仗啊。”
话落，他抬脚踩过水洼，水流顺着靴底往后退，没留下半点痕迹，像从未出现过。斩魄刀归鞘的轻响在回廊里荡开，身影很快消失在阴影深处，只留下那句低低的自语被风卷着往远处飘：“不过也好——等找到真正该砍的人，省得手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