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枫提着一小盆金边兰走出老圃堂时,晨雾刚好散尽。花瓣上的露珠滚落,砸在青石板路上,晕开一小片湿痕。
他低头看着花盆里舒展的叶片,金边在阳光下泛着柔和的光,忽然想起小时候母亲在院角种的那丛兰草——每到春天,母亲总会摘下最嫩的叶片,和着露水给他煎药,说能清火气。
“客人还没走?”身后传来老者的声音,带着几分笑意。
唐枫转身,见老者端着个粗瓷碗,正呼噜呼噜喝着什么,香气飘过来,是淡淡的药草味。“前辈的金边兰养得好,想买一盆回去。”他指了指手中的花盆,“和家里种的很像。”
老者放下碗,抹了把嘴:“这兰草贱养就行,不用太费心。倒是你,刚才问墨玉,可是为了那紫叶灵草?”见唐枫点头,老者领着他往屋后走,“我这后院堆着些早年收来的废料,说不定有你要的。”
后院比前院杂乱些,墙角堆着半人高的石料,上面爬满了藤蔓。老者扒开几块布满青苔的石头,从中翻出一块巴掌大的墨玉,玉质不算通透,却透着温润的光。“这是以前开矿剩下的,质地一般,倒也能聚些灵气,你先用着。”
唐枫接过墨玉,触手微凉,果然有淡淡的灵力波动。他正欲拿出灵石,老者却摆手道:“上次说过不用谢,再说这破石头也值不了几个钱。对了,镇上明日有集,你要是有空,不妨去看看,有个摆摊的老李头,他那有不少灵草种子,或许有你用得上的。”
谢过老者,唐枫提着兰花往住处走。他在镇西找了家客栈,二楼的房间临街,窗下就是棵老槐树,枝叶刚好遮住房檐,倒合了紫叶噬灵草喜阴的性子。
将墨玉埋在窗台上的花盆里,再把紫叶噬灵草移栽进去,浇上晨露与灵泉的混合液,看着叶片上的紫纹愈发鲜亮,唐枫才松了口气。他将金边兰放在窗边,与紫叶噬灵草并排摆着,一紫一绿,倒也相映成趣。
傍晚时分,青鸾鸟从灵兽袋里探出头,歪着脑袋打量那盆兰花,突然用喙啄了啄叶片:“这不是你小时候总偷摘花瓣玩的那种兰草吗?”
唐枫失笑:“哪有偷摘,是母亲允许的。”话虽如此,记忆却清晰起来——那时他总爱把兰花花瓣夹在书页里,后来被母亲发现,虽没责骂,却教他用清水养着花瓣,说能多开几日。
“明日去赶集吗?”青鸾鸟问道,翅膀扫过墨玉花盆,激起细微的灵力涟漪。
“去看看。”唐枫望着窗外渐暗的天色,老槐树的影子在墙上晃动,像极了老家院外的那棵。他忽然想起母亲煎药时的背影,灶膛里的火光映着她的鬓角,和此刻窗台上紫叶噬灵草的微光,竟有几分相似。
夜里,唐枫做了个梦,梦见自己又回到了儿时住的小院,母亲正蹲在兰草旁浇水,他跑过去,却发现母亲的身影渐渐变成了老圃堂老者的模样,还笑着说:“你看这兰草,是不是又长高了些?”
醒来时,天刚蒙蒙亮,窗台上的金边兰沾了层薄露,紫叶噬灵草的叶片上,紫色光粒正缓缓融入晨光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