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不久,父亲看着自己手中的怀表,上面显示着十二点十五分,便说道:“儿子,你带你的女朋友去吃午饭吧。我在这里看着你妈。”
王星有些犹豫地看着父亲,内心满是纠结,仿佛有两个小人在他心里激烈争斗。一方面,病床上的母亲那般虚弱,病情又如此严重,每分每秒都让他放心不下,母亲那苍白的面容和微弱的呼吸,始终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另一方面,父亲如此坚持让他陪苏梅去吃饭,加上苏梅大老远赶来,这份心意他不能辜负,确实也该尽些地主之谊。
“爸,那怎么行呢。”王星再次说道,眼神中透露出深深的担忧,眉头紧紧皱在一起,仿佛刻画出他内心的焦虑。
父亲摆了摆手,努力挤出一丝笑容,然而那笑容在他疲惫不堪的脸上显得格外牵强,如同强撑着的面具,随时可能掉落。
“没事。你就去吧。你女朋友大老远来,别招呼不周。这里有我呢,你妈不会有事。”父亲的声音虽带着疲惫,却又有着不容置疑的坚定,试图让王星安心。
王星无奈地叹了口气,深知父亲心意已决,再多的坚持也只是徒劳,只好说道:“好吧。那我就先带着女朋友去吃午饭吧。”他的语气中满是无奈,像是在妥协命运的安排。
王星轻轻拉着苏梅的手,动作有些迟缓,缓缓走出病房。
苏梅敏锐地感觉到王星的手有些冰凉,还微微颤抖着,那颤抖如同微弱的电流,传递着他内心的恐惧与不安。她心疼地捏了捏王星的手,希望通过这小小的动作,将自己的力量传递给他,给予他一些慰藉。
两人沿着医院的走廊慢慢走着,脚步沉重而缓慢,谁都没有说话。
周围充斥着消毒水那刺鼻的味道,仿佛要渗透进他们的每一个毛孔。
病人和家属们或焦急或疲惫的声音交织在一起,形成一种令人压抑的氛围。
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地上,形成一片片明亮的光斑,然而王星和苏梅却无心欣赏,他们的心思完全被母亲的病情占据,仿佛整个世界都失去了色彩。
出了医院,外面的世界阳光刺眼,强烈的光线让他们一时有些睁不开眼。
车水马龙的街道上,车辆川流不息,行人匆匆而过,喇叭声、喧闹声此起彼伏。
街道上的喧嚣与医院里的压抑形成鲜明对比,然而这热闹的景象并不能驱散王星心中的阴霾。
王星带着苏梅来到温恒医院旁边的一名为飘香里的牛肉面馆。
面馆不大,里面摆着十几张桌子,此时正是午饭时间,人不少,显得有些嘈杂。
顾客们的交谈声、服务员的吆喝声以及厨房里传来的锅碗瓢盆碰撞声,交织成一曲热闹却又有些杂乱的乐章。
一进门,一股浓郁的面香夹杂着牛肉的香味扑面而来,那香味本应让人垂涎欲滴,此刻却难以勾起王星的食欲。
王星和苏梅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
王星随手拿起桌上的菜单,眼神却有些游离,菜单上的字在他眼中仿佛只是模糊的符号,他的心思似乎还牢牢地系在病房里的母亲身上,一刻也未曾离开。
“宝宝,你想吃点什么?”王星把菜单递给苏梅,声音有些低沉,仿佛喉咙里堵着一块石头。
苏梅接过菜单,看了看,说道:“随便吧,你点就行。”她知道王星现在没什么心思在点菜上,也不想在这些琐事上浪费时间,只想让王星感受到她的理解与支持。
王星点了两份招牌牛肉面,然后把菜单还给服务员。他靠在椅背上,揉了揉太阳穴,眼神有些空洞地看着面馆的墙壁。
墙壁上贴着一些面馆的宣传画和菜单海报,但王星的目光却像是穿透了这些,看向了远方未知的地方。
苏梅看着王星,心中满是心疼。她伸出手,轻轻握住王星放在桌上的手,那手依旧冰凉,仿佛没有一丝温度。
“宝宝,你也别太担心了,阿姨一定会没事的。”苏梅轻声说道,声音如同温柔的春风,试图吹散王星心中的阴霾。
王星看着苏梅,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嗯,希望如此吧。”他的笑容里透着深深的疲惫和忧虑,仿佛承载着千斤重担,那笑容仿佛是强装出来的,随时可能被内心的痛苦所取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