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特么是阴间双十一现场？”
高明猫着腰躲在禁地外围的灌木丛里，定制西装的裤腿被露水打湿了大半，黏糊糊地贴在皮肤上。他盯着前方百米开外那个悬浮在半空的身影，嘴角控制不住地抽搐。
丹霞阁禁地的景象实在超出他的想象——地面刻满猩红色的符文，那些纹路像活物般蠕动，时不时鼓起几个血泡，“啵”的一声炸开，溅起阵阵带着铁锈味的腥风。中央祭坛上堆着七具新鲜尸体，看服饰都是各派弟子，最上面那具甚至还保持着惊恐的表情，瞳孔里倒映着血色月光。
“嘘！”玉清仙子一把捂住高明的嘴，银发在夜风中轻扬，散发着淡淡的檀香味，“那是玄丹子，丹霞阁阁主...但不太对劲。”
高明这才注意到异常。玄丹子面前悬浮着一把白骨制成的算盘，每颗算珠都是缩小的人头骨，随着他手指拨动，发出“咔嗒咔嗒”的声响，间或夹杂着几声凄厉的哀嚎，仿佛那些灵魂还被禁锢在其中受苦。
“七月初八，血祭生魂十二具，折合怨气八万六千缕...”玄丹子的声音忽然变成双重音调，一个沙哑如铁锈摩擦的声音叠加在他原本的嗓音上，“中元节大促方案要抓紧...满十万缕送心魔种一枚...新用户首单立减三千缕...”
铁柱真人两米高的壮硕身躯在灌木后抖了抖，声音压得极低：“俺滴亲娘咧，这天魔在搞促销？还特么包邮？”
高明眼睛一亮，职业病瞬间发作：“会员积分制？第二件半价？有没有拼团砍一刀？满减优惠券呢？”
“闭嘴！”玉清仙子金算盘已经掏了出来，眉心朱砂痣红得滴血，“那是域外天魔在通过血祭收集负面情绪！等等...他在用我的《九宫算经》改良版？”
只见玄丹子突然停下动作，白骨算盘“哗啦”一响，空中浮现出密密麻麻的血色数字。他皱眉嘀咕：“转化率才37%？这批祭品质量太差...差评率还高...”说着突然转头看向灌木丛方向，眼眶里闪过两道黑光。
高明浑身汗毛倒竖。千钧一发之际，他猛地掏出手机，调到自拍模式举过头顶。屏幕里，玄丹子疑惑地歪了歪头，但很快转回去继续拨弄算盘，嘴里还念叨着：“得搞个618大促冲销量...”
“走了走了。”高明拽着两人往后撤，手心全是冷汗，“这波是市场调研，咱们得开个紧急作战会议。我怀疑这天魔前世是个电商运营。”
三人退到安全距离，饕餮老祖正蹲在树下啃一只烤全羊。见他们回来，油腻腻的手从肚兜里摸出个罗盘：“东北角阴气最弱，但老夫建议——”
“先看这个。”高明变魔术似的从怀里掏出一本人皮账册，封面上《域外天魔驻丹霞阁分舵q3财报》几个字还在渗血，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腥甜气味。
玉清仙子倒吸冷气：“你什么时候偷来的？”
“商业机密。”高明得意地眨眨眼，翻开账册指着一行数据，“看这里，‘心魔种滞销，环比下降15%’，备注写的是‘青竹门近期推出道心巩固课程，严重冲击市场份额’。”
铁柱真人大手拍在账册上，震得几片树叶落下：“俺明白了！这帮龟孙子把心魔当保健品卖呢！还搞什么‘买三送一’！”
随着翻阅，一个惊人的营销体系浮出水面：
通过丹药铺会员制锁定客户，新用户赠送“心魔体验装”
在“年度大礼包”中隐藏心魔种，美其名曰“惊喜盲盒”
利用修士突破时的心理波动完成“接种”，号称“自然转化”
收集负面情绪反哺域外天魔，建立“情绪价值变现体系”
最新一页写着：“紧急预案：若q3目标未达成，启动‘天魔吞日大阵’（详见附件p78），强制清仓大甩卖”
“p78呢？”玉清仙子急问。
高明苦笑：“被撕了。不过...”他指着末尾那个血手印，“这个‘九幽魔尊’的签名，应该是个区域经理级别的天魔。看这KpI压力不小啊。”
远处突然传来钟声，饕餮老祖耳朵一动：“子时了，阴气最盛时天魔会清点库存！听说还要开周会报数据！”
次日清晨，丹霞阁山门前炸开了锅。
十几个修士举着玉简嚷嚷：“退货！你们家筑基丹吃了拉肚子！还掉修为！”
“我师父买了你们十年会员，现在天天做噩梦！梦里都是促销短信！”
“说好的买一送一心魔种呢？我道侣都入魔了还不发货！客服永远不在线！”
山门内，玄丹子面前的茶盏“咔嚓”裂开。白骨算盘自动跳出一串数字：“客诉激增400%，品牌价值下跌60%，预计本月绩效考核不及格...”
与此同时，青竹门外门广场上排起长队。高明站在临时搭的台子上，举着喇叭喊：“凭丹霞阁会员玉简，免费领清心辟谷丹三粒！举报被种心魔者奖励五十灵石！组团举报更有优惠！”
玉清仙子飞快拨动金算盘：“成本核算，每吸引一个客户亏损二十灵石，但破坏天魔计划的无形收益...”
“别算了！”高明一把抢过算盘，“这叫战略性亏损！你看那边——”
几个丹霞阁执事正鬼鬼祟祟混在队伍里，领完赠品就鬼叫一声，身上冒出黑烟。铁柱真人抡着炼器锤追上去：“站住！你们的心魔种保修期过了！续保打八折！”
到了午时，更戏剧性的一幕出现了——丹霞阁大长老带着账本投诚，哭诉阁主强迫他们做假账：“他说要搞什么‘跨界新零售’，结果是在丹药里掺魔气啊！还让我们刷单冲销量！”
高明拍拍大长老肩膀：“放心，我们青竹门收购案给你留了coo的位置。五险一金都给你交。”
傍晚，众人围坐在青竹门后山。饕餮老祖从肚兜里掏出块青铜残片，上面沾着可疑的油渍：“这是老夫三百年前在一个古墓里找到的，当时觉得好看就收着了。”
残片上刻着：
“天外魔劫将至，唯商道可破”
“以利驱之，以欲诱之，魔亦商也”
“第九代执笔人：逍遥子”
高明突然“咦”了一声，从兜里摸出早上吃剩的薄荷糖锡纸。当锡纸靠近残片时，缺口处竟泛起青光，严丝合缝地对上了！
“这...”玉清仙子声音发颤，“三千年前就有穿越者？还专门留了对付天魔的商业秘籍？”
铁柱真人突然指着残片边缘：“这儿还有行小字——‘关键道具：薄荷糖可破阵’？这写的啥玩意儿？”
众人齐刷刷看向高明手中的锡纸包装。高明干笑两声：“如果我说这是昨天在村口杂货铺买的...”
“高明！”百晓生的声音突然从树后传来。独眼书生摇着折扇走出，青光在独眼中流转：“精彩，真是精彩。这场商战打得漂亮。”
“老百？”高明刚扬起笑脸，就见百晓生撕开衣襟——心口处嵌着枚跳动的心魔种，周围皮肤已经变成青黑色！
“但你们忘了查账本最后一页。”百晓生阴笑着展开一张人皮，“备用方案：天魔吞日大阵已启动，倒计时十二个时辰。这次可是全场五折，买一送十！”
远处传来地动山摇的巨响，丹霞阁方向升起一道血色光柱，将半个天空染成不祥的暗红色。饕餮老祖的罗盘“砰”地炸裂，指针直指高明手中的薄荷糖锡纸：
“小子！你丫的薄荷糖到底哪买的？！这玩意儿怎么成了救世关键？！”
高明望着天空中越来越浓的血色，默默从兜里又掏出一片口香糖。包装纸上“Extra”的字样在月光下格外醒目。
“说来你们可能不信，”他无奈地耸肩，“这是上次穿越时在机场免税店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