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四下午两点，苏软软准时站在了启明星科技28层的前台。这一次，她不再是那个怯生生的“陪考闺蜜”，而是即将踏入战场的“实习生苏软软”。她依旧穿着那身米白色针织衫和牛仔裤，但眼神里多了几分不易察觉的锐利和……兴奋？
前台小姐显然还记得她，露出职业化的微笑：“苏小姐，请稍等，王总监正在开会，我通知一下项目部助理带您先去工位。”
“好的，谢谢。”苏软软点点头，规规矩矩地站在一旁，目光却像最精密的扫描仪，快速掠过办公区。开放式办公区宽敞明亮，键盘敲击声、低声讨论声、电话铃声交织在一起，充满了忙碌的节奏感。她看到林清清已经坐在一个靠窗的工位上，正对着电脑屏幕，表情认真，但微微扬起的下巴还是暴露了她内心的得意。
似乎是感应到视线，林清清抬起头，目光与苏软软撞个正着。
瞬间，林清清脸上的表情像是被打翻的调色盘，惊讶、错愕、难以置信，最后定格为一种极力压抑的、混合着愤怒和恐慌的扭曲。她猛地站起身，差点带倒椅子，引得旁边几个同事侧目。
苏软软心里乐开了花，脸上却露出一个带着点羞涩和不安的笑容，甚至还朝着林清清的方向微微挥了挥手，用口型无声地说：“嗨，清清。”
林清清几乎是踉跄着冲了过来，一把将苏软软拉到走廊拐角，压低声音，语气又急又气：“苏软软！你怎么在这里？！谁让你来的？！”
苏软软眨巴着无辜的大眼睛，演技全开：“清清？你怎么了？是……是王总监让我今天过来沟通一下实习的事情呀？我没告诉你吗？哦，可能是我太紧张，忘了说了……”她恰到好处地流露出几分慌乱和歉意。
“王总监让你来的？实习？！”林清清的声音拔高了一个度，又猛地压下，胸口剧烈起伏，显然被这个“惊喜”砸懵了，“你……你能实习什么？你专业根本不对口！你是不是背着我做了什么？！”她眼神里充满了怀疑和审视，仿佛苏软软是用了什么见不得光的手段才混进来的。
苏软软心里冷笑：这就急了？原形毕露了？面上却更加委屈，眼圈甚至都有些泛红：“清清，你怎么能这么想我……我也不知道王总监为什么叫我来的。可能就是上次……上次我乱说话，她觉得我……还有点可塑性？”她把自己摆在了一个完全被动、甚至有些莫名其妙的位置上。
就在这时，一个穿着干练、戴着黑框眼镜的年轻女子走了过来，胸前挂着“项目部助理-刘薇”的工牌。她看到拉扯的两人，微微蹙眉：“林清清，这位是苏软软吧？王总监交代了，带她去那个空着的工位。”她指了指林清清工位斜后方一个位置。
那个位置！正好在林清清的侧后方！这意味着，林清清只要一回头，或者苏软软一抬头，就能看到对方！这简直是杀人诛心啊！王总监这是故意的吗？！
林清清的脸瞬间白了。
苏软软心里都快笑疯了，但脸上却是一副“太好了有熟人”的庆幸表情，连忙对刘薇说：“谢谢刘助理！”然后又转向林清清，声音软糯，“清清，太好了，我们居然在一个部门实习！以后我可以多向你学习了！”
林清清看着苏软软那副“纯真无邪”的样子，一口气堵在胸口，上不来下不去，脸色变了几变，最终勉强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是……是啊，真巧。”她几乎是咬着后槽牙说出这句话的。
刘助理似乎没察觉到两人之间的暗流汹涌，公事公办地对苏软软说：“你的电脑和基本账号已经准备好了。今天你先熟悉一下环境，看看部门共享盘里的资料。王总监开完会会找你。”说完便转身离开了。
苏软软“乖巧”地走到自己的工位坐下。工位很新，电脑也是标配。她打开电脑，登录系统，一副认真好学生的模样，开始“熟悉环境”。
她能感觉到，来自斜前方那道如同实质的、带着审视、嫉妒和不安的视线，几乎要在她背上烧出两个洞来。
苏软软毫不在意，甚至心情颇好地哼起了不成调的小曲。她点开部门共享盘，里面分类存放着各种项目文档、规章制度、培训资料。在“过目不忘”技能的加持下，她浏览的速度快得惊人，大量的信息涌入脑海并被迅速理解、分类存储。
她发现“星海计划”的文件夹访问权限很高，她这个实习生的账号只能看到一些公开的介绍性文档。但这难不倒她，她开始有意识地搜索与“星海计划”相关的会议纪要（她能看的部分）、技术术语解释、以及参与项目的人员名单。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期间，林清清似乎为了证明自己的“专业性”和“忙碌”，不停地起身去接水、打印资料、或者找旁边的正式员工“请教问题”，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苏软软听到一些诸如“这个算法模型我觉得可以优化”、“那边的数据接口是否需要同步”之类的“高深”讨论。
苏软软内心毫无波澜，甚至有点想给她鼓掌：演技不错，继续努力。
下午三点多，王总监开完会回来了。她径直走到苏软软的工位前，敲了敲隔板。所有看似在忙碌，实则暗中观察的视线（尤其是林清清的）瞬间聚焦过来。
“苏软软，来我办公室一下。”王总监的语气依旧没什么温度。
“好的，王总监。”苏软软立刻起身，像个被老师点名的小学生，略带紧张地跟着王总监走进了她的独立办公室。
门一关，隔绝了外面的视线。王总监在办公桌后坐下，示意苏软软也坐。
“感觉怎么样？资料看了吗？”王总监开门见山。
“看了一下共享盘里的基础资料，还在熟悉。”苏软软回答得中规中矩。
王总监从桌上拿起一份文件递给苏软软：“这是‘星海计划’的一些非核心背景资料和行业分析报告，你先看看，下周一前写一份简单的阅读总结和初步想法给我，不需要多深入，主要是看你的逻辑和视角。”
苏软软心里一动。来了！果然还是跟“星海计划”有关！她双手接过文件，郑重地说：“好的，王总监，我会认真看的。”
王总监看着她，镜片后的目光锐利：“林清清跟你是一个学校的？”
苏软软心里警铃微作，面上坦然回答：“是的，我们是同学，也是好朋友。”
“嗯。”王总监不置可否地应了一声，“在公司，公私要分明。你的实习期考核是独立的，做好自己的事。”
“我明白的，王总监。”苏软软点头。这是在提醒她，不要想着依靠林清清，或者被林清清影响吗？
“出去吧。”
苏软软拿着那份薄薄的文件走出总监办公室，能感觉到整个办公区的气氛似乎都随着她的出现而微妙地停滞了一瞬。她目不斜视地走回自己的工位，将文件放在桌上，继续“认真”看资料。
她能感觉到，林清清的目光几乎要穿透隔板。那份文件，就像一根刺，扎得她坐立难安。
下班时间到了。林清清几乎是第一时间收拾好东西，走到苏软软工位前，脸上带着无懈可击的笑容，声音却有些发紧：“软软，走吧，一起回学校？”
苏软软抬起头，露出一个疲惫又开心的笑容：“好啊！不过清清，王总监给了我一份关于‘星海计划’的资料让我看，我可能得晚点走，你先回去吧？”她状似无意地拍了拍桌上那份文件。
林清清的笑容彻底僵在了脸上。她死死地盯着那份文件，眼神复杂到了极点，有嫉妒，有愤怒，还有一丝……恐慌？她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终却只是挤出一句：“那……那你别太晚。”然后几乎是落荒而逃。
看着林清清消失在电梯口的背影，苏软软缓缓靠向椅背，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第一天，顺利过关，并且，效果拔群。
她拿起那份文件，指尖轻轻划过封面上的“星海计划”四个字。
游戏，现在才真正开始。而她的“好朋友”林清清，显然已经阵脚大乱了。
这感觉，真是……妙不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