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二章 星轨上的约定
星舰编队抵达“暗礁带”时，引擎的嗡鸣突然变得断断续续。这里的陨石带像群暴躁的野兽，不断碰撞、碎裂，磁场紊乱得连导航系统都在乱跳。
“切换手动驾驶。”星羽的声音透过通讯器传来，冷静得像块冰。她操控着旗舰，灵活地在陨石缝隙中穿梭，归墟星尘薄片在驾驶舱里发光，将紊乱的磁场转化为柔和的光晕，“各舰跟上，保持三角阵型。”
我驾驶的副舰刚躲过一块篮球大的陨石，就看到星络的光屏上跳出警告：“右前方有磁场旋涡！”
旋涡像只灰色的巨眼，正贪婪地吞噬着周围的陨石。星羽的旗舰突然加速，冲到漩涡边缘，归墟星尘薄片的光芒骤然增强，竟在漩涡中心撕开一道裂缝。“从这里穿过去，能节省三天航程。”她的声音带着笑意，“敢不敢？”
“有什么不敢。”我调大引擎功率，紧随其后冲进裂缝。里面漆黑一片，只有归墟星尘的光芒像条金线，指引着方向。突然，副舰剧烈震动，屏幕上跳出红色警报——左翼被不明物体撞击，燃料舱开始泄漏。
“我中弹了！”
“稳住！”星羽的旗舰立刻减速，归墟星尘的光芒形成护罩，将我的副舰包裹住，“关闭受损引擎，我拖你出去。”
裂缝另一端是片星云，像团粉色的。星羽的旗舰拖着我的副舰缓缓飘行，她的声音带着后怕：“检查过了，是块嵌着铁镍的陨石，还好归墟的护罩够硬。”
我望着燃料舱的读数，突然笑了：“正好，能多飘一会儿。”
星羽操控着旗舰，与我的副舰并排停下。星云的光落在她的侧脸上，归墟星尘薄片在她指尖转动，像枚会发光的硬币。“还记得在共生星许下的愿吗？”她突然问。
“记得。”我望着远处旋转的双星，“你说要找片没有陨石带的星域，建座全透明的观测站。”
“不是‘你说’，是‘我们’。”星羽纠正道，归墟星尘薄片突然投射出立体影像——那是座悬浮在星云中的观测站，穹顶能打开，床就架在观测窗口，抬头就能看到流星，“我让工匠按你的图纸改了设计，加了个能种共生草的小花园。”
影像里的花园里，种着从绿绒洲带的语星藤，从冰海星移的水藻，还有静默族培育的发光苔藓。我突然想起，上次在共生星整理资料时，她偷偷拍了我画的草图。
“等暗礁带的任务结束，就动工。”星羽的声音软下来，“到时候，我们轮班守夜，你看流星，我记数据。”
“一言为定。”
修复副舰时，我发现燃料舱的残骸里嵌着块奇怪的金属，表面布满螺旋状的纹路。星络检测后惊呼：“这是‘星轨钢’！传说中能吸收星力的金属！”
星羽立刻飞来，归墟星尘薄片贴在金属上，纹路竟亮起与薄片同源的光。“它在回应归墟的能量。”她小心翼翼地将金属收好，“能用来做观测站的穹顶骨架，既能透光，又能储存星力，晚上不用开照明。”
离开星云时，我们的星舰拖着星轨钢，像拖着块巨大的宝藏。暗礁带的陨石似乎变得温顺了，归墟星尘的光芒扫过，它们便乖乖让出通道。星络的光屏上，共生之网的模型又多了个新节点——暗礁带边缘的废弃空间站，星羽说要把它改造成临时补给站，方便后续的船队通行。
“你看，”星羽指着屏幕上不断延伸的藤蔓，“我们的网，正在一点点围住这片混乱的星域。”
我望着她指尖的归墟星尘薄片，突然明白，所谓约定，从来不是死板的承诺，是像这样，在每一次意外、每一次协作中，把模糊的愿景磨成清晰的轮廓。就像这块星轨钢，原本藏在陨石里无人知晓，却因为一场意外的撞击，成为了观测站的基石。
星舰重新编队时，各舰的通讯频道里突然响起合唱。是各族的乐师在弹《共生谣》，归墟星尘的共鸣让旋律格外和谐。星羽的琴声混在其中，像根细细的金线，把所有声音串在一起。
暗礁带的尽头，新的星域在等待。我握紧操纵杆，星轨钢在货舱里微微震动，像在应和着观测站的蓝图。那里有我们的花园，我们的观测窗，还有数不尽的流星，正等着被我们一起记录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