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沈怜星几乎要被那无声的羞辱和孤立感淹没之时,宫寒渊动了。
他甚至没有看向沈怜星,也没有对那几位贵女说什么。
他只是微微侧身,将沈怜星往自己身后带了半步,一个极其细微,却充满了保护意味(或者说,占有意味)的动作。
然后,他抬起眼,目光平静地、逐一扫过那几位方才还言辞尖刻的贵女。
冷眼扫过,威慑全场。
那目光,并不凶狠,甚至可以说得上是平淡。
但其中蕴含的冰冷、威严与那种久居上位、执掌生杀予夺所带来的无形压力,却比任何厉声呵斥都要令人胆寒。
仿佛被无形的冰水从头浇到脚,又像是被最危险的毒蛇盯上,瞬间就能夺走呼吸。
林婉儿脸上的娇俏和刻薄瞬间僵住,血色尽褪,握着帕子的手微微发抖,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嘴唇翕动了几下,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李静姝虽然强自镇定,但微微收紧的手指和骤然屏住的呼吸,也泄露了她内心的恐惧。
她飞快地垂下眼帘,不敢与宫寒渊对视,方才那点故作沉稳的底气荡然无存。
其他几位贵女更是噤若寒蝉,连大气都不敢喘,纷纷低下头,恨不得将自己藏进花丛里。
方才那点因为嫉妒而滋生的勇气,在绝对的力量和权势面前,脆弱得不堪一击。
众女皆噤声,无一人敢再造次。
整个蔷薇花架下,只剩下风吹过花叶的沙沙声,以及一种近乎凝固的、令人窒息的死寂。
方才那些窃窃私语和含沙射影,此刻回想起来,如同在阎王殿前跳舞,让她们后怕不已。
宫寒渊并没有出声斥责,也没有任何多余的举动。
他就那样静静地站着,用目光施加着无形的压迫,直到那几位贵女额角都沁出了冷汗,身体微微颤抖,几乎要站立不住。
然后,他才缓缓收回目光,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低头,对身侧脸色苍白、尚未从这场无声风暴中回过神来的沈怜星,用那特有的、听不出情绪的嗓音淡淡道:“走吧,宴席快开始了。”
那令人窒息的威压随着他目光的移开而消散,几位贵女如同得到特赦一般几乎是同时松了口气,却依旧不敢抬头,更不敢再多看沈怜星一眼。
宫寒渊不再理会她们,携着沈怜星,从容地离开了这片蔷薇花架。
沈怜星跟随着他的脚步,心却跳得如同擂鼓。
她回头看了一眼那几位依旧僵立在原地的贵女,她们脸上残留的惊惧是那么明显。
他什么都没做,只是看了一眼,就让这些方才还气焰嚣张的贵女们如同见了猫的老鼠。
这就是权势的力量吗?如此直接,如此……可怕。
而他对她的这种“维护”,非但没有让她感到温暖或感激,反而让她更加清晰地认识到自己处境的诡异与危险。
他维护的,或许并非她沈怜星本人,而是他自己的所有物不容他人置喙的权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