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怜星一番带着委屈和倔强的辩白之后,书房内再次陷入了令人难堪的沉寂。
宫寒渊交叉的十指松开,身体重新靠回椅背,姿态慵懒,仿佛刚才那句石破天惊的“你可知罪”只是随口一问。
他目光掠过沈怜星因激动和不解而微微泛红的脸颊,掠过她那双清澈眸子里难以掩饰的茫然与执拗,最终,落在了她微微攥紧、指尖发白的双手上。
他的眼神依旧没有任何波澜,既没有解释的意图,也没有进一步责难的意思。
就在沈怜星以为他会说些什么,无论是宣判她的“罪行”,还是给出一个匪夷所思的理由时,他却只是极其轻微地、几不可闻地哼了一声,那声音轻得像是错觉,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嘲弄?抑或是别的什么?
随即,他倏然起身!
玄色的衣袍随着他的动作划开一道利落的弧线,带起一阵冷冽的风,那风里裹挟着浓郁的冷檀香,扑面而来,让沈怜星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
他甚至没有再看她一眼,仿佛她刚才那番情绪激动的质问和辩白,于他而言,不过是无谓的喧嚣,不值得浪费半分心神。
他就这样,一言不发,径直从书案后绕出,步履从容而沉稳,朝着书房的内间走去。
“督公!”
沈怜星忍不住唤了一声,声音里带着急切和不肯放弃的追问,“您还没有告诉民女,民女究竟身犯何罪?!”
宫寒渊的脚步甚至没有丝毫的停顿,玄色的背影挺拔而孤绝,很快便消失在内间的珠帘之后。
珠帘晃动,发出清脆的碰撞声,如同敲打在沈怜星的心上,冰冷而绝情。
他就这样……走了?
没有回答,没有解释,甚至没有一个明确的表态。
只留下那一句莫名其妙的“你可知罪”,和一个拂袖而去的、冷漠至极的背影。
沈怜星独自一人站在原地,怔怔地看着那仍在微微晃动的珠帘,仿佛还能感受到他离去时带起的、那阵冰冷的风。
满腔的勇气、准备好的质问、以及那强装出来的镇定,在这一刻,如同被针扎破的气球,瞬间泄了个干净,只剩下无尽的空虚和迷茫。
他这是什么意思?给她扣上一个“莫须有”的罪名,然后便将她晾在这里?这比他直接发怒、甚至动手惩罚,更让她感到无措和……心慌。
这种完全无法预测、无法理解的行为模式,让她感觉自己像是一只陷入了巨大蛛网的飞虫,无论如何挣扎,都逃不脱那执网者随心所欲的掌控。
他到底想做什么?那句“知罪”,究竟是确有所指,还是纯粹为了戏弄她、看她惊慌失措的样子?挫败感如同藤蔓般缠绕上来。
她以为自己鼓足勇气前来摊牌,至少能打破这僵局,没想到却让自己陷入了更深的迷雾之中。
书房里安静得可怕,只剩下她一个人略显急促的呼吸声。她站在原地,久久没有动弹,仿佛化成了一尊雕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