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洁工具间的门被从外面轻轻叩响，三长两短。
蜷缩在角落假寐的李信瞬间睁开眼，眼神锐利如鹰。他悄无声息地移动到门后，压低声音：“谁？”
“是……是我，周明。”门外传来周明带着哭腔和恐惧的回应。
李信微微皱眉，打开了门锁。周明如同受惊的兔子般挤了进来，迅速反手关上门，背靠着门板大口喘息，脸上毫无血色。
“大……大哥！你没事太好了！”周明看到李信虽然依旧狼狈，但气息平稳了许多，明显松了口气，随即又带着哭腔道，“外面……外面都在传！说你杀了‘收割者’，还从‘黑鼠’和‘屠夫’的围杀里逃了出来！现在……现在整个c区都炸锅了！”
李信眼神冰冷，没有意外。消息传得这么快，显然背后有人推波助澜。是想把他架在火上烤？还是别有目的？
“还有呢？”他平静地问道。
“黑鼠和屠夫的人放话了，说……说要不惜一切代价弄死你！他们悬赏五百贡献点，要你的命！”周明的声音带着绝望的颤抖，“现在好多亡命徒都在找你！大哥，我们怎么办？这里也不安全了！”
五百贡献点买他的命？还真是看得起他。
李信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他正好也需要贡献点，很多很多的贡献点。
“你怎么样？没人找你麻烦吧？”他看向周明。
周明摇了摇头，心有余悸：“我……我一直躲在你之前说的那个储藏室里，没敢出来。刚才也是绕了好久才摸过来的。”
李信点了点头，从藏好的地方拿出两枚面值一百的贡献点硬币，塞到周明手里。
“这些你拿着。找个机会，去焊疤那里，换一套你能用的防身武器，再囤积一些食物和水。然后，回储藏室躲好，我不去找你，绝对不要出来。”
周明看着手中那两枚沉甸甸的、散发着暗金色光泽的硬币，眼睛都直了。一百点一枚！他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贡献点！
“大……大哥！这太贵重了！我……”
“拿着。”李信打断他，语气不容置疑，“记住，财不露白。换东西的时候机灵点，别被人盯上。”
周明用力点了点头，将硬币死死攥在手心，仿佛握着救命稻草。“大哥，那你呢？”
“我？”李信活动了一下依旧疼痛但已经勉强能动的左手，眼中寒光闪烁，“有些人既然把悬赏送到我面前，我没有不接的道理。”
周明看着他眼中那毫不掩饰的杀意，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打发走周明后，李信没有立刻行动。他需要更详细的情报。黑鼠和屠夫的主要据点、核心成员、活动规律……他需要知道一切。
最好的情报来源，自然是“猎人酒馆”。
但他现在这个样子，大摇大摆地去酒馆，无异于自投罗网。
他需要伪装，也需要一个安全的沟通渠道。
夜幕降临后，李信再次悄无声息地离开了清洁工具间。他没有去酒馆，而是绕到了酒馆后巷，那个堆满废弃油桶和杂物的角落。
他记得，这里有一个不起眼的通风口，似乎能通往酒馆的某个储藏室。
他撬开锈蚀的栅格，如同狸猫般钻了进去。通风管道内狭窄而肮脏，但他顾不了许多，沿着管道向前爬行，凭借着记忆和直觉，寻找着独眼酒保可能所在的位置。
爬行了大概十几米，下方传来了隐约的说话声和酒杯碰撞声。他停在一个栅格口，小心地向下望去。
下面正是酒馆的后厨兼储藏室，独眼酒保正一个人清点着酒水库存。
李信轻轻敲了敲栅格。
酒保的动作猛地一顿，仅剩的那只眼睛锐利地扫向通风口，手已经摸向了后腰。
“是我，李信。”李信压低声音道。
酒保愣了一下，脸上露出一丝诧异，但很快恢复了平静。他走到通风口下方，低声道：“你怎么从这里进来了？外面找你的人可不少。”
“我需要黑鼠和屠夫的详细情报。”李信开门见山，“他们的据点，核心手下，常去的地方，所有你知道的。”
酒保独眼微眯，沉吟了片刻：“情报有，但价格不菲。而且，我建议你最好现在离开体育馆避避风头。黑鼠和屠夫联手，势力不小，你一个人……”
“价格不是问题。”李信打断他，“告诉我情报。”
酒保看着他隐藏在阴影中、却依旧能感受到那股冰冷决绝的脸，知道劝不动，便不再多言。他快速而低声地将黑鼠和屠夫的主要据点、几个得力干将（包括昨天伏击李信的那四个杀手）的样貌、习惯以及他们经常活动的几个黑市交易点，一一告诉了李信。
“谢了。”李信记下所有信息，将一枚一百点的贡献点硬币从栅格缝隙中塞了下去，“这是定金。如果情报准确，事后还有重谢。”
酒保接住那枚沉甸甸的硬币，独眼中闪过一丝复杂。他看着通风口，低声道：“小心点，‘屠夫’本人……很不简单。据说他灾变前就是个手上沾血的亡命徒。”
李信没有回应，身影缓缓退入了通风管道的黑暗之中。
拿到情报，接下来的目标，就是武器和装备。他需要一把真正能威胁到那些亡命徒的利器，以及一套能够提供有效防护、并且便于行动的装备。
焊疤男人那里是首选，但他现在不能直接去。黑鼠和屠夫肯定也盯着那里。
他需要一个中间人。
他想到了周明。虽然风险不小，但眼下没有更好的人选。
他再次潜回清洁工具间，耐心等待。直到后半夜，他才悄悄溜出，来到了那个废弃的储藏室附近，发出了约定的暗号。
早已等候多时的周明立刻打开门，将他拉了进来。
“东西换到了吗？”李信问道。
周明连忙点头，从角落里拖出一个袋子：“换到了！按照大哥你的吩咐，换了一把质量不错的猎刀，还有这个！”他拿出一把造型紧凑、闪烁着黑色哑光的冲锋手枪，以及几个压满子弹的弹匣，“焊疤说这是‘蝎式’，近距离威力很大，容易隐藏。还有这套黑色的便装，料子很结实。”
李信检查了一下武器。猎刀刃口锋利，握感扎实。“蝎式”冲锋手枪入手沉重，结构紧凑，正是他需要的类型。便装是深黑色的，材质耐磨，不影响活动。
“干得不错。”李信点了点头，将剩下的贡献点拿出一部分交给周明，“这些你留着，以备不时之需。”
他没有告诉周明自己的计划，只是嘱咐他继续躲藏。
换上黑色的便装，将“蝎式”冲锋手枪插在腰后，猎刀绑在小腿上，李信整个人气质再次一变。之前的狼狈和伤痕被掩盖，只剩下一种内敛的、如同出鞘匕首般的危险气息。
他看了一眼窗外依旧深沉的夜色，眼中寒光凛冽。
狩猎，开始了。
这一次，他不是猎物。
他是猎人。
第一个目标，是“黑鼠”手下那个擅长吹箭和毒镖的蜘蛛面具杀手。根据酒保的情报，这家伙有个相好的，住在c区边缘一个相对独立的窝棚里，他每晚都会去那里过夜。
李信如同真正的夜魇，融入黑暗，悄无声息地向着目标地点摸去。
夜还很长。
而某些人的噩梦，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