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层。
这里的石像，终于不再是人。
而是一条盘踞在塔中央的巨蛇石像。
这条蛇的雕刻同样栩栩如生，巨大的蛇信微微吐出，冰冷的蛇瞳凝视着入口的方向，仿佛随时都会活过来。
而在它的额头正中央，还有一个显眼的肉瘤状标志。
“蛇？为什么蛇的地位会在祭祀之上？”陈冉不解地问道，“在我们的文化里，蛇虽然也是神话生物，但地位似乎没这么高吧？”
“因为，它不是普通的蛇。”
林东的目光落在那肉瘤标志上。
“如果我没猜错，这是黑极蛇。精绝国的守护神。”
“它的地位，凌驾于祭祀之上，因为祭祀需要沟通神明，而它，本身就是神明的化身之一。”
“守护圣兽！”
王院长立刻反应了过来，补充道：“史料中有过零星记载，说精绝女王麾下有一条通晓人性的巨蛇，女王的号令，它都能听从！”
原来如此！
众人恍然大悟。
这条黑极蛇，相当于女王的直属卫队，地位自然非凡。
牲畜、奴隶、平民、祭祀、诡异的墓甲、守护圣兽……
这条等级链已经清晰无比。
那么，只剩下最后一层了。
第七层，塔顶！
那里，将会是这座塔等级制度的最高点！
会是传说中的精绝女王吗？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一步步踏上了通往塔顶的楼梯。
当他们踏上第七层的一瞬间，所有人都愣住了。
和想象中金碧辉煌、威严耸立的景象完全不同。
塔顶的中央，赫然摆放着一口巨大的石制棺椁。
而在棺椁旁边，一尊本应矗立在此的人形石像，却已经倒塌在地，摔得四分五裂，只能从那残存的华丽服饰和头冠上，依稀辨认出其曾经的尊贵。
“这是……”
王院长看着那倒塌的石像，满脸愕然。
“怎么会是倒的？难道在我们来之前，已经有人来过了？”
“不。”
林东缓缓摇头，他走到那堆碎石前，蹲下身。
“这不是被人推倒的，更准确地说，这是在精绝国灭国之后，被后来者推倒的。”
他拿起一块雕刻着华丽凤凰图腾的残片。
“这尊石像，就是这座塔地位最高的存在——精绝女王。”
众人心中一凛。
精绝女王的石像！竟然被人推倒了！
这无疑是一种极致的羞辱。
“那这口棺材……”贾碧的目光转向了那口巨大的石棺。
林东站起身，走到石棺旁，仔细端详着上面雕刻的西域文字和图画。
片刻之后，他抬起头，说出了一句让所有人匪夷所思的话。
“这口棺椁，属于西夜古国的国王。”
西夜古国？
那不是被精绝国吞并的邻国吗？
为什么敌国国王的棺椁，会出现在精绝女王的塔顶？
林东的手指抚过棺椁上那些古老的图画，仿佛在阅读一本尘封的历史书。
他的声音，在寂静的塔顶缓缓响起。
“根据上面的记载，精绝女王在吞并西夜古国后，奴役了所有的西夜国民。”
“这位西夜国王不肯屈服，带领族人反抗，结果……全都被女王处决了。”
“但女王的处决方式很特别。”
林东顿了顿，目光扫过众人。
“她没有砍掉他们的头，也没有将他们活埋。”
“她拥有……一种让人凭空消失的能力。”
“图画上描绘，女王只是抬了抬手，那些反抗的西夜士兵，就一个个化作光点，消失在了空气中。”
“这口棺椁上的文字说，女王将所有反抗者，都送入了一个名为‘虚数空间’的地方。”
虚数空间？
这是什么东西？
在场的所有人，包括直播间里数千万的观众，脑子里都冒出了一个巨大的问号。
考古现场，怎么突然蹦出来一个这么科幻的词汇？
直播间的弹幕，彻底被这四个字引爆了。
【虚数空间？？？我数学不好你别骗我啊！】
【好家伙！说好的盗墓探险，怎么突然变量子力学了？】
【从玄幻直接跳跃到科幻，这剧情我跟不上了啊！】
【主播！快解释一下什么是虚数空间啊！我感觉我的世界观要崩塌了！】
王院长扶了扶眼镜，嘴巴张了张，半天没合上，显然他的知识体系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冲击。
“小林……这个……虚数空间，是个什么概念？”
林东看着众人震惊的表情，继续解读着棺椁上的文字和图画。
“这上面说，西夜国王被女王囚禁后，并没有被杀死。女王似乎很欣赏他的骨气，反而给了他一个选择。”
“要么臣服，要么去一个‘永恒的放逐之地’。”
“国王选择了后者。但在他被送走前，他从一位神秘的先知那里，得到了一个足以颠覆精绝国的秘密。”
林东的手指，停在了一幅描绘着星辰与祭坛的图画上。
“先知告诉他，精绝女王并非神明，她强大的力量来自于某种古老的仪式，而这个仪式，存在着致命的弱点。”
“先知将击杀女王的方法，告诉了西夜国王。”
“但具体是什么方法，这上面没有记载。”
林东的眉头微微皱起，这关键信息竟然缺失了。
“后来，西夜国王利用女王的自负，成功从虚数空间逃脱。他联合了所有被压迫的西域小国，组成联军，一举攻破了精绝国的都城。”
“精绝国，就此灭亡。”
“按照记载，西夜国王带领军队杀到这座塔下，准备彻底终结她的时候……一场史无前例的巨大沙暴，淹没了整座都城。”
“所有的一切，都被埋在了黄沙之下。”
“直到今天，被我们发现。”
众人听得心潮澎湃，仿佛亲眼见证了一场两千年前的史诗战争。
“原来是这样……”王院长恍然大悟，“所以，这尊女王的石像，就是后来存活下来的西夜国人推倒的。”
“没错。”林东点头，“他们推倒了女王的石像，并将自己国王的棺椁放在这里，镇压精绝女王的气数，让她永世不得翻身。”
这是一种精神上的胜利，也是一种极致的诅咒。
王院长沉吟片刻，又问出了问题：“小林，上面真的没有提那个击杀女王的具体办法吗？”
林东摇了摇头，表示没有发现。
众人的心里都有些遗憾，那可是能杀死“神”的办法啊！
考察完第七层，众人怀着复杂的心情，踏上了通往第八层的楼梯。
第八层的空间比第七层小了很多，也空旷得多。
没有棺椁，没有石像，只有在房间的正中央，有一个类似棋盘的石制方格。
而在方格的中心，静静地躺着两枚圆润的珠子。
一枚通体洁白，散发着柔和的光晕。
另一枚漆黑如墨，仿佛能吸收周围所有的光线。